跟蹤喬萬鵬,只需要掌握他的行蹤就行了,就算一不小心被他發覺了,也可以借檢查佈防爲名遮掩得過去,至少在沒有完全被喬萬鵬識破之前,不存在生命危險。而跟蹤魏鳴國則不同,這傢伙既是驚弓之鳥,又是亡命之徒,還經過特別的訓練,一旦他有所察覺,肯定要作困獸之鬥的垂死掙扎,在他的槍口之下,幾乎沒有人能夠輕易逃生。
“少廢話,你們跟着魏鳴國就沒有危險了嗎?再說了,你會操作基因追蹤儀嗎?”溫純不讓于飛再說話,他把臉一沉,毅然決然地說:“服從命令。”
雨仍然在下,車到清遠市境內時,已經小了許多。
縱虎歸山之後的溫純,又要給躲在幕後的對手演出一場瞞天過海、順藤摸瓜的好戲。他斷定,在魏鳴國這顆劫爭的險棋下出之後,對手不可能坐視不理,肯定還會伺機幹掉魏鳴國!
苗青山從公安局裡出來之後,在車上給譚政榮打了個電話。
從溫純傳達緊急會議的精神中,苗青山這隻官場上的老狐狸,已經嗅出了要變天的味道,將來的臨江市一定是譚政榮的天下。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苗青山怎麼也不會願意陪着溫純一起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向譚政榮報告了魏鳴國脫逃的消息,並將溫純害怕五一期間再出亂子,對魏鳴國採取了圍而不捕的安排等等全都向譚政榮彙報了。
譚政榮聽了頗爲吃驚,但是他在電話裡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描淡寫地表揚了苗青山的組織原則性強,並要求他勇敢地把維護臨江市區平安穩定的職責擔起來,有什麼異常情況,立即向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報告。
譚政榮的話說得很平淡,但在苗青山聽來,卻似一副強心劑,這意味着一旦再有風吹草動,溫純就要垮臺了,自己可以順理成章地當上公安局長了。
掛了電話,譚政榮又開始心神不寧了。
從粟文傑那裡得到了中央可能要將南延平調離的消息之後,譚政榮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破天荒地跑到林亦雄的辦公室,向他提議召開市委緊急會議,結束造成人心恐慌的打黑反腐,拿出與南延平劃清界限的政治姿態來。
會場上,看着席菲菲的無奈,溫純的不解和其他常委的隨聲附和,包括林亦雄的唯唯諾諾,譚政榮終於找到了一種君臨天下,俯視羣臣的快感。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譚政榮的內心一直充斥着不安,尤其是下決心除掉了宋飛龍之後,多少還是產生了一點兔死狐悲的傷感。
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讓錢霖達找人幫他和老婆劉欣茹辦好了兩本瓜子島國的免籤護照,提前準備好了外逃的退路。當然,用的是另外名字的身份證件,但所有的手續都是通過喬萬鵬從公安部門辦出來的,非常的正規,至少通過普通的安檢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現在好了,就快要看見勝利的曙光了。
想到這,譚政榮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冷笑。
溫純啊溫純,你天天把個打黑喊得震天響,這下可好,黑幫頭子沒抓捕到不說,還讓黑幫首要分子脫逃了。你也知道害怕了,不敢報告,準備捂蓋子了。哼,這消息要是捅出去,原先那些舉報過書香門第,給公安機關作過證的人豈不是要寢食不安,臨江市的和諧穩定又從何談起?
溫純不敢連夜搜山圍捕魏鳴國,一定是擔心再發生人員的傷亡。
譚政榮決定裝聾作啞地順水推舟:既然你要縱虎歸山,那我正好等着坐山觀虎鬥。溫純啊溫純,你是拖不起的,我可是拖得起的啊!
主意已定,譚政榮本來是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錢霖達的,但是,他擔心錢霖達會輕舉妄動,想想便作罷了,洗完澡,換上睡衣,溜到小寡婦吳芙蓉的房間裡,發泄他內心壓抑不住的激情去了。
譚政榮心裡是踏實了,可錢霖達卻是坐臥不安啊。
只要魏鳴國還活着,這就是錢霖達的心腹大患。
名城置業承建的市重點工程市圖書城的建設定於“五一”竣工,向勞動節獻禮,表面上,他這幾天陪着方方面面的檢查驗收組吃喝玩樂,紙醉金迷,其實,他的內心一直都充斥着恐慌。
自從溫純進入了市城建局,這個錢霖達最初還沒放在眼裡的毛頭小子,竟然成爲了自己最強硬的對手,尤其是調入公安局以來,他在全市範圍內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黑行動,雖然明裡的矛頭直指書香門第的孔令虎,暗地裡卻抓住宋飛龍和嶽子衡之死不放,讓錢霖達心驚肉跳,惶恐不安。
好不容處理掉了孔令虎之後,心裡才稍稍踏實了些許。
十點鐘左右,錢霖達把喬萬鵬召到了名城置業,不放心地問道:“溫純查到了什麼線索沒有?”
