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含着淚,給楚天舒講了她與吳兆君的故事。
這是她塵封了五年的心靈第一次向外人敞開,如果不是身處絕境,或許她會把一段既美好又悲傷的情感埋藏一輩子。
楚天舒簡直不敢相信,冷得像一塊冰一樣的冷雪曾經有過一段悽美的過往。
冷雪在黑暗中發出了感嘆:“本來我以爲我的生命與激情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可老天還是很眷顧我,讓我遇到了你。我知足了,能和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死在一起,我真的很知足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如果不是死亡即將來臨,冷雪無論如何也不會向楚天舒敞開心扉。因爲她知道,楚天舒身邊有很多比自己更適合他的女孩子,例如寧馨、白雲朵、向晚晴,還有那個女警杜雨菲。
“冷雪,實話實說,我還有一些遺憾。我答應過儀表廠的那些下崗工人,我要盡力爲他們謀取最大的權益,可惜,我現在已經無能爲力了!”儘管楚天舒不想在這最後所剩不多的時間了讓冷雪失望,但是,他內心的不安還是讓他的語氣透露出了無奈和傷感。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冷雪溫柔地將她的手伸進了楚天舒的衣服,撫摸着他的胸口。
“別這麼說,有你陪着,挺好。”楚天舒的手摸到了手電筒,剛一打開,光線就被冷雪用手遮住了。
“就這樣,好嗎?”冷雪柔聲說。“我要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做一回真正的女人,楚天舒,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身上的醜陋。”
楚天舒將手電筒放在睡袋邊上,也伸出手探進來冷雪的衣服,摸到了她後背上的傷疤,疼惜地說:“不,那不是醜陋,而是你勇敢光榮的印記。”
冷雪激動不已,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她堅挺的胸口上。
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兩個人的心跳像戰鼓一樣被擂得咚咚震響,又突然像停止了跳動似的一片寂靜。
我愛她嗎?我可以這麼做嗎?楚天舒突然捫心自問,毫無來由地想起了劉春娜和鄭小敏,還有白雲朵、向晚晴、杜雨菲和寧馨。
這場掙扎經過了可怕的幾秒鐘,卻好像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
不想了,既然老天安排了他們要一起長眠在這個巖洞了,那麼,就讓我們融爲一體吧!
是的,什麼都不想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她們的生活無論精彩還是平淡,無論幸福還是是痛苦,幾個小時之後,外面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了。
楚天舒張開雙臂緊緊地摟抱着冷雪。
冷雪的身體變得柔軟起來,她“哎呀”了一聲,在他懷裡抖顫起來。
原始的慾望像點燃着的火堆裡添上了乾柴,忽地一下升騰了起來。
冷雪更緊地箍抱着楚天舒,恨不得要把他死死地與自己粘貼在一起,似乎害怕一鬆手,他就會從身邊消失。她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與他一起合謀着努力着,要把他強行納入自己的身體。
她突然仰起脖子昂起頭,挺直了身子,在尋找着他的嘴脣。
他瞬間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快速地迎合着她,並立即以進攻的姿態用舌頭尋找她的舌頭,讓它們纏繞在一起,時而相互肉搏,時而相互慰籍,彼此舔食共同呼吸。
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亢奮的氣息。
她慢慢地渾身酥軟了,像一汪水似的鋪陳在睡袋之上,連帶着他也墜落了。
兩具身體緊緊地絞合在一起,一股電流同時穿過他們的全身,令人震顫而瘋狂。他們還沒有水**融,而融化在一起纔是最璀璨和徹底忘我的瞬間。
與此同時,兩個人都感到了中間還隔着各自的衣物,幾乎是同時急不可待地騰出各自的手來撕扯剝離着對方。
很快,兩具因爲血流奔涌而熾熱的肉體,完全從限制與束縛中徹底解放出來了。
他一邊親吻她,一邊把兩隻手抄在她的後背,感覺到她細嫩光潔的皮膚慢慢地滲出汗珠,散發出好聞的體香。
那是春天土地的芬芳,沒有任何嬌飾與雜味的干擾,令人陶醉而貪戀。
很快,他找到了那片同樣早已溼潤而豐美的坡地,似乎正哼唱着無字之歌期待着犁鏵的嵌入與耕耘。而他就是犁鏵,鋒利而堅韌。
