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樑滿軍的舅舅也在找樑滿軍,不大可能知道樑滿軍的下了,第二天一早,柳罡還是驅車去了龍鎮,從臨山到龍鎮並不遠,三十多公里,碎石子路,不算好走,對於越野車來說,也不算糟糕,即使天下着雨,也不過四十多分鐘就到了。開着一個傢俱廠,倒是比較好找,劉光斗的名字沒幾人知道,可一提劉木匠,立刻就有人知道了,劉木匠,劉老闆,在小鎮還是鼎鼎大名的。
傢俱鋪子裡,只找到了劉木匠的兒媳婦,他兒媳婦立刻的又給他們指點了傢俱廠的位置,傢俱廠離着傢俱鋪也不遠,幾分鐘就到了,說是廠,其實也就是一個倉庫式的大房間,屋子裡油漆味很濃,兩人也沒有進去。
“你好,請問你們是……”接待的女孩很快的叫出了一個六十來歲,略顯富態的男人。
“你是劉廠長吧,我們是刑警隊的!”柳罡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柳大隊長,我是劉光鬥,你們是……”
“我們是爲樑滿軍來的,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需要他提供一些配合,不知道劉廠長是否知道他的下落……”柳罡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也在找他,出了那事情後,他就把鋪子打給了別人,帶着小芸失蹤了,我託人找過他幾次,沒有結果,上個月,他兩個姐姐還打電話來問我,我還親自去了他家,這孩子,也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劉光鬥顯得憂心忡忡。
“那有沒有一點他的消息?”柳罡依舊的有些不死心。
“消息倒是有一個,是幾個月前,我一個朋友說在車站看到過他,還說他上了榴忻的車,上個月我去了趟榴忻,卻沒有找着人,不過,我詢問過幾個雜貨店老闆,有一個老闆說看見過滿軍。”
“哦,打擾劉廠長了!”
“柳大隊,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們找到他,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劉光鬥有些期待的看着柳罡。
“你留個電話吧,找到他,我們給你打電話!”柳罡倒是沒有拒絕一個老人的請求。
“謝謝柳大隊,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劉光斗大喜。
柳罡他們沒有什麼收穫,寧東他們卻是有了意外的發現,他們返回的途中,接到了秦泗濤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告訴了他一個重要的消息,當天晚上,有人看見了朱玉梅進家屬區,而那個時間,卻是十一點左右。
說起這個消息的獲得,卻是非常的偶然,寧東和秦泗濤調查朱玉梅的事情,自然是要去尋找她昔日的工友,找到第三個人的時候,那女工正在外面打麻將,那女工也是和朱玉梅遇害前同一個班的女工,她們四個人同時出的紡織廠,在路上才各自的分的手。
“你能確定,你們分手的時候是十一點嗎?”寧東詢問了一番基本的情況。
“我們是十點四十離開的,當天是我填的記錄,是看了時間的,到我們分手,最多十分鐘,大概就是十點五十的樣子吧!”女工肯定的道,這個問題,已經被問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完全深深的刻印在了他的腦海。
“是差不多十一點的樣子,當時我還看見她進的家屬區呢!”旁邊一個麻友也補充了一句,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顯得有些胖。
“你說你看見他進的家屬區?”寧東精神陡然的一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是啊,當時我在他們家屬區老劉家打牌,打完牌出門的時候,她剛好騎着自行車進去,我們還打了個招呼呢,不想第二天就聽到了她的死訊。”女人有些感嘆的道。
“你能確定那時候的時間嗎?”
“當然能確定,那時候我女兒讀高三,每天十二點睡覺,我總是十點五十打完牌回家,爲了不超出時間,我每天都讓老劉上了鬧鈴的!打完牌下去,應該不超過五分鐘,準確時間,應該是十點五十五!”
“這麼重要的消息,當時你怎麼不向公安機關提供……”
“我哪裡知道這樣一個消息有用啊!要是知道,肯定早向你們提供了!”
這一個消息,卻是讓柳罡陷入了沉思,朱玉梅十點五十五回到家屬區,卻是剛好的合適,劉漢武他們還專門做了實驗,從紡織廠到家屬區,騎車不快不慢,就是十五分鐘,這說明,這個消息,是真實的,如果十點五十五朱玉梅就回了家屬區,那她不回家,又能去什麼地方?家屬區內並沒有商鋪,除了去別人家裡,就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而且,朱玉梅不打牌,不喝酒,平時也幾乎不去竄門,更何況,當時也是十一點了,她更不怎麼可能去竄門,除非,她有外遇……外遇!
