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仕看到了老張頭,心裡忍不住有些想笑,那表情實在太滑稽了。不過他忍住了,畢竟自己第一天來,他也不認識自己,不過當時他的那種姿態確實有些讓人厭惡,不過他並不打算追究,古人都說,不知者無罪嘛!
王建國看大家都已經坐下,就開始給新局長介紹在坐的人。
他從坐在門口第一個位的人開始介紹,“這是李超陽,局裡辦公室主任。”李超陽站起身來,朝着孫長仕和王建國笑了笑,又坐下。
“這是王鵬飛,城市建設科科長;劉鬥志,規劃科科長;赫雲飛,房產科科長。”最後他指着老張頭說:“張啓亮,咱們單位的老骨幹了。”
老張頭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也豁出去了,站起來,對着孫長仕說:“孫局長,剛纔在單位的時候,不知道是您,冒犯了,還望您能見諒!”
孫長仕本來就沒打算追究,況且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卻並不想燒什麼火。孫長仕呵呵一笑,“沒事,不知者無罪,況且你也是有任務要辦,不然也不會那麼急!”他已經猜到這老張頭肯定接了副局長的通知,來訂包間的。
老張頭聽了孫長仕這話,雖然面子上已經沒什麼大礙,不過他心裡可清楚的很,“不能大意,當領導的哪個不這樣?表面上大肚無比,額頭上能跑馬的樣子,實際上誰也保不準什麼時候給你個‘小鞋’穿穿!”
雖然這麼想,不過至少目前沒什麼事了,老張頭端起了桌子上的倒的滿滿的一杯酒, 對着孫長仕說:“局長,那我就自罰三杯!”
一旁的王建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一看這情況,肯定是有矛盾的。幾個科長也是不知道怎麼會事,不過都是“歷練”過的人,此刻都靜靜的坐在一旁,洞若觀火。
孫長仕不想這樣的,不過想想,既然他都這樣子了,如果不讓他喝下去,那他肯定會認爲自己不肯原諒他,算了,陪他喝一杯,這樣他總該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吧。
孫長仕也端起一杯酒,“老張是咱們局裡的老骨幹,這點小事就不用太多客套了。不過既然你都說了要喝,那我就陪你一起,這杯碰了,你就別再多心了。”
一旁的王建國覺得有些鬱悶,新局長這會兒怎麼跟老張頭粘乎起來了,這可不行。他也端起杯子,開口打斷了將要碰杯的兩人,“哎呀,老張頭你這是幹什麼?今天這可是給孫局長接風的喜酒,你倆倒先喝起來了!要喝也得大家一起喝啊!來來來,大家共同舉杯,歡迎孫局長到來!”
幾個科長一聽這話,也連忙端起面前的酒杯,站了起來。
“哈哈”的笑聲中,“咣”的一聲,幾個杯子碰到了一塊,歡聲笑語中結束了第一杯酒。
喝完第一杯酒,大家就都入了坐。王建國讓老張頭出去叫人上菜,自己偏過頭,跟孫長仕說話:“局長,今天咱們局裡人沒齊,還有幾個科長都有事,請了假的,何副局這兩天身體不大好,住着院呢!”
孫長仕笑着說:“沒事沒事,咱這往後都是一家人了,這麼說感覺就像把我當成外人了一樣!”
幾個科長也時不時的跟孫長仕插着說句話,其餘時間都是側耳傾聽着。不管怎麼說今天這頓飯就是爲孫長仕而準備的,他纔是主角,幾個科長也很分得清場合,幾乎沒有交頭接耳的。
上第一道菜的時候,孫長仕他們已經一邊聊着一邊下去半瓶酒了。不過真算起來也沒喝幾杯,不過是幾個科長爲表敬意,分別敬了孫長仕,而且是自己幹,讓孫長仕隨意。孫長仕人也算是挺直爽的,看人家都喝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也幹了,這才使得酒瓶子空下去了一截。
王副局跟幾個科長一看,不得了,這局長海量啊!以前局長喝酒,從來都是說讓誰喝,誰就得喝,自己則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抿一下,哪像這個,太霸氣了!對,就是霸氣,至少目前在飯桌上,真的是很霸氣!
直喝到第四瓶酒的時候,孫長仕隱隱覺得有些頭暈了。不過看桌子上的其他幾個人,也都已經差不多了!幾個人包括王副局長,都不敢讓孫長仕喝太多,可是孫長仕卻偏偏還沒弄懂這個,看別人幹了自己就不好意思起來,也是幹了一杯又一杯的。
幾個人看領導都這麼整了,自己當然也不能落後了,於是一杯才完,又趕緊端起杯子來。等第四瓶酒下去一半的時候,老張頭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跟孫長仕說:“局長,我上個小廁去!”
