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這幾日做起事來有點得心應手的感覺,興許是人+爽,渾身有衝不完的幹勁。雖說沒碰上什麼帶喜的事情,但是就這樣把朱新禮給悄無聲息的收拾了,心裡舒坦不是?一想到捏住朱新禮那樣把柄,黃安國心裡就想笑,包養情婦的官員還少了去?問題就在你有人有人想收拾你,你又有沒有明確的證據被人抓在手上。
毫無疑問,單純靠這種包養情婦的罪名去收拾一個常務副市長是缺乏足夠有力的力度的,一般都還得帶上個經濟問題什麼的,那些報紙媒體所披露出來的什麼關於某某官員因爲包養情婦而落馬之類的報道等等,多數是不盡屬實的,包養情婦只不過是個唬頭而已,除了真正是經濟上有重大問題,被上面所不能容忍的外,其他多半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真正因爲包養情婦下的是沒多少的,要是真要處理所有涉及到女人情婦問題的,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
只是不過令人佩服的紀委偷偷調查到現在,倒是沒發現朱新禮有什麼大的經濟問題,這一點倒是蠻令黃安國佩服和欣慰的,怎麼說呢,雖然之前是互相站在對立面,但他也不希望黨員幹部都是如此的經不起的考驗,所幸的是朱新禮還沒被糖衣炮彈擊中,就光被美色誘惑了,比起犯有嚴重的經濟問題,這一點就微不足道了。
再者,說到女人問題,黃安國也不敢說自己有多麼高尚,多麼道德,多麼的專一和忠貞,從某種程度上說,楊潔不也是他的情婦?只不過黃安國自己沒承認而已,反倒是大言不慚的將情婦和女人區分開來,將楊潔定義在他的女人這個位置上,從這一點上說,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沒有一個人是高尚的,涉及到自己的問題就都會變得虛僞和躲閃起來。
況且不僅除了楊潔,還有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楚倩和蘇清雅,想到這兩個女人,黃安國也纔想起有一段日子沒見過他們兩個了,倒不曉得她們在忙什麼,聽楊潔說集團的業務打算以海江市爲中心向F省全省輻射,目前已經在省城平城和Q市這兩個F省的另外兩處經濟重鎮發展業務了,估計幾個人都忙得手腳朝天的,想到這裡,黃安國不由得苦笑一下,好像這些人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爲他忙活啊,這個集團貌似他控股近一半的,只不過是股權記在楊潔名下而已,現在集團發展到什麼程度上,他這名義上的半個主人都一點不瞭解,看來得多上心一點,怎麼說也得做做樣子,關心關心自己的財產,哪怕他心裡已經對錢看得很輕了,總也不能就光讓別人爲他瞎忙活了,偶爾關心一下還是必要的。
黃安國的辦公室這幾日可以說有點門庭若市的感覺,要來彙報工作的人已經排了一長撂,比起之前的相對冷清,現在可以說是發生了天朗之別,市政府下面的各直屬行政機關的負責人,海江市下轄的區縣領導人得等都紛紛跑來彙報工作,一個比一個勤快,市政府的幾位副市長平常甚少走到黃安國辦公室主動彙報工作的,如今也是一個個老老實實的過來彙報自己分管口的工作情況。
由不得他們不來啊,水益區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市紀委在沒經過市委書記周志明的同意下,直接在黃安國的授意下,一下子就將半個區領導班子給擼了,這樣的魄力,這樣的效果絕對是令人震撼的,黃安國第一次展現他猙獰和鐵血的一面,手筆之大,就如此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最讓衆人心驚的是這位新紮市長是怎麼不聲不響就把市紀委給控制住的,這一點讓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俞正這位市紀委書記平常可是涇渭分明,沒有靠上哪一派哪一系的,平常看他的表現也就是比較尊重周志明這個市委書記的決策,畢竟紀委是在黨委的領導下,人家聽從周志明這個黨委一把手的招呼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俞正並沒有因此就明顯的站在周系那個陣營,只能說他是尊重周志明這個黨委一把手。
