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衆兩人是”廖清輝愣了會,旋即就轉頭詢心警督。
“哦,這是黃市長,這是我們市局任局長。”中年警督是湖西分局的局長戴少華,也沒太注意廖清輝臉上的神情不太對勁,見其指着黃安國和任強兩人發問,以爲其不認識,便給其介紹了一下,心裡有點不悅,心說就算是不認識的人,你這拿着手指對人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但想想廖清輝的脾性,也只能搖頭。
“市長?局長?”廖清輝喃喃的唸了一下,這會只感覺頭腦有點發脹。
黃安國懶得理會廖清輝,瞥了眼那輛醒目的法拉利跑車一眼,發現裡面卻是還有一個女的坐着,雖然有玻璃擋着,但還是能依稀看出女子的長相不差。
環視了四周堵着的學生一圈。黃安國心裡多少有點欣慰,這些學生雖然將路堵着,卻還算理智,沒什麼過激的舉動,現場也沒有出現什麼混亂不堪的場面,就是人多了點。顯得有點擠,但好在沒有互相推搡的動作,不至於有什麼騷亂。
其實在場這些學生起先的想法也就是教下人,畢竟廖清輝前幾天才網在海大撞了人,沒想到事隔不過幾天,廖清輝便又開着跑車進來了。原本就有學生對交警部門的事故認定書不滿,覺得這裡面不盡屬實。嚴重的偏袒肇事者一方,所以也纔有了這兩天學生自發組織到公安局去抗議的舉動,雖說可能沒有人意識到這到底有沒有違法,但學生的不滿情緒卻是實實在在的表達了出來。而今天廖清輝繼續開着跑車到海大來泡妞,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聚集了這麼多人,而圍在最裡面的基本上是那些跟女孩子同一個班級或者隔壁班的學生,外面的人有些是看熱鬧,有些確實是正義感過剩,跟着鬧鬨起來。
所以網才廖清輝一下子就被嚇的躲在跑車裡不敢出來,可憐了他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被學生們砸砸踢踢的,從外觀看,都快不成樣子了,好在接到廖清輝求助電話的分局局長戴少華很快就帶人趕了過來,但學生們人太多,雖然見到警察不敢幹什麼,但卻自發的圍着,不讓人離開。廖清輝便又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求救!剛纔之所以能那麼悠閒的站在外邊跟人有說有笑的通電話,就是接到了其母親的電話,說是已經有市局的人過來援助,他很快就可以脫困,所以廖清輝一下子就有恃無恐起來,也不怕要是學生們發起瘋來。這些警察是怎麼攔也攔不住。
“任強,先想辦法讓這些學生散了。”黃安國轉頭朝任強道,心裡卻是奇怪不已,這學校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算是小事了,怎麼就沒見一個學校的領導過來?連老師都沒見一斤”這已經不是不正常,而是反常的十分詭異了。
任強拿着小喇叭朝學生們喊話,上午有去過市公安局的學生一下子便認出了這位市局局長,學生當中互相傳話的速度也快得很,聽說講話的這位是市公安局的局長,便都安靜下來,在學生的認知當中,很多人可能不懂得市公安局局長大都兼着政法委書記,同時還是市委常委,在市裡面也是很有實權的領導這些官場常識,但市公安局長的名頭聽起來還是很嚇人的,現場一時間竟有點鴉雀無聲。
任強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效果,心裡不由心生感慨,這就是權力對普通人產生的威懾力,縱然是被稱爲在象牙之塔成長的天之驕子,在華夏國這樣的國度,同樣是對權力帶有與生俱來的敬畏。
但轉念一想到上午的情景,任強不免又苦笑起來,人多壯膽,這話說的一點可沒有錯,這些學生眼下看着時他害怕,待會要是有那麼一兩人在人羣中帶頭起鬨,這些學生卻是要跟着瞎鬧,上午他可是就親身體會了一次,那些到公安局去的學生一見到局長親自出來了,一個個就有點畏縮,等他苦口婆心勸那些學生先回去,有那麼一兩個比較刺頭的帶頭喊一句,就都又站着不走了,任他磨破了嘴皮子,都是沒啥效果。