孫長仕擺擺手,示意他去吧。王建國哈哈的笑着,“老張頭,你這腰子可不行了啊,得悠着點!”老張頭聽了這話,臉更紅了,開了門便出去了。
飯局結束之後,孫長仕幾人晃着就回了單位。也不知道是今天事情少還是這城建局每天事情都不多。孫長仕回到單位之後,沒覺得很熱鬧的樣子。今天喝的有點多而且他也是坐了半天車的,累的很,想休息一會兒。老張頭晃悠悠的把孫長仕領到局長辦公室,原來這局長辦公室裡面還有個套間,裡面有張牀,孫長仕看見牀,便親的不得了,連老張頭也不管了,直接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六點鐘。孫長仕腦袋沉沉的,起了牀到了樓道里,冷冷清清的樓道里,連個人聲也沒。孫長仕轉到了副局長辦公室,敲敲門,沒人應,這纔想起已經下了班。
中午飯菜味道不錯,孫長仕也吃了不少,現在也沒覺得餓,去上完廁所之後,就又回到臥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孫長仕準時醒來。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到樓下,剛好看到對面馬路邊上就有早餐攤,買了幾塊錢油條,就着豆漿吃了起來。
吃完早餐,孫長仕覺得沒什麼事,又回到了辦公室。等到七點四十幾分的時候,樓道里陸陸續續的就開始有了聲音,已經快到上班時間了。
孫長仕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量着辦公室的格局。窗臺上擺着一盆雲竹,晨光斜斜的撒在上面,顯得清純又高貴;靠窗放着一張辦公桌,上面堆放着一些文件資料和一部座機電話,辦公桌座椅後面,靠牆放着一個小書架,稀稀拉拉的放着幾本書,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任沒收拾完留下的。
沙發就在書架對面,也是靠牆放着,推開門剛好就是,兩個單人沙發,中間隔着一個小茶几,沙發對面就是套間的門,套間很小,放了一張牀,就只剩下一點空間了。孫長仕想了想,覺得這套間還不錯,至少自己有地方可以住了。他準備弄個便攜式的摺疊衣櫃,放在牀對面,這樣也不會覺得裡面太擠。
正想着呢,孫長仕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
老張頭推開門,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孫長仕。
“孫局長早啊!我還以爲您沒起牀呢,我給您帶了點早餐,要是沒吃的話……”老張頭熱情的說。他可是知道孫長仕昨晚住在這兒的,所以一早就攢了勁兒,起的早早的來給他送早餐。
孫長仕當然已經看到了老張頭手裡提的小籠包還有一杯豆漿,不過他已經吃過了。“老張,你看你真是客氣,我早上起的還不算晚,已經吃過了!真是麻煩你了。”
老張頭一聽,覺得自己這是瞎忙活了,本來以爲孫長仕昨天喝了酒,今天應該會起的比較晚些。所以他卡好了時間,就等上班前的十幾分鍾把早餐提過來,這樣既不早也不晚,誰知道人家早都已經起了牀,還吃了早餐。其實倒是老張頭起的晚了些,他一起牀,一看已經是快七點半了,慌的連早飯都沒吃,急急的就買了一份,提着過來了。
不過現在孫長仕不需要了,他喏喏的提了早餐,“您吃過了啊!那我就先回去上班去了。”出了門,老張頭想着“嗯,也好,這買了也等於是給自己買的!”
吃完飯,上班的時候沒事幹,老張頭就跑過去,跟辦公室主任李超陽下棋去了,一邊下着,一邊聊天。
“唉,我說李主任,您覺得這新來的孫局長怎麼樣?”老張頭挪了挪炮,說了一句。
“嗯……打馬!我覺得,這孫局長不簡單啊!都說這‘新官上任三把火’,昨天第一把火,就把我們幾個科長,連王副局長都撂翻了!部隊轉業回來的,戰鬥力就是強!”李主任看老張頭挪完炮,又跳馬了,卻沒看見把馬跳到了自己的炮線上,一邊打馬一邊說着。
老張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馬跳錯了地方,追悔莫急,連忙動車,“昨天那也算是‘火’?”
李主任看他動了車,對自己卻沒什麼威脅,就拱了步卒子,“當然了,昨天那還不算火啊!你沒看他昨天,一個人頂着咱們四五個人喝,還幾乎把我們全放翻,酒量跟能力可是成正比的,多明顯的意思啊!”
其實孫長仕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當時只是覺得總讓人家喝,自己不好意思罷了!真是躺着也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