此次水益區的事情紀委卻是一反常態,這裡面具體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不得不讓人深思,雖說周志明現在使不動紀委,這些都是從市委那邊小道消息傳出來的,但衆人卻是深信不疑,市委書記周志明最近那張臉可不是誰都敢輕易靠近的,衆人是很久沒見過周志明如此嚴肅的一面了,說是嚴肅,其實只是衆人一個好聽的說法而已,礙於市委書記的權威,衆人沒敢說周志明氣得失態而已,但很明顯的,周志明爲什麼會老是繃着一張嚴肅的臉?僅僅就是因爲水益區發生的案子嗎?相信有其中的一點因素,但更多的恐怕就是市紀委這次直接繞過他進行此事了,這纔是令周志明真正惱火的地方。市委書記掌控不住紀委,說出去有點丟人啊,好歹紀委是黨委領導下的紀委啊,怎麼反倒跑到市長那邊去了,周志明的臉上是真的掛不住了。
衆人更加感到可怕的一點是黃安國悄無聲息就把市紀委給掌控住這種手段太可怕了,黃安國是怎麼做到的?這一點讓衆人百思不得其解,就連周志明都是納悶得很,好歹讓他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啊,那樣輸起來也心甘情願,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先下了一場,讓他惱火得很啊。衆人不瞭解黃安國有省紀委的關係,兀自在胡亂猜測,越想對黃安國就越是忌憚,黃安國若是知道這一點,恐怕要笑掉大牙,但這次的效果卻是完完全全的達到他的目的,能夠威懾到衆人就行。
衆人不清楚其中的奧妙,也猜不透,想不通,得,就乾脆不想了,市長現在抖起來了,不能像以前那樣不太放在眼裡了,趕緊多來彙報彙報工作的,免得以後大禍臨門,當官啥也不怕,就怕紀委上門啊。
市政府
地變化可以說有目共睹。衆人瞧在眼裡。記在心裡。#安國地強勢。市政府也要逐漸強勢起來了。讓衆人感覺最大地變化。莫過於常務副市長朱新禮主動去了黃安國地辦公室了。當這一情況發生時。市政府大樓就像炸開鍋一樣。一開始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謠傳。絕對是謠傳。此事斷斷不可能發生。’當這一消息確認時。這被好事者冠上市政府頭版頭條地新聞。馬上就以十萬八千里地速度傳遍了市委市政府大院整個海江市官場。朱新禮是一貫和黃安國不對付地。這種時候主動上黃安國地辦公室。就是服軟地表現啊。連常務副市長朱新禮都服軟了。其他幾個副市長也不敢裝聾作啞了。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吧。以後得勤快點了。多上領導彙報下工作。交流交流感情。
鍾濤最近日子也是過得春風得意地。領導強勢了。他這個領導身邊地貼心人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這幾天所有到黃安國這裡來彙報工作地。不管是市政府地副市長。還是下面區縣地領導。又或者是市政府下面直屬行局地負責人。見到他哪個沒有客客氣氣地叫一聲地‘鍾秘書’。鍾濤這次是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市政府頭號大秘地風光了。擱在以前。這是他完全不敢想象地。就是前些天。朱新禮地秘書周龍見到他。都還表現地挺高傲地樣子。現在碰到他就像霜打地茄子——焉了。見到他就趕緊先低一頭。那張以前昂地高高地頭顱現在是如何也昂不起來了。
“鍾秘書。黃市長在吧。”市長辦公室外。鍾濤正美美地回味着最近幾天地風光日子。心裡美滋滋地。那舒爽勁就甭提了。咋一下。就被聲音驚醒了。一見是常務副市長朱新禮。趕忙換上笑容。眼下朱新禮是向自己領導服軟了。不過看領導地樣子。對朱新禮還是十分重視地。並沒有因爲以前地摩擦就給朱新禮上眼色。鍾濤察言觀色之下。也不敢對朱新禮稍微露出什麼不敬來。更何況人家常務副市長地身份在那擺着。也輪不到他在朱新禮面前得瑟。