事實上上午的事情,學生們之所以敢在市公安局裡那樣,說到底還是因爲上午任強表現的太溫和了,完全顛覆了學生們對這些大領導的認知”心想這堂堂一個局長竟然這麼好講話?對他們這些學生竟然和顏悅色的勸起來,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想法,上午那些學生有敢在公安局裡賴着不走,不然他們縱然是義憤填膺。正義感十足,終究只是一羣學生而已,到公安局裡去抗議已經是十分膽大包天的行爲了,哪裡還有那個膽子把人家局長給晾着。
任強拿着話筒喊了一陣,大致是要學生們都散開,縱然是對上次交通事故的肇事者有什麼不滿,也不應該採取這種不理智的方法,聚衆傷人也是犯法的。
任強話裡有點嚇唬學生的意思,聽到犯法兩字,誰都有點害怕,特別是這些還在溫室裡呆着的學生,‘犯罪分子,這個頭銜任誰都是不敢戴。
“同學們,我們沒打人,不算犯法。即便是打人了,也只是普通的治安事件,大家不要被嚇到,我們只是想爲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同學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只要公安局答應我們重新公平公正的處理此事,我們便散開,否則,我們就一直堵在這,國家的法律也沒有哪條規定不允許人站在路上的,何況這還是我們自己的學校,我們站在這又沒礙到誰。”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聽聲音還是個女生,循着聲音望去。卻是找不到人,人羣中一個擋一個,好像有人故意遮着似的。
“好一個牙尖嘴利。”任強拿下話筒,對着黃安國苦笑,網才還有點退縮的學生們被這一盅惑,可都又‘滿腔熱血,的站着了。
“這個黃市長,任局長。”廖清輝這時走了上來,有點尷尬的看隻日跟任強,一時還有點不太適應這種身份的轉變,上次炮引時候見黃安國他們是開着市政府的車,他當時有記下牌照,讓人去調查,結果說是掛在市政府辦公室名下的車。也沒固定的誰開,所以他想調查那晚黃安國等人的身份卻是沒調查到。後來事情過了幾天,他氣也消了。對這外事情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當時以爲黃安國等人就算是政府機關的人,身份也高不到哪去,今天一見,卻是讓人嚇一跳。
“你們看看,這些學生可是比地痞流氓還無賴,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今天你們可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叫了一聲黃安國和任強後。廖清輝便繼續道,雖然忌憚黃安國和廖清輝的身份,但一想到自己的二舅,又信心滿滿起來,心想逢年過節的,市委書記周志明都會經常去拜訪去二舅,甚至一些省裡的領導都會去,他有什麼好怕的。
廖清輝說完,任強和黃安國都冷冷的望了廖清輝一眼,懶得理會,一旁的湖西分局局長戴少華則是白癡般的看了看廖清輝,趕緊把他拉到一旁去,心說你平常囂張跋扈也就算了;這會還想在人家市長面前指手畫腳的,沒有你那個二舅,你算個什麼東西。
“市長,要我說,咱們也真該別管。讓這個小子在這自生自滅得了。”任強撇了撇嘴,對廖清輝的作態實在是厭惡得緊,上午苦口婆心的勸那些學生,是因爲學生都堵在公安局大院,他只好親自出來把那些學生勸走,否則一幫子學生聚在公安局大院成何體統。今天中午又發生這樣的事情,要不是正好在開會,周志明點名讓他過來看一下,他還真懶得過來,讓他給廖清輝善後?那是門都沒有,沒讓人在事故認定書上較真就已經算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任強,你給我說句實話,那個事故認定書是不是肯定有問題?”
