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原,楚天舒立即找人將兩幅題字裝裱好,
伊海濤的那幅被掛在了他家二樓書房的牆上,那裡是伊海濤和彭慧穎看書備課的地方,從來不接待客人,
這兩天只要有空,伊海濤便會揹着手站在這幅題字前,盯着那龍飛鳳舞的每一個字出神,彭慧穎好幾次都笑話他,從省城見了大領導是不是受了刺激,人也變得神經兮兮的了,
楚天舒的那幅他沒有掛起來,因爲丹桂飄香的2號樓屬於租借性質,裝修也很精緻完美,他沒好意思再在牆上打孔釘釘子,畢竟這房子總歸有一天要還給吳夢蝶,這幅題字自己肯定要帶走,所以,楚天舒把題字鑲了一個鏡框,擺放在一樓的客廳裡,每天出門的時候都默唸一遍,
青原市的各項工作表面上還在正常的軌道上運行,風平浪靜,波瀾不驚,轟動一時的“民工討薪”事件的善後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時間往往是消除一切負面影響最好的清洗劑,
只有唐逸夫像一條蟄伏的毒蛇,在靜候着省裡執法大檢查組的到來,伺機向伊海濤發起突然的襲擊,
這一天下午,楚天舒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向晚晴送給他的手錶,發現今天是農曆的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銀河相會的日子,更湊巧的是,陽曆還正好是向晚晴的生日,
太巧了,
楚天舒給向晚晴發了一條短信,問她晚上有沒有空,
過了一會兒,向晚晴回覆說,晚上要錄製節目,估計要忙到九點以後,有事嗎,
楚天舒回覆說,沒事,就是想你了,
向晚晴立即回覆,沒事瞎鬧啥,我忙着呢,
楚天舒感覺向晚晴完全投入到了節目當中,並沒有意識到今天是個七巧的日子,於是,他決定要給向晚晴一個驚喜,
下班之後,楚天舒開車去了中央商廈,一個人做賊般遊逛了整個淑女館,最後看中了一件“戴安娜”牌睡衣,
上好的真絲面料,細吊帶背後交叉,下襬開叉,腰身處打着扇形褶,底邊鑲着花邊,是“戴安娜”剛推出的最新款式,當然價格也是不菲,
售貨員並不是商廈的服務員,而是“戴安娜”品牌專門高價聘請的推銷模特兒,楚天舒經過一番目測,感覺她的身材與向晚晴差不太多,
推銷模特兒聽說楚天舒對這款睡衣有興趣,顯得非常的熱情,她極力推介它的品質和品位,並誇獎楚天舒非常有眼光,聲稱這個款式是戴安娜品牌新推出的主打產品,絕對是打動女朋友歡心的最佳禮物,
爲了能讓楚天舒動心,推銷模特兒當場試穿了一套,她穿在身上,極具性感和魅力,稍微走動,就如風吹皺湖水,蕩起絲絲漣漪,一下子就吸引了周邊逛商廈衆多美女羨慕的目光和嘖嘖讚歎,
陪同的男士們也是垂涎三尺的模樣,只是當他們的視線瞟向貨架上的標價時,立即像觸電般騰地移開了,
款式好,質地好,錢也好,但最終還得是穿衣服的人身材好纔是真的好,
楚天舒在男男女女嫉妒目光的注視下,拿着推銷模特兒開好的小票,極其瀟灑地走向了收銀臺,
出了淑女館,楚天舒轉到一樓,本來想買一套化妝品,品牌太多,推銷小姐太熱情,他沒敢往近靠,卻在一個專營禮品的櫃檯上看見了一隻毛絨絨的玩具狗,十分的可愛,猛然記起向晚晴是屬狗的,拿過來一擺弄,還帶遙控音樂,
楚天舒滿心歡喜,立即付款抱在了手上,
出門,拐角是哈根達斯的蛋糕點,楚天舒買了一個迷你型生日蛋糕,這手裡抱的抱,拎的拎,滿載而歸,
回到丹桂飄香,佈置完畢,楚天舒打了個的士,直奔青原衛視臺的大樓,
晚九點,向晚晴走下電視臺大樓的臺階時已是華燈璀璨,
今天“第一現場”欄目做了一期公益助學的節目,向晚晴邀請了幾名來自貧困家庭的學生來到了節目錄制現場,他們都是本年度高考學子中的佼佼者,通過訪談和節目組事先攝製的短片,表現了這些孩子們在艱苦條件下的堅強與執着,感動了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衆,
節目剛剛直播結束,欄目組就接到了諸多愛心人士的電話,他們紛紛表示要爲公益助學盡一份綿薄之力,有的甚至指名道姓要資助節目上的同學上大學,節目的成功,讓向晚晴神清氣爽,
她身着印花亞麻布休閒裝,頭髮披散着,一副典雅飄逸之態,
一直守候在電視臺大樓前的楚天舒,看着向晚晴輕盈的身姿,想象着如果她把剛買的那件睡衣穿在身上,一定也像推銷模特兒一樣性感迷人,風情萬種,
向晚晴走出來,意外地看見楚天舒微笑着站在了燈影下,
