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再一次欲哭無淚。
如果說,在白雲朵身上是楚天舒的一時猶豫才輸給了一根頭髮,那麼,在冷雪這裡,他無論如何也贏不了眼前的這隻拳頭。
“好了,乾點正事兒吧。”冷雪把她的登山包拎了過來,輕輕地放在了地板上,她蹲下來,從裡面一件件拿出了一大堆的各種裝備。
“過來,你也熟悉一下。”冷雪頭都沒擡,蹲在地上招呼楚天舒。
楚天舒對冷雪那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充滿了好奇,也蹲了下來。
冷雪拿出了一個指北針,問道:“認識嗎?”
“這是65式軍用指北針。”楚天舒點點頭,說:“我上大學的時候,是定向運動俱樂部的成員。”
“是嗎?”冷雪停住了手裡的動作,擡起頭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楚天舒一眼。
大學一年級的時候,臨江大學突然興起了一個時髦的“定向運動”,楚天舒因爲山區運動能力較強被高年級的定向運動愛好者拉進了俱樂部。
“定向運動”是從瑞典的“尋寶遊戲”演化而來的一項體育運動,參加比賽者通常3人組成一個小組,藉助於繪製精確的地圖和指北針按事先規究好的方向在山林或野地裡越野行進,先到達指定終點者贏得勝利。
這項運動主要考驗參加者在野外辨別方向、選擇道路和越野行進與生存的能力,最早是世界各國軍隊的一項軍事技能訓練內容,後來傳入了大學校園,被狂熱的軍事迷們改成了一項體育運動,風靡一時。
所以,對於地板上的一大堆裝備,楚天舒還能認識幾件。
冷雪拿出了一張地圖,那是一張秀峰山區的衛星圖片,圖像非常清晰,高精度打印,還經過了防水過塑處理。
楚天舒笑笑說:“這個我用不着,我在學校參加定向運動的時候,利用一個暑假把附近的山峰幾乎都走遍了。”
臨江大學定向運動俱樂部利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把臨江市附近的山峰都爬過一遍,也就是在爬秀峰山的時候,有一個女隊員與小組走散了險些喪命,後來出動了武警部隊搜山才找到了她,事情鬧大之後,學校就做工作,把定向運動俱樂部解散了。
冷雪沒有做聲,把地圖裝進了登山包的最外層,又從包裡掏出了一架望遠鏡。
楚天舒一眼看見了,伸手就抓了過來,剛想要仔細擺動一下,被冷雪劈手奪了過去。
冷雪問:“會玩嗎?就瞎拿。”
“有什麼稀奇的?”楚天舒不以爲意地說:“不就是一架8倍俄製軍用雙筒望遠鏡嗎?又沒有夜視功能,你還當寶貝似的。”
冷雪再次擡起頭,這回目光裡充滿了欣賞。她的手沒有停,又從包裡拿出了另一架望遠鏡,這回楚天舒有點傻眼了。
“看見沒有?”冷雪得意地說:“這是口徑爲60mm倍率爲2倍的俄製微光夜視雙筒觀察鏡,有效夜視距離250米。”
冷雪隨手把夜視望遠鏡交給了楚天舒,讓他試着使用一下。
楚天舒拿着望遠鏡,站到陽臺上比劃着擺弄熟悉了,等他回到客房,地板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裝備:一頂露營小帳篷,一個防水軍用睡袋,一個帶尼龍保溫套的軍用方型水壺,還有4個國產袖珍式野地紅外熱感應報警器。
這種報警器原來是爲特種部隊設計的專用電子裝備,主要是爲了防備在山林野地露營睡覺時有野狗或者田鼠接近和侵犯。因爲物美價廉,現在反而成了年輕人時髦的露營用品,在自助旅遊用品商店裡也可以輕易買得到。
楚天舒好奇地問:“幹嗎?我們還要在野地裡露營嗎?”
“有備無患。”冷雪拿起一箇中號美軍l型強光手電筒,試着一下,說:“行動之前,必須要考慮到最壞的情況。”
“嘿嘿,這個睡袋是不是小了點?”楚天舒放下夜視望遠鏡,開始琢磨起防水軍用睡袋來,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盯着冷雪笑。
冷雪隨後問道:“小什麼?不小哇。”
楚天舒壞笑着說:“呵呵,兩個人睡好像有點擠吧?”
冷雪瞪了他一點,說:“做夢!這是我的睡袋。”
楚天舒作委屈狀:“那我睡哪呢?”
