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張曉麗勸離不勸和了 官場豔遇 青豆
穿着男人外套的荷花,像個孩子站在那裡,似乎是冷,似乎是無助。看到尹維進屋,荷花把頭低了下來。尹維忽然心裡嗵地一跳,他知道她裡面仍然什麼也沒穿。但他終於伸手摸她的腦袋,摸她的臉。荷花灰濛濛的眼睛開始淚光閃爍,淚水直淌。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心裡怎麼會涌起如此的委屈感。
荷花說,我是打你的第一個女人,對嗎?
其實,呃,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小女孩——
荷花沒有說話,他猛地就抱住了她,把嘴貼了上去。她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先是僵直的,然後,她感到了他的胳膊圈住了她,他在用勁。但是,很意外的,荷花還是推開了她。
“這麼說,你們在那兒,什麼也沒發生?”張曉麗聽荷花說到這兒,謹慎地問道。
“是的。但是,回來後,卻出了事……”荷花接着又講了起來。
釣魚回來之後,荷花接到了尹維的電話。她以爲尹維是不可能給她打電話的。但是他的電話卻出現了。尹維說,我在你家附近散步,如果你方便,我就去看看你。
荷花猜那是個公用電話。荷花說,噢。
你方便嗎?
荷花的眼睛盯着電視。忽然之間有點煩躁。
沒事。尹維感到了她的遲疑,立刻說,我只是順路。你保重就好了。再見。
不不,我很方便!彷彿是感到獵物差點脫逃的獵手,荷花急促地說,我一個人呢。電視正精彩,有點分神了。來吧,來吧!
尹維進來了。他的頭髮不多,但是梳理得很整齊,顯然是剛剛洗過。銀灰色的襯衫是新的,能隱約看到摺痕。他帶了雨傘,原來外面正下着雨。
在放下尹維電話後,荷花想過要收拾自己一下,比如化點妝換上性感一點的衣服什麼的,可是,念頭一轉就過去了。甚至頭髮都是亂的,本來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用手指插梳了兩下,懶得起來。當門外響起尹維輕微的腳步聲時,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彆扭,她期待這個腳步聲,又似乎痛恨這個腳步聲。她盯着門。門被如期敲響,同樣,很輕,有點遲疑。這些,都令荷花的彆扭感增強了。
尹維像新郎一樣,站在門口,笑着,有點興奮,又明顯猶疑。尹維絞着雨傘說,看看你,馬上就走。荷花下了沙發,到冰箱拿可樂。尹維說,別客氣,我胃不太好,不能喝那個。
荷花說,我沒有茶呀。要不我去燒開水?
荷花的眼睛還在瞟着電視。
尹維不知是站好還是坐下,荷花也沒有招呼他坐下。一個越來越明確的感覺是,荷花並不像他以爲的那樣,非常熱切地歡迎他來。他被這個意外弄得尷尬起來,說,沒事走走,老婆同學聚會呢。
噢。難怪你清閒。荷花又飛快地瞥了眼電視,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看電視呢,還是實在想逃避什麼。這麼想着,她又瞟了電視一眼。噢,坐,你坐,把雨傘放下吧。
不了,荷花,看電視被打擾很不舒服的,我不過是順便,對你有些不放心,好了,你好好的就好了,我走了。告辭。
荷花走向門口,伸手開門。
這時的尹維,卻突然像豹子一樣,衝荷花撲了過去。
荷花一驚,發現他已經把自己抱得緊緊的了,旋即,她已經全身癱軟。尹維像牛一樣喘息着,將荷花頂到門上,隨即又被扔到牀上。他有一雙靈活而熟悉的玩慣了女人的手,細微之處都能感受到那種幾十年美滿性事歷練出的精湛造詣。他這是愛我嗎?荷花在雲裡霧裡想,這是愛嗎?愛嗎?——不確定,不能確定。但是,自己在背叛,她終於背叛了——這是確定的——他非常生猛地、超出他年齡的勇猛壓住了她的身體。這個年頭,背叛其實很容易,男人身體的火山不是死的,不是的,只要出現了條件,它就會爆發開來。
尹維徹底發泄了自己,倉皇出逃一般的走了。腳步聲消失了之後,荷花還蜷在牀上不動。突然,她聽到門口防盜鐵門響起啪噠一聲,有人進來了。她從牀上跳了起來。她奔到窗前往下看,尹維走出了住宅樓。在雨中慢慢遠去。而自己的丈夫朱一刀卻進了屋子,他們兩個人,該不會碰到一起吧?實際上,朱一刀對尹維並不熟悉。
“剛纔是不是尹維來了?”朱一刀進門便問。
“他路過,我順便問問他醫藥費的事兒。”荷花不知道怎麼,今天對丈夫撒謊是這麼冷靜。