進入的“撲哧”聲是熨貼而令人心花怒放的,就像一塊石頭落在了厚實的土地上。
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忘我中帶着從容與自信,測試與體味着她的溫度與溼度。
兩個人的想法驚人的相似:既然是生命中最後的一次激情,那就讓它像花兒一樣綻放得美好與持久。
他們在意念中的默契甚至超出了同牀共枕很多年的夫妻,既懂得該在什麼情況下體貼入微,也懂得該在什麼情況下激烈逢迎。
很快,她開始載歌載舞了,與他一起沐浴在酣暢淋漓的愛河之中。
而他,早已忘了塵世的一切,一會兒像老牛似的哞哞負重前行,一會兒像年輕的豹子似的撒腿狂奔。
而她,一會兒被他帶領,一會兒又衝到他的前面,挾裹與拉扯着他向着那美妙無比的高峰攀爬着、衝刺着。
她的清麗的嬌喘在一瞬間喚醒了風和雲,會際于山的頂端,呈現出只有使勁閉上眼睛才能看見的七彩霓虹。
他呢,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兒嘿喲中,突然感到一股熱浪從腹下升起,迅速傳遞到全身。
電動車在飛馳,自行車在狂奔,一路衝向那山的巔峰。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那一刻,楚天舒與冷雪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發出了生命中毫無顧忌的吶喊:啊,啊,啊……
吶喊的聲音在巖洞中久久迴盪。
慢慢地,他們真正的徹底的鬆弛了下來,激情一點點地消退。
他們幾乎耗盡了積攢了一生的能量。
她綿軟無力躺在他的懷裡,他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肩膀,而她卻摟抱住他的頸脖不放,把頭深深地埋在他胸口上。
“謝謝你,老楚,我死而無憾了。”冷雪喃喃地不斷重複着說。
極度的鬆軟伴隨着疲憊,帶着極度的滿足相擁入眠,漸漸進入了夢鄉,深沉、溫暖而甜美,似乎在靜靜地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不知過了多久,楚天舒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眼,還是一片漆黑,空氣中還遺留着一股曖昧的味道。
他在黑暗中摸索,冷雪溫暖光滑的身體緊緊地貼着自己。
不會吧,難道死神還沒有降臨?
楚天舒有點難以置信,他碰了碰冷雪,喊道:“冷雪,冷雪?”
冷雪也已經醒過來了,她想要側身抱住楚天舒,不小心碰到了右臂上的傷口,她用不太真切的聲音說:“我的右臂好像有點疼。”
這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
他們還活着!還在那個被封閉了洞口的巖洞裡!
楚天舒摸到了手電筒,手上的手錶顯示,現在是早上九點鐘,也就是說,他們在激情之後,相擁着在睡袋裡熟睡十幾個小時。
冷雪用力抽了抽鼻子,從楚天舒手裡搶過手電筒,興奮地說:“空氣還在流動,洞口應該沒有完全堵死,我過去看看,你們坐着別動。”
過了一會兒,冷雪就回來了。
楚天舒急忙問:“冷雪,怎麼樣?”
冷雪有點失望地說:“洞口堵得嚴嚴實實的,我用手扒了幾下,就扒到大石頭了,用力推了幾下,紋絲不動。”
“冷雪,別急。”楚天舒略略沉思了一下,說:“洞口肯定是堵死了,但我們並沒有窒息的感覺,是不是?這說明空氣中還有足夠的氧氣,也就是說,這個巖洞還另有出口。”
“對啊!天無絕人之路。”冷雪趴下身子,屏住呼吸將耳朵貼在地上。“楚天舒,你聽聽,是不是有潮水涌動的聲音?”
楚天舒也趕緊伏下身子,與冷雪頭靠頭地挨着,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果然有輕微的水拍打岩石的聲音。
“這個山洞和某條河流相通。”冷雪站了起來,很肯定地說。
“對!”楚天舒也非常的興奮,他也站了起來,伸手摟住了冷雪。
“呀!”冷雪一聲驚叫,她手裡的手電筒照到了楚天舒**的身體。
這時,兩人才驚醒過來。
原來昨天的激情之後,一直都光着身子相擁而眠,醒過來之後,首先是爲還活着而驚喜,爲還有生還的希望而興奮,根本沒有注意到彼此的身體。
冷雪羞怯地將手電筒的光亮移到了睡袋那邊,她跑過去摸索着找到了褲頭,急急忙忙地穿上了,又將楚天舒的褲頭扔給了他。
兩人穿好了衣服,楚天舒又去收集了一些沒有被水打溼的枯葉,找出蠟封的火柴,用醫用酒精和藥棉引着了,再次生起了一個小火堆。
巖洞裡濃煙瀰漫,嗆得楚天舒和冷雪一個勁兒地咳嗽,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不行,我們得趁着還有力氣,儘快找到巖洞的出口,否則,困也會把我們困死在這裡。”冷雪開始收拾散落在巖洞裡的吊鍋、匕首、望遠鏡等小物件。
楚天舒把野營帳篷一拆除,一眼就看見了淡黃色的睡袋上面有一朵鮮豔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