“在。在。朱市長您請進。”
“這不太好吧。要是打擾了黃市長工作就不好了。”朱新禮搖了搖頭。
“沒事地。黃市長吩咐了。以後朱市長您來了。可以直接進去。不用通報了。朱市長您就不要害我被領導批評了。”鍾濤無聲無息地拍了記馬屁。哎。當秘書也不容易。表面風光。碰到自己領導。還有自己領導重視地人。就得小心伺候着啊。不然哪一天就被捋了。兩條腿地蛤蟆不好找。三條腿地男人還不容易找嘛。他自己屁股下坐着地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估計都巴不得他早點被擼。好取而代之。特別是最近黃安國日益強勢。當他地秘書有多吃香是可想而知。
“瞧你這個小鐘說的。
”朱新禮笑着說了一句,有點批評的味道,心裡卻是十分受用,鍾濤這麼一說,無疑是讓他臉上有光。轉眼一看到旁邊掛着明晃晃的市長辦公室牌子,心裡不由又苦澀起來,以前是半步都不到這來的,黃安國也一時拿他沒辦法,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那邊,儼然就形成了一個小山頭,沒想到現在卻是這番光景,不僅得勤快的跑來彙報下工作,還得隨時聽候黃安國的召喚,今兒個就是黃安國把他招過來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他還是趕緊過來了,雖然有點牴觸情緒,但還是得乖乖聽招呼啊,誰讓他有小辮子被黃安國抓在手裡,雖說那種問題可以忽略不計,但黃安國要是抓着不放,甚至無限制的放大,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更何況現在紀委還聽黃安國的招呼,他不敢不聽招呼啊。
想到這裡,朱新禮就對林定生和賈宏敏這兩個王八蛋恨得牙癢癢的,枉他平日裡對兩人如此照顧了,兩人提拔的時候,他沒少使勁,不然兩人哪能走到現在這個層次,化工廠出事的時候,兩人上門來求他,他還揹着風險幫忙向公安局那邊打招呼,沒想到兩人一出事,第一個就把他的事情給抖出來了,雖然黃安國沒明說是怎麼知道他的事情,但他也能猜得出肯定是那兩人說的,除了他們兩個,他有情婦的事情是十分隱秘的,別人根本不知道,不然他還能傻逼的到處跟人宣揚‘我有情婦,我有情婦啊’,要是那樣,他不知道早死了多少次了,政治鬥爭的殘酷他又不是沒見過。
如今,黃安國不止是拿這件事敲打他,他還幫着林定生和賈宏敏兩人跟公安局打招呼要‘善待’熊寶陽這件事情也被黃安國知道的,如今熊寶陽的案子不僅涉及到化工廠污染導致出人命的事情,還涉及鉅額賄賂區裡官員的大型案件,這可是一潭渾水,沒想到他當時一心軟,幫着打了聲招呼,結果也沾上了這潭渾水,雖說沒啥明確的證據,他也可以完全說‘他是關心優秀民營企業家的案子進展’,用這種光明正大的藉口來掩蓋過去,但是黃安國想變着法整他還是易如反掌,如今他算是徹底的折在黃安國手裡了。
哎,好歹現在也受到優待,進門可以不用通報,現在這一‘殊榮’貌似市政府這邊也就能他享受到吧,從這一點來看,黃安國對他還算是比較重視了,至少給了他面子,沒有一下子就把他給一擼到底,以後好好配合黃安國的工作就是了,朱新禮心裡嘆了一聲,敲了下門,就推門而入。
“朱市長來了,坐,坐。”黃安國擡起頭,適時的笑道。
“市長要是有事就先忙,我先坐着。”朱新禮笑着回了一句,心裡有什麼牴觸情緒在此刻也得收拾得乾乾淨淨,不能表露半分。
兩人客套了一番,就互相入座。瞧見朱新禮有點忐忑的樣子,黃安國就覺得好笑,臉上還得
本正經,免得朱新禮惱羞成怒,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個VT長,在市政府,除了他,就屬朱新禮職權最大,要給他留點面子。
朱新禮是因爲之前在黃安國面前得意貫了,也有點輕視黃安國,現在突然要乖乖的聽招呼,讓他在面對黃安國時有點尷尬,和黃安國相處時,也還沒法拿出一番正確的心態以及做出下屬該有的樣子來,而且這種轉變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所以他現在是處在那種比較尷尬的狀態,就好比現在做出一番低姿態面對黃安國,他就感覺不太習慣,同時,也有點不安,主要是黃安國敲打他的事情還沒過去幾天,一想到有把柄在黃安國手上,他就感覺頭上時刻懸掛着一把達摩利劍一般,隨時能要了他的老命。