“問什麼醫藥費?”丈夫生氣了,大聲警告她,“你這是引狼入室,懂不懂?他名字叫尹維,外號叫淫味兒,是個有名的大色,專門引誘良家女子。”
荷花沒有回答丈夫的話。她從牀上起來到窗前,姿勢的改變,使剛纔的肉慾徹底退潮,頭腦像被清水洗過。她立在雨夜的窗簾後面,感到一陣陣噁心隱隱翻起。肉慾是多麼邪惡的啊,現在,從窗外清晰的雨夜裡回放記憶,尹維老去而興奮的身體的每一個細部,都是多麼多麼令人作嘔啊。
窗外,夜雨在黑黑地、無聲地下,荷花的腦子裡都是那四個轉動起來的自行車輪。小區有不多的小汽車進出,車燈前面被照出的雨絲,似乎越來越急了。雨大了。全身顫抖的荷花,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偶爾有陌生人穿越的黑亮雨夜,她久久不動,忽然之間,眼淚就長流直下了。
“荷花,你敢確定,朱一刀沒看到尹維與你上牀的事實嗎?”張曉麗抓住關鍵的事實,再三詢問。
“我想是沒看到,可是……他會猜測出來吧。”荷花的語氣不再堅定了。
“猜測?”
“是啊,當時,朱一刀看見我,我還穿着睡衣呢!”荷花想起了一個細節。
“我想也是。”張曉麗冷靜地分析着,“不然,他不會說那些尹維引誘良家女子的話來。”
“曉麗,你是說……他……”
“荷花,作爲老同學,你本來是求我幫你們和好的。我也想幫你們和好。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看,你們還是離吧!”
“曉麗,爲什麼?”
“荷花,我雖然只是朱一刀的同學,可是,我比你更瞭解他。他這個人,眼睛裡摻不得沙子。真要被激怒了,總是要做出點兒過激的行動出來,你記得嗎?有一次廠裡分獎金,他得了末等獎,心裡不平衡,就把車間主任家剛剛買的彩電給砸了。他要是知道了你和尹維的事兒,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兒來呢!爲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聲譽,爲了這個家,你們……還是離了吧!”
荷花開始並不理解張曉麗爲什麼勸她離?後來想想,張曉麗說的不無道理,就同意了朱一刀的要求。
兩個人是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來到街道辦事處離婚的,這一天,他們二人帶了離婚協議書、結婚證書、身份證和照片,一前一後走進了民政辦公室。這是一間前面有一個花壇的辦公室,在這裡,你可以看見蝴蝶和蜜蜂在窗前的花壇上飛舞。但是任何人走到這兒都無法欣賞花壇美景,因爲他們都是氣勢洶洶來離婚的人。荷花和朱一刀步入這間辦公室時,已經有兩對要協議離婚的人坐在椅子上。其中一個男人淚水汪汪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想離婚的人。
朱一刀看看那個流淚的男人,覺得他很可憐,但是又非常鄙視他,覺得他連自己的女人都抓不住,白活了。輪到他和荷花時,他就把離婚協議書遞了上去,離婚協議書上蓋有化工一廠的公章,還有尹維廠長的簽字,這傢伙知道荷花與他離婚大概很高興,簽字簽得龍飛鳳舞,當時一定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吧!
接待他倆的是一個比他們大七八歲的女人,長一張馬臉。脾氣很大,這是因爲她見識離婚的事兒多了,見怪不怪。也可能是她與自己老公吵架了,對來離婚的人沒有一點兒好臉色。倒是充滿了譏諷和調侃。“化工一廠的?”她看了朱一刀的離婚協議書,不屑道,“一個要垮了的廠子。”
“你知道我們化工一廠?”朱一刀問她。
這個女人把馬臉一揚,“我認識你們尹廠長,他是個出名的風流漢。”
“是的,是個大混蛋。”朱一刀罵道。
“怎麼,你們廠子要垮了?”
“是的,垮了。”朱一刀說。
“你們廠過去很不錯的。我有個親戚在那兒上班,現在使用的彩電、冰箱都是工廠搞福利發的。”
“你說的是前幾年吧!那時候廠子還不錯。”
“現在怎麼弄的這麼慘呢?”
朱一刀指名道姓地說道:“還不是尹維這個畜生弄的!公司讓試驗新產品他搗亂破壞,讓新產品試車失敗。這不,廠子一下子就完蛋了。”
在朱一刀的罵聲中,他與荷花的婚姻便在這個馬臉女人的手上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