喬萬鵬很肯定地說:“我聽趙鐵柱回來說,似乎還沒有。錢老闆,你放心,就算是有那麼一點蛛絲馬跡,不是還有我老喬嘛。”
錢霖達呵呵一笑,心裡罵了聲:“老子在你身上花錢,就是讓你替我消災的,否則,那你還不如老子在避暑山莊喂的狼狗呢。”
對此,錢霖達很滿意,剩下的最後一個心腹大患就是那個關在籠子裡的魏鳴國了,他給喬萬鵬扔過去一張卡,說:“老喬,聽說你打算在荷塘月色買房,你的卡號我忘了,這張卡你拿去付首付吧。”
這也是錢霖達的過人之處,給別人好處時,表現得很隨意。
他這麼做,只是儘量不讓喬萬鵬感覺有心理負擔。
不讓收受人有心理負擔,並不等於不給他們有壓力!
實際上,錢霖達送出去的每一筆錢,他都一筆一筆地記着帳呢。
喬萬鵬把卡接在手裡,手心裡就開始冒汗,在荷塘月色買一套別墅,首付少不了一百萬,他心裡清楚得很,錢霖達的出手如此闊綽,絕對不是爲了消除孔令虎死後的蛛絲馬跡,他一定另有更大的圖謀。
果然,錢霖達吐出了幾個菸圈之後,很輕巧地說了一句:“我聽說,魏鳴國在裡面還挺自在啊。”
就是這聽上去極其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喬萬鵬的手一抖,手裡的卡片差點掉在了地上。他咧嘴一笑,雙手將卡遞到了錢霖達的面前,說:“錢老闆,這卡,我受之有愧。”
“嗯?”錢霖達的臉霎時變得陰沉起來,他冷冷地問道:“喬局長,你從我手裡總共拿過二十三次,累計八十五萬八千塊,請問,哪一筆你受之無愧啊?”
喬萬鵬心頭一寒,背上冒出了冷汗。
不過,他不愧是名老公安,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是不差,他嘿嘿一笑,道:“錢老闆,我的意思是,無功不受祿,這卡應該等消除了錢老闆的心腹大患之後才受之無愧嘛。”
錢霖達放聲大笑:“老喬,你我兄弟講的是感情,不是做生意,用不着來一手交貨一手交錢那一套。”
“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喬萬鵬也只能隨着大笑起來,把手縮回來,將卡片揣進了口袋裡。
錢霖達與喬萬鵬秘密商議了一下,魏鳴國被關在了特警支隊,在裡面下手很難不留下痕跡,於是商定找一個押解魏鳴國進出的時機,爲魏鳴國創造脫逃的條件,然後將他一槍斃命。
回到局裡,喬萬鵬聽說溫純帶着魏鳴國去了殯儀館,正好市委辦公室來電話通知溫純立即去市裡開會,他眼珠子一轉,就帶上一直存在爭議的趙鐵柱,去殯儀館接替溫純,將魏鳴國押解回特警支隊。
可沒想到的是,趙鐵柱破壞了喬萬鵬槍殺魏鳴國的陰謀,讓魏鳴國真的脫逃了。
膽戰心驚的喬萬鵬既沒有向溫純彙報,也不敢向錢霖達報告,立即帶領張威的特警支隊人員,一路追了下去,他打定主意,要把魏鳴國和趙鐵柱一起幹掉之後再向外公佈消息。
錢霖達在名城置業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喬萬鵬除掉魏鳴國的好消息,卻等來了讓他更爲頭疼的人物。
當天下午兩點,市圖書城舉行了盛大的竣工慶典活動,作爲承建方的代表,錢霖達可謂是風光無限。
在慶典儀式上,錢霖達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當場表示,捐資一千萬元作爲新建的市圖書館藏書的啓動資金,此舉贏得了全場一片熱烈的掌聲,參加慶典儀式的市長譚政榮代表市委市政府爲錢霖達頒發了捐贈證書。
慶典儀式隆重但很簡短,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錢霖達本來說好了請譚政榮等人一起喝個茶,等着晚上出席慶祝宴會,藉機溝通融洽一下前段時間幾近破裂的感情,可是譚政榮接到了一個電話,急匆匆地告辭了,這讓錢霖達醞釀了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晚上的慶祝宴會,按計劃應該出席的市長譚政榮讓秘書打來電話,說有要事脫不開身,臨時請分管文教衛的王副市長代替他作祝酒詞,使得錢霖達精心準備的美酒佳餚也成了冷羹剩飯,宴會看似風光,卻在沉悶中早早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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