“朱市長,這次叫你來,是有事要拜託你。”黃安國笑了一下道,趕緊先消除朱新禮的不安,他知道現在朱新禮最怕他拿他的痛腳去時不時的讓他長點‘記性’,只不過黃安國這次叫朱新禮前來,確實沒有要繼續敲打他的意思,敲打要適度,對朱新禮這樣的聰明人敲打一次也就夠了,次數多了效果也就差了,到時引起人家的反彈也不一定了,不過黃安國自己的觀察,倒也瞧不出朱新禮有那種豁出一切,魚死網破的魄力,更何況朱新禮也沒他什麼把柄,魚死網破也無從談起了,頂多就是朱新禮自己豁出一切,不要官帽子罷了,他是絲毫不怕朱新禮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市長有事就儘管吩咐了,還說什麼拜託不拜託的,協助市長做好工作,是我份內的職責。”
“家裡那口子懷孕了,呆在這邊我一個人整天忙得頭昏腦脹的,照顧不了她不說,回去還得讓她照顧,看她挺着個肚子還在爲我忙活,實在是讓我捏了一把汗,這次是打算讓她回家去休養,家裡那邊也有人照顧她,省的心,所以我打算離開幾天,得送她回去,我不在的日子裡市政府的事情就讓你多操勞操勞了。”慢慢的砌了一壺茶,幫兩人各倒了一杯,黃安國慢慢的說道,從朱新禮那生硬的口氣上可以知道他還沒完全適應現在的角色,心裡的牴觸情緒也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黃安國也不着急,有的是時間給他消除,即便消除不了也無關緊要,有把柄握着,朱新禮情緒再大,也得乖乖的服從,何況黃安國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有朱新禮這個帶頭榜樣,其他人早就不敢再陽奉陰違了,市政府目前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控下,除了耿靖這個掛着常委銜的副市長,其他人不敢不聽招呼,想到耿靖,黃安國心裡就冷笑了一聲,要是好好配合工作還好,不然以現在的局面,要架空他完全是輕而易舉,周志明在市委那邊也是鞭長莫及,到時耿靖的作用也就只剩下在常委會上投投票了,周志明當時要的目的可不僅僅是這個,扶持個光舉手投票的,他隨便扶持一個還不是一樣。
“肚子裡有孩子確實是馬虎不得,這是關係到下一代的大事,及早安排好就及早放心,市長就儘管放心的去吧,市政府的日常事務我一定幫忙主持好。”朱新禮趕忙回答道,要是擱在以前黃安國不在,他肯定是要覺得渾身舒坦,儼然就可以成爲市政府的主人,如今卻是蹦躂不起來了,哎,現在人家打個電話就能招他過來了,說是拜託,還不如說是直接命令,他能拒絕嘛他,頭上的帽子還在人家手上捏着。
“那就有勞朱市長了。”黃安國笑了笑,兩人又聊了些其他工作,朱新禮就起身告辭,他是巴不得趕緊離開黃安國的辦公室,在黃安國面前,他現在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出了黃安國的辦公室,走在走廊上,朱新禮搖頭嘆氣了一聲,有點失神的走着,走廊上經過的市政府工作人員見了都緊緊的繞道而行,生怕驚動了這位市政府之前的大巨頭,以前好歹可是跳得比市長還歡的人物,如今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至少知道這位朱副市長是被市長給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從這幾日的表現的就可以看出來,朱副市長是沒以前那麼活躍了,而且貌似心情也有點糟糕,這幾日凡是工作時間開小差被他撞到的都要逮着狠狠的教育一番,這在以前可是從沒出現的,以前朱新禮可是一番和顏悅色的,看見人工作時間出小差還會開下玩笑說‘工作是要做的,適當的放鬆也是必須的,大家勞逸結合是可以理解的哈’,這次和以前的大不同,讓人懷疑是不是他被人傳染了大姨媽了,不過這也讓市政府的工作人員見了都心驚膽戰的,眼下就有幾位遠遠見了他走過來,就趕緊裝着不經意的走到過道上去了,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魚了。