黃安國沒理會任強的牢騷,目光注視着面前這些仍稍顯稚嫩,仍然在校園這片淨土成長着,滿懷看着激情。充滿着正義,還沒完全被紙醉金迷的物質社會所徹底侵蝕腐化、對即將踏入的社會還充滿着美好幻想的學生面孔,心靈深處的某根弦被輕輕的觸動了一下,曾幾何時,自己也跟這些單純的面孔一樣,充滿着正義、激情,而現在,卻是更多的麻木和冷漠,或許,自己也該尋找一些失去的東西,手上的權力不該只是用來鬥爭,用來妥協,用來爲自己爭取政績,爭取上升,打擊異己的工具的。
“市長,這?”任強頓了一下,便道,“周書記電話直接打到劉林業那裡,劉林業當時有請示我,我當時是讓他照領導的指示做便是,所以這斤。事故認定書是否真正做到完全公正,恐怕。”
“那就答應這些學生的要求吧,對事故重新鑑定來過。”黃安國想也沒想便道。
“市長,這樣一來的,周書記那邊怕是以爲咱們又是要跟他對着幹了。”任強遲疑了一下,前幾天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都還沒引起他的注意,畢竟一個城市裡頭,一天發生的交通事故不知道有多少,他一個大局長要是時刻關心着這些事情,操心都操不過來,也是由於周志明給交警支隊那邊打了電話,交警支隊又跟他請示,他才知道這麼一回事,當時是想周志明爲了這種小事打招呼雖然顯得不太尋常,但他也沒必要揪着這種小事不放,便讓交警支隊那邊的人領會領導的意圖便是,否則好像顯得市長這邊的人都睚眥必報小雞肚腸似的。
“任強,這一次無關乎鬥爭,無關乎利益,僅僅只是我們摸着自己的良心在做事。”黃安國望了任強一眼,此刻,他想起了老爺子的話。權力的獲取或許是充滿爭鬥、陰謀甚至是血腥的,但獲取了權力,別忘了要用自己手上的權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權力,也該是要拿來爲老百姓做事的。
望着黃安國凝重的表情,任強內心也被深深的觸動了一下,或許,他也正在慢慢的變得冷血起來。身處在這樣的社會,這樣的環境,手握着大權,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着本心?
不再有什麼猶豫,任強拿着話筒朝學生們大聲喊道,“同學們,我知道你們的要求,我向你們保證,市公安局將會對這起交通事故重新鑑定。你們要是相信我說的話,就都各自離開,做自己的事情去,否則你們堵在這裡也於事無補。”
學生們聽到任強這位公安局長的保證都有點意動,能夠讓一位公安局長做出這樣的承諾,他們取得了很大的勝利,何況很多人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這樣圍看到底是想幹嘛,他們大部分人基本上走出於義憤,看到廖清輝這位肇事者又大搖大擺的開着跑車出現在校園裡,就想將其攔住。教刮一頓,而警察到了,他們不敢有什麼舉動,卻又想讓廖清輝這樣走掉,然後就自發的堵在這,事實上他們都沒想過他們這樣一直堵着到底是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任強見學生們已經有所動搖,便道。“同學們,都回去休息吧,你們這樣堵着影響的是也是你們校園道路的暢通,對你們也沒啥好處,大家說是不是?”末了,又開了個玩笑道,“再說你們也站了不久了,我想大家也該累了,趕緊回去養精蓄銳。然後該上課的上課,自習的自習。泡妞的泡妞,不要影響了自己的事情嘛。”
任強最後一句話說完時,學生們頓時鬨堂大笑,誰也沒有想到這位他們認知當中應該是十分威嚴肅穆的公安局長竟會有這麼風趣、幽默的一面,一時間都好感大增。
就在這時,四周很快便出現了一個個老師模樣的人,將學生們紛紛勸走,有任強的保證,再加上衆人對老師都有本能的敬畏,一個個便都散開了去。
“嘿,這羣寸!正真好廖清輝見學生們都散去了”下子就來笑的說了一句,聲音不似很大,卻足夠黃安國幾人聽到。
“怎麼,你覺得網才我們是故意騙學生的嘛?”黃安國冷冷的看了廖清輝一眼,便不再說話,真的是多說一句都嫌浪費自己的口水。
“你?這。”廖清輝愣愣的看着黃安國,腦袋竟有點反應不過來,難不成黃安國還真想較真不成?心裡想着,腦袋不由自主的朝戴少華的方向轉過去,這位分局的局長他還算是比較熟悉,此刻他心裡搞不明白黃安國的意思,潛意識的就要向自己覺得能信任的人求助了,戴少華此時看他看過來,真的是恨不的一頭撞死,爛泥永遠扶不上牆,豬就是豬,也不可能飛上天去。