“小偉,你說,朱玉梅有外遇的可能性大不大?”柳罡忽然的擡起頭來,看了眼一邊開車的周小偉。
“外遇,應該不怎麼可能吧,如果她真有外遇,那也不應該沒有一點風聲,根據鄰居和廠裡的人反應,都沒有這方面的猜測。”周小偉道。
“我想也是,要是真有外遇,她要是先去會了另外的男人,那她體內,也應該有另外一個男人的精液殘留……”柳罡也點點頭,當時可是夏天,回去是肯定要洗澡的,加上丈夫也不在家,她完全沒有必要去多此一舉,而她被害的時候,身上穿着的也是工作服,顯然她自己也還沒有去洗澡。
只是,要是不是有外遇,她能去哪裡呢?那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做什麼去了呢?一時間,柳罡還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會不會,她哪裡也沒去……朱玉梅哪裡也沒去,她回家了!陡然的,他心頭一亮,一個可怕的念頭,陡然的在他腦海裡閃現。想到這個念頭,柳罡都不禁的搖了搖頭,想將這個念頭拋開,然而,這個念頭,卻益發的強烈。如果朱玉梅哪裡都沒有去,而是直接的回家,那麼……樑滿軍在撒謊,樑韻在撒謊,他們可都說,樑滿軍是十一點半才離開家的,他們爲什麼要撒謊?柳罡有些不敢去想。可是,作爲一個刑警,他去又不得不去想,父女兩同事撒謊,尤其是,事關自己妻子和自己母親,他們爲什麼要撒謊?他們有什麼秘密,比這麼一件人命關天的事情還要重要?
難道,難道是樑滿軍殺了自己的妻子……柳罡忽然的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是樑滿軍殺了自己的妻子,那倒是的確能解釋,樑滿軍爲什麼要撒謊,只是,樑韻卻爲什麼要替他圓謊?那可是她的母親,難道,僅僅就爲了保護自己的父親?還有,樑滿軍爲什麼要殺自己的妻子?從各方面反饋的消息,都表明兩人夫妻關係不錯,樑滿軍也沒有任何的外遇或者其他什麼的,他似乎沒有殺妻子的理由。
還有,他總不至於還強姦自己的妻子吧,而且,還差不多相當於姦屍!朱玉梅被姦污的時候,那可是在死亡前後,再說了,就算他有那麼個癖好,可朱玉梅體內女兒的體液那又怎麼解釋?
難不成,他還和自己的女兒……這個有些邪惡的猜測一浮上腦海,柳罡就禁不住死命的搖了搖腦袋,只是,卻怎麼的也揮不去這麼一個念頭,因爲,如果這一猜測是事實的話,那所有的疑點,將不再是什麼疑點,如果樑滿軍真和自己的女兒苟且,樑滿軍完全有殺妻的理由,朱玉梅即使回家看見,出於家醜不可外揚的目的,她肯定不會聲張,而且,那所謂的時間真空,也就根本不存在了,朱玉梅體內女兒的體液,也就理所當然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硃筆的失蹤,也必然就是人爲的了或許,硃筆已經……“樑滿軍,認識,他們去靖原進貨,都坐我的車,都是老熟人了,怎麼能不認識!”柳罡迅速的回到了縣局,再次的調出了檔案,仔細的看了起來,他看的,是當時刑警一段長途車司機的詢問筆錄。
刑警問:“你認識樑滿軍嗎?”
司機答:“認識,他經常坐我的車,能不認識嗎?”
“昨晚樑滿軍是坐的你們的車嗎?”
“是的,不過,昨晚他不是去靖原進貨,是去五河參加他表弟的婚禮,夏天去靖原或者津州什麼的,他們怕熱,都經常坐我們的車,大家也都非常熟悉,自然就無所謂了。”
“他是在什麼地方下的車?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是在雙石橋下的車!”
“你確定嗎?”
“確定,我當時還開玩笑說了他一句,這大半夜的,沒人來接你,可別找不到屋,他說,就是閉着眼睛,他也能找到。”
詢問筆錄很簡單,就這麼幾句,而關於樑滿軍具體的詢問,根本就沒有,只是有一段派人去找樑滿軍的記載,派去的人,是後勤的焦翠英和另外一個已經調出了刑警隊的同志,具體的詢問和了解,卻一點也沒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