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洪水讓黑鐵膽想了許多,也許各種各樣自然災害的產生其實都來自於一個原因,那就是森林植被的破壞,水土不能保持。
一棵大樹的樹根就像一個大網兜,深入地下,兜着一大把土壤,土壤裡含着大量的水分。下大雨的時候,雨水被吸入地下兜在土壤裡,地表不會有很多水衝下去;長時間不下雨,土壤裡含着的水變成涓涓細流滲出來,匯入江河,不會發生乾旱。
沒有森林,一下雨水流就在地表沖刷下去,變成洪水;不下雨時地裡面沒有水流出來,於是乾旱。因此,我們今天就變成了目前這樣,一下雨就洪水,不下雨就乾旱,輪番交替,沒完沒了。
黑鐵膽有一個在日本留學四年的朋友講,他在那裡四年,沒見過一次洪水,也沒見過一次乾旱,爲什麼?就是因爲他們那滿山遍野的森林。日本國土百分之七十是森林,森林覆蓋率世界第一。下多大的雨都被森林吃掉,沒有洪水;長時間不下雨,山中也有溪流流出,匯入江河,沒有乾旱。
我們過去濫砍濫伐,大量森林消失,水土流失嚴重。90年代以來,國家禁止砍伐,退耕還林,但是沒有鼓勵農民種樹的有效措施,雖然不砍伐了,但也不種樹。大片山地任由它長點野草灌木,雖然看去是綠色,但是起不到保持水土的作用。因爲野草灌木的根很淺,水不能被吸入地下泥土裡,下雨就在地表上流走了。網上甚至還有爆出一些地方爲了應付“綠化率”,用油漆把光山塗成綠色,荒唐至極。
近年來各地泥石流頻發,也是因爲沒有森林,大樹根能把大量的泥土和沙石抓住,固定,使之不至於隨着水流動。許多慘烈的泥石流,就是因爲周圍山上沒有了森林的緣故。
黑鐵膽想,雖然他不知道國家的統計數字,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我們國家每年因這些災害而損失掉的錢財,防災而花掉的錢財,以及災後救助扶持所花掉的錢財,肯定是個天文數字。不知道要消耗掉全國人民辛辛苦苦賺來的GDP的多少比例,而且還只是忙於應付,治標不治本。與其是這樣,我們爲什麼不多花點錢在“治本”上面呢。
北方常年缺水,我們打算花幾千個億搞南水北調,且不說引起生態環境的問題,最終調水的效果也並不一定有把握。如果能夠把黃土高原全種上樹,相信乾旱的北方一定能變成溼潤的北方,甚至黃河都可能變清,因爲沒有了水土流失。
不要說黃土高原長不出樹,石頭山上都能長樹,關鍵在於投入經費。如果把南水北調的錢拿出來十分之一,也許就會有很明顯的效果。或花錢打井,或鋪設管道送水,甚至用汽車運水來種樹。黑鐵膽想,在這方面,以色列就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這個地處戈壁灘上的乾旱的國家,把全國都鋪上管道,採用滴灌的方法,每棵苗面前一滴一滴地滋潤,硬是把個戈壁灘上的國家變成了一個世界著名的農業先進國。我們的黃土高原上完全可以採用這個辦法。
無獨有偶,美國的經驗也擺在面前。上世紀20-30年代經濟大蕭條,美國大量工人失業,當時的羅斯福總統,實行了一個大計劃,國家拿出一筆錢來,把大量失業工人送到西部去植樹,國家發工資,這就是著名的“羅斯福工程”。
如今美國的西部再也不是我們在西部牛仔電影中看到的那樣一片洪荒,而是一片森林的海洋,他們有用不完的木材。
黑鐵膽想,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改變目前這種無窮無盡的災害,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採取切實可行的措施,發動全體農民種樹。眼光放遠一點,如果我們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只看見立竿見影的經濟回報,稍微遠一點的事情都不願意做的話,那我們就只好活該受災了。
黑鐵膽想,如果他能主政一方,他就在自己的轄區裡也仿照羅斯福總統來這麼一個“黑鐵膽工程”,還大地一片青蔥。
想到這裡,黑鐵膽不由笑了,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集團副總,他能幹出什麼事呢?
黑鐵膽似乎以前看過一份材料,曾經有一位西方歷史學家觀察過中國歷史之後認爲,中國是一個“治水社會”,中國的政治無非就是要搞水利工程,這種觀點雖然有些偏頗,卻也指出了“治水”在中國人生活中的重要性。
大禹治水的傳說,塑造了中華民族最早的民族精神——面對自然災害,人們團結一致絕不屈服。漢武帝,這位歷史上有名的雄主,更曾經親臨黃河決口,吟下“氾濫不止兮愁吾人”詩句,親自指揮百官抗洪。自此以後,從皇帝到平民,無不視治理水患爲這個農業國家的首要任務。
毛主席不是也發出“要把淮河的事情辦好”這樣的號召嗎?
黑鐵膽覺得,正是像1998年這樣百年罕見的特大洪災,可以直接激發人們的愛國熱情和奉獻精神。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人民子弟兵在
最危險的時刻,挺身而出,在荊州,在九江,他們創造了人與自然對抗的前所未有的奇蹟。
抗洪初期,中央就明確提出了“嚴防死守”、“三個確保”——保長江大堤安全、確保重要城市安全、確保人民生命安全的戰略方針。在長江抗洪搶險最危險的時刻,中央調動30多萬部隊緊急馳援,僅長江流域,就形成新中國成立以來用兵最多、以優勢兵力打殲滅戰的戰略佈局。
這真是一次氣勢恢宏的大決戰。
1998年夏,高空偵察衛星顯示:中國長江中下游地區,突然集結了十幾萬軍隊。
剎那間,“戰爭”的氣氛撲面而來。
這是自解放戰爭渡江戰役以來,人民解放軍在長江沿岸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重大行動。
百萬雄師過大江,我們面對的是蔣介石部署在長江以南1800公里防線上的70萬兵力,以及從水面和空中進行支援的100餘艘艦艇、280多架飛機。
世紀抗洪解危難,我們面對的是自1954年以來長江全流域的一次特大洪水。
對手不同,但兩次“大戰”結果相同:爲人民利益而戰的人民軍隊無往而不勝。
另外,黑鐵膽還用心記下了這樣兩個細節。
朱總理在九江大堤上聲色俱厲,怒斥官員搞的“豆腐渣工程”;溫副總理挺過危機,沒有下令讓荊江分洪,爲此,副總理流下了眼淚。這一挺,就是150億,33萬人的身家財產。
在這期間,黑鐵膽聽到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嚴防死守”。這是一種命令,是一種戰略,也是一種精神。甚至,它還是一種具體的抗洪舉措。
通過研讀98抗洪,黑鐵膽覺得從中領悟到了不少的東西。
在長江流域的搶險中,災區所有指揮部都是“靠前指揮”。廣州軍區領導星夜把前指從長沙移至岌岌可危的岳陽。“大軍區領導上大堤”,不是口號而是真實場景。出現在抗洪大堤上的將軍,竟然有110多名,其中大軍區級的高級將領就有17名。
事後,黑鐵膽通過查資料知道,1931年長江決口350多處,江漢平原一片汪洋。中下游6個省60餘萬頃農田被淹,數千萬人流離失所,14萬餘人葬身魚腹。而1998年,歷史的悲劇沒有重演。無論是江南災區還是東北災區,萬里江堤巍然屹立,沿江城鄉秩序井然,人民羣衆安居樂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