‘哎呦。’朱新禮突然疼痛的摸了一下額頭,哪個走路不長眼的走路撞到我頭上來了,朱新禮心裡一火,心說看現在落魄了,連走路都有人敢橫衝直撞的撞到他頭上來了,被市長黃安國壓得死死就夠了,至不濟黃安國比他高一級,也是他名正言順的頂頭上司,被壓着也就認了,現在連普通的工作人員也敢不把他放在眼裡是不是,心裡正窩火沒地方撒的朱新禮邊撫摸着額頭,邊擡起頭,想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來着。
“哎呀,我說老朱啊,你今兒個是怎麼回事,走路都不帶眼睛的,我們這兩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這麼久了,你就不帶正眼看一下,還一直低着頭,是不是見着我們心煩啊。”伴隨着朱新禮擡頭,一副明顯是年輕人口吻,並帶有點調侃和玩世不恭的語氣也同時響了起來。
朱新禮擡頭一看面前的兩人,心裡一陣叫苦,怎麼碰上這兩個爺們了,最近可是有一段時間沒見着這兩個了,而且可從來見過這兩個
政府來的,頂多就是在一些娛樂場所能夠見着這兩位最近到底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離奇,這兩位讓人頭疼的少爺竟然到市政府來了。
“我說兩位大少,你們還年輕,身體壯實着,我老人家可經不起你們這麼撞,再多來兩次,我就得躺進醫院了。”朱新禮摸着額頭,苦笑道。
“這你可不能怪我們,我們就一直站着,沒讓你往身上撞啊,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按理說理虧的是你纔對,我沒找你算賬你倒先訴苦了,你自己說說,哪有人像你這樣低頭走路的,想故意撞人是不是。”
“我就是想故意撞人,也不敢撞到你們兩個頭上,還不得跟你們糾纏不清。”朱新禮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這是在市政府,怎麼說也算是他的半個地盤,見着他低頭走路的,有誰敢站在原地等他撞上去,還不得都提前閃開,也就面前這兩位大少故意整他了。
“好了,好了,我們也不跟你廢話這麼多了,今天就是有事找你來了,沒想到在這裡就撞上你了,正好,現在到你辦公室去,有事跟你談呢。”
朱新禮幾乎是被兩人半拉着走的,正好有一兩個市政府的工作人員遠遠看到,心裡那詫異就不用說了,這兩個年輕人是誰?這麼牛叉啊,敢在市政府跟常務副市長這麼拉拉扯扯的。
“我說兩位小祖宗,你們讓我自己走就得了,還怕我不會走路啊。”朱新禮將兩人的手掙脫開來,整了整衣服,心想再跟這兩位年輕人勾肩搭背的多走一段路,他這個副市長的形象都全毀了,心裡又是無奈又是苦惱,對兩人還不能發火,也就這兩位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大少對他這麼視若無睹,敢跟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亂來。
心裡想歸這樣想着,朱新禮對這兩人是一點都不敢輕視,別看兩人表面上看起來一點都不正經,純粹是一副頑劣子弟的樣子,陰起人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手段之狠,讓朱新禮都毛骨悚然,估計兩人表現上這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也多半是故意僞裝出來的。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朱新禮吩咐秘書周龍不要讓人來打擾,有客來了一律不見,說完就將自己的辦公室們反鎖上,看着兩位大少無奈的說道,“說吧,這次來又有什麼事了。我可先說好了,太難辦的事,我可辦不成,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說老朱,我們之間是什麼交情啊,你瞧你現在說的,可一點都不講義氣啊。”