“黃市長,沒想到把您都給驚動了。”這時,幾個中年男子簇擁着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人走過來,黃安國對其依稀有點印象,上次海大校慶的時候過來,也有跟其寒暄性的聊了幾句,是海大的黨委副書記,常務副校長方明志,後面跟着的幾名中年男子大概也是海大的教職工了,而剛纔一些勸說學生散開的教師模樣的人也紛紛跟方明志頜首致意,黃安國這時纔敢確定他們的身份,心想果然是海大的教師。
“呵呵,中午市裡正在開會。任局長接了電話便趕過來,我也擔心會出現什麼事,便過來看一下。”黃安國笑着伸出手同方明志握了一下。
“在學校裡面發生這種事情。還的擾到市裡的領導,真的是我們學校領導和教職工的失職了。”方明志十分歉意的說道。
“方校長言重了。”黃安國笑着擺了擺手,心下不以爲然,誰說讀書人就不會玩弄權謀了?今天現場這情況,要不是有學校領導的暗中默許,學生們怕是不敢這樣吧?對學生來說,最重要的畢業證和學位證都掌握在學校手裡,學校光憑這個就能讓學生乖乖聽話,他就不信學生能一直堵在這,會沒有學校領導老師的默許?何況網才任強一承諾要重新對事故進行認定,此時這些站在周圍的老師便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幫着把學生勸走了,黃安國甚至有點陰暗的想到這個方明志早就在現場,隨時準備控制局勢了,等到這邊事一了,才冒出頭來。
“黃市長,到上面辦公室去坐坐吧,鄭校長和熊書記知道您來了。都在辦公室等着。”方明志邀請道。
“算了,這邊沒什麼事,我也要趕回市裡去開會,下次過來一定去叨擾鄭校長和熊書記。”黃安國眼睛微微眯起,擺擺手拒絕道。
方明志心裡苦笑,黃安國這拒絕的態度,等於是在表明對他們學校領導的不滿了,但要是任黃安國這麼一走,恐怕以後黃安國難免對海大的領導層有什麼嫌隙了,方明志腦袋裡一時間趕緊想着應對的策略。
其實論起來海大是教育部直屬重點高校,又是那幾所副部級高校之一,方明志的級別也是正廳,倒也沒必要去刻意討好黃安國,但今天海大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耍了點心眼。也怪不得黃安國心裡會有怨氣,就像他網才還在常委會上戲耍了周志明一次,讓周志明大爲光火,現在海大的這種行爲雖然不是直接針對他。但偏巧他今天也趕了過來,給撞上了,猜到海大學校領導的這種小心思,心裡就沒來由的有幾分生氣了,心想你們海大的領導又不是不能跟市領導直接對話,對交警部門對這起交通事故的認定有意見的話可以直接跟市裡的主要領導反映嘛,有必要耍這種小心思嘛?
“黃市長,其實我們學校也有難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頭上的級別也就是個噓頭,出了這個校門,我們說的話還頂斤。啥用,地方上的人會管我們這些校領導是什麼正廳副廳的嘛?這些情況黃市長總該是比我們更清楚吧。”方明志耐心的解釋道,心想海大的建設總歸是離不開地方上的支持,今天目的也達到了,該低頭卻是得適當的低頭。
黃安國聽了對方的話,一時啞口無言,方誌明的話倒是沒什麼誇大的成分,這些學校裡面的領導看似級別很高,卻是隻在學校這一畝三分地上管用,出了這個校門,地方政府部門的人卻是不大買賬,就算是鄭智宏這位校長還有黨委書記熊苛水這兩個享受着副部級待遇的領導在地方上怕是還不如一個實權處長說話來的管用。
“方校長,你們要是有什麼意見建議可以直接跟市政府的領導溝通嘛,也用不着。”黃安國竟有點找不出什麼詞語來形容,想說人家用不着耍這種小把戲吧,這些人又動不動是什麼專家教授的,說人家耍把戲也有點不合適,估計人家這些知識分子還要暴跳如雷。
“黃市長,你這可就誤解我們了,事故認定書出來的當天,熊書記有跟市委的周書記反應了下情況。可週書記打了個哈哈就岔過去了,說相信相關部門是會秉公4事的,你說一把手都這樣發話了,我們還怎麼跟市裡的領導溝通?”方明志道出了實情。
“跟周書記不能溝通,還可以來跟我溝通嘛。”黃安國心裡悻悻的說了一句,當然,這話也僅能在心裡說說,不過聽得方明志的解釋,黃安國也纔算理解的點了點頭,心想一把手往往就代表了地方政府的主要意志,這些海大的領導們估計就以爲市裡的領導也都是這個意思了,就沒再去自討沒趣。所以對學生自發的一些抗議活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要鬧大,學校的領導就當沒看見,而要是能藉此引起市裡相關領導的重視,那則是再好不過了,這也纔有了這兩天學生到公安局去乃至今天堵路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