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衛世傑端起酒杯敬楚天舒,他動情地說:“老楚,你我兄弟,我什麼都不說了,全在酒裡了。”
楚天舒端着杯子碰了一下,說:“不說了,幹!”
一輪酒喝罷,各有滋味在心頭。
在楚天舒的號召之下,三位美女也各自回敬了衛世傑一杯。
這麼一來,幾乎要變成了一對四地喝,幸虧杜雨菲是飲料,白雲朵興致不高,否則的話,以衛世傑的酒量早就喝到位了。
即便如此,這喝着喝着,衛世傑這個請客的主人倒先喝得有點興奮了。
話題說來說去,最後還是繞到了楚天舒要到籌備組和指揮部工作上的事兒上了,衛世傑嘿嘿笑了一陣,說:“老楚,我替你叫屈了,本來可以提拔當副組長的,可硬是被卡住了,唉,可惜了,要不然我們還可以多享受點陽光雨露。”
向晚晴卻說:“要我說,這仕途上太順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杜雨菲則不同意,說:“晚晴,早一點當上副處級就可以早一點上更高的臺階,否則像我們童支隊長,到四十多了纔剛解決一個副處級,再要進步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說到官場上的事,白雲朵幾乎一竅不通,只能一頭霧水地聽着。
向晚晴說:“雨菲,我是比較擔心天舒那臭脾氣,遇事總好衝動,不早點經受點挫折,以後怕是會栽跟頭的。”
杜雨菲點點頭,說:“嗯,這也倒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做警察也比較忌諱,別說擱在官場了。”
楚天舒也承認自己有這個毛病,以後注意改正,尤其是以後不光要和機關幹部打交道,還要和企業老闆、鄉鎮幹部、拆遷住戶等各色人等打交道,一定不能急躁和意義用事。
衛世傑說:“不過,我聽說,老楚這回雖說級別沒升,但擔任的是組長助理,也進入了籌備組的領導班子,提拔總是早晚的事兒。”
楚天舒開玩笑說:“老衛,我升官也還,不升官也罷,跟你有多大關係呢?又憑什麼要讓你享受陽光雨露呢?”
“嘿嘿,”衛世傑傻呵呵地笑了,他滔滔不絕地說:“我聽說,指揮部過手的資金有十幾個億,在你這個位子上只要不太貪,謹慎點,到工程結束,在青原買幾套房總是輕輕鬆鬆的。而且,江北開發區的設立,必將拉高江北土地增值的想象空間,如果你能幫我們公司在江北購置一兩個熱點地塊,這就是莫大的陽光雨露啊。”
楚天舒聽了,正色道:“老衛,你要是敢從我身上打歪主意,可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了。”
衛世傑瞪了眼睛,大聲說:“老楚,我老衛的爲人你不會不清楚,害兄弟的缺德事我幹得出來嗎?”
向晚晴說:“我是做記者的,利令智昏、利慾薰心的人我見過幾個,老楚這話說得有理,老衛,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們節目組要拿你們兩個當反面典型啊。”
杜雨菲也暗含警告說:“是啊,晚晴說得對,籌備組不比國資委,你們可都要好自爲之,我也不希望某一天要去查辦你們的案子。”
楚天舒苦笑着對衛世傑說:“老衛,看見沒有,我身邊一個記者,一個警察,你要是想誘使我違法亂紀,恐怕是癡心妄想了。”
衛世傑大笑,說:“哈哈,這個我明白,只不過,我要提醒你,你我不敢做的事兒,別人卻未必不敢做啊。”
“老楚,既然說到這兒了,我也說幾句沒有喝酒的酒話。”杜雨菲看了楚天舒一眼,說:“對於那些有涉黑嫌疑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和他們保持適當的距離,不宜來往過密,一定要保證可進可退。”
“雨菲,你這不是酒話,而是朋友之間的肺腑之言。”楚天舒點點頭,說:“我也不隱瞞我的觀點,只要公職人員權力尋租存在,貧富差距依然過大,在社會法制環境和福利制度還完善之前,一部分缺乏機遇的底層民衆,只能依靠某些破壞社會秩序的方式來抗爭。”
楚天舒停頓了一會兒,見大家並沒有提出反駁,便繼續說:“不過,他們已經逐步脫離了低級形態,向更高級的形態在演進,例如,龍虎武校的張大帥、黃家三兄弟等,他們完成了原始的財富積累之後,逐漸在轉化爲社會秩序的維護者。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雨菲對我的警示,聰明人要學會利用身邊一切的資源,化解不利的方面,強化對己有利的方面。”
杜雨菲望着侃侃而談的楚天舒,暗暗鬆了口氣。她忽然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被眼前這個男人所吸引並喜愛上他,是因爲他在隨性而爲的性格當中,還有着超凡的理智和敏銳的眼光。
向晚晴也有杜雨菲類似的感覺,不過,她還是提出了她自己的忠告。
“天舒,今天我應約而來,也是想和你說幾句心裡話。”說到這裡,向晚晴將目光投向了衛世傑。“老衛是你的朋友和兄弟,我不敢懷疑他請你吃飯的目的,是否和那些私企老闆一樣完全出於逐利,但是,我很想看看你會是什麼態度。”
衛世傑聽到這裡,略顯尷尬地說:“向姐姐,我承認這一頓飯,確實有希望老楚日後關照的意圖。”
向晚晴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老衛,你能坦承這一點,我認爲你確實是老楚的真朋友,好兄弟。我想,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老楚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會助你一臂之力的。對吧?”