鬼跟你的交情,要不是看在你們倆老子的份上,老子會跟你們有交情纔怪,就你們這年紀也敢沒大沒小的跟我稱兄道弟,老子就先出手收拾了你們,也不看看老子的年紀都跟你們家老子差不多了,還敢這麼稱呼我,就你們這麼沒教養的,老子有你們這種後輩,一巴掌先拍死他去,朱新禮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臉上的笑容不減,“交情歸交情,也得看事情我能不能辦得了,跟你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現在卻是和以前不同了,你們不是市裡邊不知道,現在市裡的形勢是風雲突變,我這個常務副市長都被人。。。。道頂不頂用。”
“嘖,不帶這樣的,我說老朱,我們都沒說事呢,你就先找理由推這推那的,你這樣可真是不行啊,再這樣我們可就要生氣了,你看看我們一有事情就想到你,在海江市,我們可就只認你這個朋友,你這樣傷我們心了。”
“得,得,我認錯,你們說吧,有什麼事。”朱新禮只想撞牆了,這兩人鬼話連篇的,說起謊話來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帶眨的,論演技可以去當實力派演員了,就是說的話不能相信,朱新禮跟他們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這兩人找他就沒啥好事,都是要他幫着擦屁股,看在兩人老子的面上,他也就勉爲其難的幫上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搭上這兩人的父輩那條線,好歹能多個關係,在官場,不怕你關係多,就怕你關係少了。只不過和兩人接觸到現在,這兩人就光讓他幫着擦屁股了,也沒說要幫着給引見家裡人之類的,一說起這個話題,還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轉移話題,朱新禮每次都被繞進去了,一回神才發現被兩人給扯遠了,這也是爲什麼表現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朱新禮卻是一點都不敢輕視的原因,跟這兩人接觸過的人才會知道,其實這兩人比誰都精着。
“這就對了嘛,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在海江,我們也就跟你熟點,不找你又不好去叨擾別人。”年輕人又絮絮叨叨了幾句,才終於進入正題,“是這樣的,公安局那個賀軍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就進去了?我們纔多久沒來海江啊,怎麼就感覺大變天了一樣。”
“哎,所以我說今時不同往日,你看看你們,剛纔還說我推脫,你們自己都有去了解過了,還淨跟我說瞎話。”朱新禮搖了搖頭,又說道,“現在情況確實是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要是有什麼事,我說話或許會很管用,現在可就不一定了。”
“奇怪了,你們怎麼就突然關心起賀軍了?”朱新禮疑惑的看着兩個人,說起賀軍,他還是知道的,他跟賀軍有點淵源,兩人那點淵源,又是源於面前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每次到海江都得惹出點禍事來,就沒一次安生過,每次要擦屁股,朱新禮也就直接打電話到市公安局,張明方不太管事,那時主持公安局日常事務的是賀軍,他就打給賀軍,兩人也就因爲這樣而熟識起來,其實主要是賀軍順着杆子往上爬,主動靠上來了。
“之前來海江不是沒少惹禍嘛,每次都是賀局長出面來收拾殘局,當然,這還得靠老朱你這個大市長幫忙
。輕男子說到這還不忘恭維朱新禮一下,也算是玲瓏這次聽說賀局長進去了,我們不得表示關心一下?不然被人傳出去,還以爲我們兩個都是忘恩負義之人呢,老朱你說是不是。”
“就這麼簡單?”
“是啊,難道你還要以爲多複雜啊。”
“你們今天來找我,就是專程爲了賀軍的事情?”