她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說,等你呀,
她說,等我幹什麼,是不是想請我吃夜宵,
他說,我想請你吃晚飯,
她一愣,問:你還沒吃晚飯,
他說,是啊,一直等着呢,
她說,傻不傻呀,你,走吧,你請我吃大餐,
說完,向晚晴不等楚天舒回答,自顧前頭走了,
走了幾步,她側耳聽到楚天舒跟上來的腳步聲,不知爲什麼,從她剛纔一看見楚天舒起,內心裡就泛起了一股溫暖,儘管她並沒有任何的流露,但是,聽到楚天舒餓着肚子等了她好幾個小時,不由自主地柔情滿懷了,
城市的夜空總是燈火輝煌,不論你從什麼地方走出來,一到大街上,立即感到熱烈的生活撲面而來,
繁華紛亂中透出了不可思議的溫馨,街道上人頭攢動,不時有青年男女嘻笑着跑過,有的手裡捧着玫瑰花,有的手裡捧着花花綠綠的禮品盒,甜蜜歡快的聲音在流光溢彩的燈影中飄蕩,
楚天舒追上了向晚晴的腳步,
向晚晴主動牽住了楚天舒的手,
她問:“車呢。”
他說:“沒開。”
她又問:“爲什麼。”
他回答:“我想陪你喝酒。”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問:“去哪。”
他手一揮,說:“東方神韻。”
“東方神韻”其實就是原先的“東方威尼斯”,
一場大火之後,早先的老闆嫌晦氣,拿了擎天置業的賠款跑路了,新接手的老闆,仿照明清時期江南大戶人傢俬家花園的格局重新進行了裝修,比起以前來少了幾分西洋風格的奢華,多了幾分民族文化的精髓,學的是京城私人會所的路子,繼續沿襲爲高消費羣體服務的經營模式,生意依舊的火爆,
一進來,向晚晴就感受到它的不同凡響之處,
大紅柱子,大紅門,大紅宮燈,舊式的手工地毯,粗瓷茶具,老式木椅,男女服務員都是黑褲,對襟花布褂子,腳下圓口軟底布鞋,
可別小看了這套裝飾,房子舉架高度沒有五米朝上是做不出來的,光這一項就看出氣派來了,
如此一來,“東方神韻”便名副其實了,
楚天舒和向晚晴選了二樓一個臨街的小包廂,一面牆就是通透的玻璃,裡面可以看見外面、外面看不見裡面的那種,客人可以憑窗眺望外面的街景,看那些光怪陸離、流光溢彩的街燈、車燈、霓虹燈,還可以看人民廣場上的音樂噴泉和觀賞樹,
古色古香的風格很對向晚晴的胃口,閒適又不失溫馨的氣氛令二人世界更富有情調,
兩個人坐在了太師椅上,
因爲路上已經說好了,楚天舒點完餐,又點了一瓶紅酒,
向晚晴很開心,將酒杯舉起來,說:“謝謝你啊,楚天舒同志,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你這個大忙人有了空閒陪我喝點小酒。”
楚天舒碰了碰杯,說:“難怪我最近一直在打噴嚏,原來是你天天在念叨我。”
向晚晴立即揮起粉拳,作勢要打他,可她坐着,又隔着餐桌,只能算是一種威脅,她冷着臉說:“誰唸叨你了,真是自作多情,你扳着手指頭數數,你一共欠了我多少人情,還不該請我吃頓飯嗎。”
楚天舒故作思考狀,然後說:“報告領導,我數了,可是手指頭不夠用,我能不能把腳丫子也用上。”說着,還真的低頭要去脫鞋子,
向晚晴這回站了起來,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笑罵道:“楚天舒,你惡不噁心呀,罰酒。”
楚天舒擡起頭,摸了摸腦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氣氛很好,很快樂,很輕鬆,還有一點點的浪漫,
楚天舒看得出來,向晚晴也很開心,
他再一次舉杯,和她碰了一下,說:“領導,來,秘書祝你天天快樂。”
向晚晴瞪着大眼睛,說:“你這典型的就是忽悠領導,誰能天天快樂呀,你叫楚天舒,你爺爺希望你天天舒服,你舒服了嗎,呵呵,我看你非但沒有舒服,倒是天天在忙忙碌碌。”
楚天舒愣了一下,突然說:“哎,晚晴,你還別說,前兩天在省城,又有人問我這名字的來歷了。”
向晚晴不屑地說:“你又該無聊地跟人家講你的天天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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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沒有,這回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