“你愛睡哪睡哪?”冷雪明知楚天舒是故意找便宜,嗆了他一句,繼續收拾她的裝備。
用於救生的裝備很簡單,兩根直徑爲十毫米長度爲三十米的救生繩,一個強光手電筒,四節七號電池,一個緊急救生包。
冷雪打開了救生包讓楚天舒看,裡面除了有酒精、抗生素和止血創可貼等急救藥品之外,還有兩卷醫用紗布,兩個高檔的香菸鐵盒。其中一個鐵盒裡裝有一把小剪刀,三根截短了的小鋸條,一卷細銅絲,一個釣魚鉤和一小卷的釣魚線。另一個鐵盒裡裝有一盒塗蠟的防水火柴、被截短削扁的四支小蠟燭、還有三枚男用避孕套。
“咳咳,這是幹什麼用的?”楚天舒指着那三個套套的包裝袋問道。
冷雪擡起頭,盯着楚天舒,說:“不會用,別多嘴。”
楚天舒大叫:“哎!誰不會用啊?要不要我給你示範一下?”說着,就要去抓其中的一個套套。
冷雪“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一眨眼的功夫,手裡多了一把多用途軍用匕首。
楚天舒迅速縮回了手。
冷雪冷笑着,她把軍用匕首和一支鋸短的麻醉槍塞進了登山揹包底部一個窄窄的暗袋裡,並小心地拉上了拉鍊。
“都看清楚了嗎?我們拿到了筆記本電腦,如果不能順利脫身,就必須從後山的叢林中穿出去,這些東西都有可能用得着。”冷雪說着,把救生的裝備交給了楚天舒,說:“這個你幫我揹着,還有,把你的那臺全自動可變焦的單鏡頭反光照相機帶上,晚上把手機和備用電池都充滿電。”
最後,冷雪從包裡拿出一臺筆記本電腦,遞給了楚天舒,她說:“這個也放你包裡,要不,什麼都由我揹着,你就不像是個合格的男朋友了。”
楚天舒接過來,奇怪的問:“帶這個幹什麼用?”
“當然有用,薛凱用的掉包計,我們也可以用。”冷雪拉上了她的登山包。
看來,冷雪已計劃好了一切,也做好了應對不測的準備。
但楚天舒總感覺心裡飄乎乎的,他問道:“冷雪,說正經的,你能肯定薛凱和萬志良不會今晚上交易嗎?”
“薛凱這個人我瞭解,他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爲了不暴露蹤跡,今晚上他不敢和任何人聯繫。另外,他更不敢在夜裡交易,萬志良要是翻臉,薛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分析完了薛凱的心理狀態,冷雪還是念念不忘挖苦楚天舒一句:“我一直很正經的啊,是你自己不正經。”
自從接到吳夢蝶的電話之後,楚天舒的感覺始終不爽,又接連受到了冷雪的打擊,更是鬱悶不堪,他暗想:“好你個冷雪,今天暫且不和你計較,明天你做了我的女朋友,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冷雪見楚天舒受了奚落竟然還嘴角掛笑,馬上就說:“楚天舒,你在動壞心思。”
楚天舒訕笑:“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冷雪把登山包往牀邊放好,說:“好了,回去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
窗外,一個閃電一閃而過。
雨,轟然而下了。
夜裡,大雨稀里嘩啦地下了大半夜。
到早上醒來,雨聲住了,天氣卻依然陰沉,一看就是那種雨沒有下透的感覺。
穿着睡衣走出房間,楚天舒看到冷雪正坐在客廳的餐桌旁等着他呢。
“吃吧,吃完了換衣服,我們上山。”
餐桌上擺放着煎雞蛋、熱牛奶和烤制的火腿和麪包,色香味俱全。
這幾樣原材料冰箱裡一直有,是楚天舒每天自己對付早餐準備的,而經過冷雪的加工,散發出誘人的滋味。
洗涮完畢,楚天舒坐下來狼吞虎嚥,冷雪已經吃完了,進了客房換衣服和收拾東西。
楚天舒風捲殘雲吃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將碗筷收進了廚房,洗刷完畢,回臥室換上了一套運動服和旅遊鞋,又將向晚晴送的手錶摘下來,換上了定向越野用的夜光防水手錶,再回到客廳,見到冷雪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她穿了一件齊腰的灰色防雨短風衣,裡面是黑色的貼身皮背心和淺褐色的襯衣,褲子是那種口袋又多又大的登山褲,腳上是一雙價格不菲的登山鞋。一頭的短髮散落開來,遮住了她左臉上的疤痕,鼻子上架了一副寬邊的變色眼鏡,看上去稍稍有那麼一點書生氣質。
楚天舒還發現,冷雪化了淡淡的妝,儼然變成了一個出來旅遊的白領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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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出城。
儘管天氣不是太好,但利用國慶長假出來旅遊的人還是不少,出城的道路上大客車小轎車一輛接着一輛,道路比平日顯得擁擠多了。
是啊,上班一族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個假期,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旅遊計劃,才顧不得天氣好壞呢。
開着車,楚天舒突然轉頭笑着說:“冷雪,你好像沒有進入角色呢。”
“什麼角色?”冷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楚天舒,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