“是的,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夠朋友義氣的,以後要是老朱你有難,我們絕對。。。呸呸,瞧我這張烏鴉嘴,淨說屁話了,老朱你以後只會鴻圖大展,步步高昇的,我們對你可是有信心的。”
“我還以爲你們今天來找我是多大的事呢,原來是爲了賀軍這件小事啊,弄得我緊張半天。”朱新禮笑了一下,心裡直罵娘,這兩人還真當他是白癡來糊弄了,他會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纔怪,兩人要是沒跟賀軍有點見不得人的牽連,會來幫賀軍求情,他這個朱姓就倒着寫,真當他是冤大頭了,不跟他說實話,還讓他出手去撈人。
“怎麼,我說是小事吧,瞧你自己剛纔一直找理由想推脫來着,緊張個啥呀。”年輕男子跟着笑道。
“我說二位大少,雖說是小事沒錯,這個賀軍也不見得是多重要的人物,但這次我還真是幫不上忙了,要讓你們失望了。”朱新禮搖了搖頭道,成功戲謔了兩人一把,心裡倒有點小得意,今天從黃安國那出來時的鬱悶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老朱,你這不夠意思了,你要不把我們當朋友,你儘管說一句,我們也不怪你,二話不說,立馬就離開你的辦公室,以後也不來打擾你。”年輕男子臉色就垮了下來,雖說是有點裝腔作勢的樣子,但眼裡卻是實實在在的生出了一點不滿。
“哎哎,我說兩位別急啊,你說之前你們惹了那麼多麻煩,哪次我沒幫你們搞定啊,你們看我是那種不幫人的人嘛。”朱新禮和和氣氣的笑道,也不生氣,將做出一股架勢想要離開的兩人又按回沙發上,這才接着說道,“你們剛纔也說了,感覺海江市就像變天一樣。這句話是一點也沒錯的,現在不僅是公安局變天了,就連整個海江市都快變天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張明方已經提前病退了,我想你們應該也清楚,病退是什麼意思吧。”
“怎麼,張明方那老頭子被人搞下去了?”年輕男子驚訝的問道,對海江市的政局瞭解不深,但是一些最基本的還是清楚的,張明方這個公安局長他們也多有耳聞,主要是平常他們惹禍的事情,少不得都要公安出面去收拾。
“就是因爲賀軍的事情被牽連下去的,賀軍這次犯的事情不小,涉嫌貪污受賄不說,私生活爛,亂搞男女關係,還充當黑社會的保護傘,這些加起來已經足夠他掉腦袋了,張明方作爲主管領導,手下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卻還一直矇在鼓裡,就難辭其咎了,再說他年齡也快到線了,讓他提前下去也正常不過。”朱新禮解釋道,說道亂搞男女關係時,多少有點不自然,也不知道他包養情婦是不是也算是亂搞男女關係,朱新禮心裡如是想着,卻是沒注意到他在羅列賀軍的罪名時,兩名年輕男子,互相使了個眼色,神色都有點放鬆下來。
“這麼說來,這次賀局長犯得事倒是不小啊。”年輕男子沉思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新禮,“老朱,你說能不能先將賀局長給保出來?說是犯了那麼多罪沒錯,但官場裡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有人想保的話,再大的罪還不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也得看看是誰出面去保,你也太看起我了吧,就我這小小的副市長,能保得了誰啊。”朱新禮搖了搖頭,看着面前的兩位,腦袋瓜子漸漸的活絡起來,這兩位好像對賀軍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老朱,以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我記得以前你好像有說過在海江很少有你擺不平的事吧。
”
“那也看是什麼事情,你說就這次這件事情,就算是省部級的幹部也不見得敢出來保吧,涉黑啊,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敢出頭啊,腦袋有幾個都不夠砍的。”
“好,那你就直說吧,這次的事情你到底肯不肯出力?”
“不是我不肯出力,是我真的沒辦法出力,現在賀軍人在市紀委那押着,市紀委那塊我根本就插不上手,這種事情大家躲都還來不及呢。”朱新禮苦口婆心的解釋道,看了看兩人,有意無意的笑道,“奇怪了啊,我怎麼覺得你們對賀軍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上心,瞧着有點怪,不太像你們的作風哦。”
“我們平常哪有什麼作風,不都是撒潑賴皮嘛,別人都說我們是操蛋得不能再操蛋了,你說我們哪會有什麼作風。”青年男子打哈哈的笑道,就將朱新禮這個話題揭過去。
“別人那樣說,是因爲他們不具備慧眼識珠的能力,我看你們兩個就老覺得你們是人中之龍,你們也別說我在捧你們,我還真就是這麼一感覺。”
“我說老朱,您快別說了,說真的,我要受不了了,都說你們當官的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是天下第一,我這次算是見識到了。”
幾人之間互相扯蛋,卻是誰也沒落下風,兩個年輕男子對朱新禮的試探是口不透風,朱新禮腦子則一直在轉着這麼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