楚天舒默默點頭。
衛世傑走到這一步,楚天舒是心存愧疚的,他曾經和向晚晴交流過類似的想法,也得到了向晚晴的認同,所以纔有“世紀陽光”開業典禮上了衛視直播節目的這一段佳話。
“他會,我們也會。”向晚晴也開誠佈公地說:“但是,據我所知,想要從開發區和商貿圈建設中謀利的人很多,也各有各的勢力和手腕,我希望天舒能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行得正走得端,不要患得患失,堅持爲民造福的原則。”
楚天舒說:“晚晴,你這當記者的眼光就是犀利,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衝動,反映在性格上的缺陷就是感情用事和當斷不斷,這種不果敢的性格別說沒當上官,就是當上了官,也在官場混不下去。晚晴、雨菲,太謝謝你們了,我借老衛的酒敬你們一杯。”
向晚晴和杜雨菲聽出了楚天舒的誠懇,便一起舉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說:“老楚,我們都相信你一定行。”
楚天舒喝了酒,說:“謝謝你們的忠告,我一定時刻牢記在心。”
他們四個人說得熱火朝天,一旁冷落了白雲朵。她假裝着在聽,實際上心裡卻在胡思亂想,暗暗地自責:看起來自己真是做二奶的命了,也別怪楚天舒要移情別戀,誰叫自己在他的仕途上一點兒也幫不上忙呢?
這時,楚天舒突然想起了正經兒事,問道:“老衛,你一個生意人,都哪來的這麼些小道消息啊?”
“嘿嘿,我的消息來源很可靠的。你應該知道,就是那個丟丟,她的交際很廣的。”衛世傑怕楚天舒沒印象,忙又解釋說:“那天在開業典禮上你見過的。”
楚天舒馬上問道:“那個名腿美女?”
衛世傑笑了:“呵呵,老楚,我以爲你身邊有了這三大美女眼睛裡裡就再也沒有美女了,搞了半天,還跟我一樣是個凡夫俗子,見了美女也是念念不忘啊。”
“去你的吧。”楚天舒看了三位美女一眼,笑着說:“如果我連名腿美女都不知道,那就枉爲青原男人了。”
名腿丟丟作爲青原電臺的頭牌當家主持人,是名噪一時的大名人,有青原第一美腿之稱,是不少青原男人的夢中情人。因爲她主持的是夜話類節目,單就名氣而言,還略勝過主持時事類節目的向晚晴。
楚天舒如果非要在三位美女面前說不知道此人,倒顯得裝得太過分了。
向晚晴和名腿丟丟都是新聞界的人物,對於丟丟的名腿之名可謂是最爲了解,她嗤地笑了一聲,說:“丟丟是新聞圈子裡出了名的交際花,她與社會各界人物交接甚廣,不少稍有點權利地位和金錢財富的男人,都以能一睹名腿爲榮呢。”
向晚晴這句話說得楚天舒臉上都有些發燒,在沒有認識這三位美女之前,他與衛世傑在大排檔上喝靠杯酒的時候,也曾開過玩笑說,有朝一日發達了,也要享受一下目睹名腿之榮耀。
衛世傑也沒有隱瞞,說了他與丟丟曾經有過的一段露水過往史,也說到了丟丟出名之後,仍然不忘舊情,與他還保持着朋友之間的來往。
最後,他無比感嘆地說:“丟丟她也是虛榮心太重了,爲了出名,先是在節目中大膽突破,後又通過整容美體成了美女,再後來又活躍在官員商賈之間,博得了名腿的稱號。其實,在這名噪一時的背後指不定又有多少的悲傷和辛酸呢。”
衛世傑的這一番感嘆博得了白雲朵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