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一直感覺金焰的這個孩子是自己的,但一直沒敢問,今日被金焰這麼一說,心臟不由得砰砰直跳,他盯着金焰,雙手抓住金焰的胳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金焰被費柴的眼神瞬間的變化給嚇着了,但她總算是反應快,忽然在費柴胸口捶了一拳說:“你幹嘛呀你,大家這麼多年朋友,讓你有時間來看看我和我兒子,有什麼問題?”
費柴磕巴道:“你的意思是,這孩子是……”
金焰說:“是我兒子。”
費柴說:“那我呢?”
金焰遲疑了一下說:“當然是,是你侄子啦,你別想太多。”
費柴聽了金焰的話,猶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原本鋥亮的眼神,頓時昏暗了下來,臉上也充滿了失望的表情。
金焰摸着他的臉說:“可憐的男人,你總是不能正確理解人家的意思。”
費柴扭開臉說:“還要我怎麼理解?”說完扭身氣鼓鼓的走了,把個金焰癡呆呆的甩在那兒,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個傻男人,真傻。”
時至今日,費柴在某些方面已經全然不是金焰的對手了。
費柴恨金焰不把話明說,卻又若即若離的,就拋下她回到自己房間,卻看見小米和王鈺都睡了。小米脫了衣服睡在自己的牀上,王鈺是和衣而靠,靠在費柴牀頭,顯然是等他等的睡着了,費柴一看,憐愛之心頓起,就上前扶着她的肩膀輕輕搖晃,把她搖醒了。
王鈺迷迷瞪瞪的看見費柴,就嬌憨地喊了聲‘叔~’喊着,兩條胳膊已經軟綿綿的搭在他的脖子上了。
也是覺得纔在金焰那兒受了點戲耍,這邊被王鈺這麼一來,費柴居然不由自主的有點失控,順勢把王鈺往懷裡一抱不說,甚至還在她左額頭那裡輕吻了一下,王鈺自然也是更爲柔順地任他摟抱着。多虧費柴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正在酣睡的小米,頭腦頓時清醒起來,知道自己做的大爲不妥,不過王鈺還沒有意識到這點,依舊像個黏黏的小麪糰兒一樣的粘在他的身上,於是費柴輕聲說:“該回去睡啦。";
“嗯~`”王鈺應着,聲音依舊小小的,軟軟的。
“拜託你可別這樣了。”費柴心裡說着,扶起王鈺來,催她回自己房間,可見她渾渾噩噩的樣子又不放心,於是就半摟着她,而她則斜靠着他,踢啦着涼鞋,晃悠悠的回房。
費柴一直送她到門口,看着她平安進房了才自己回來。卻夾着腿走路,因爲多多少少的有了一些男人的反應。屈指算來這一整年除了和蔣瑩瑩意外相遇外,幾乎都處於禁慾狀態,有時候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至少在這點上比以前進步了,還是挺能忍的,但是這幾天怕是有點忍不住了。不過即便是熬不住也絕對不能對王鈺下手,若是做了,自己豈不是和當年那些人渣一個德行了?而且王鈺這麼信任和尊重自己,自己若是對她做了什麼,豈不是又給了她一個不好的信息傳遞?她又會怎麼看待人生和這個社會?
唉……要使壞,還是想轍去別處吧。
想着,又想起金焰那副欲拒還迎的樣子來,她那兒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也最終沒說清楚,或許是金焰根本就不想說清楚吧,怎麼女人一但到了某種級別,就變得那麼越來越相似呢?
於是費柴又覺得頭痛起來,於是乾脆矇頭睡覺。
第二天起的略晚,地監局各部門卻都沒人上班。費柴向個值班的打聽,原來都在大會議室開會。費柴也不打擾,只是催促王鈺和小米趕緊起牀收拾,並讓值班員轉告幾位地監局領導,今天他們出去訪友,就不勞煩地監局再招待了。
爺兒仨先去外頭吃了早飯,然後趁着天氣還不算太熱,太陽還沒升到頭頂,商量今天的行程安排。
南泉老區除了地監局這幫兄弟,費柴就只有三四個朋友可以去看,一個是老魏,已經出家做和尚去了,他那小廟還離的遠;還有就是趙怡芳,但又怕她這幾天忙不便打擾;再有就是唐棟和他的母親,在省城時費柴也問起過他們那家公司的情況,吳哲只說幫他起了步,原打算收購了的,但是唐母身體日漸好了,逐步接手了公司,已經不打算出讓了,具體情況如何倒是可以去看看的。不過現在最閒的人可能就是秦曉瑩了,她是個老師,現在學校放暑假,她自然也是放假了。
主意打定,費柴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王鈺自然是聽費柴的安排,小米卻說他也想去看看昔日的小學同學。費柴想讓他多陪陪自己,儘量不和王鈺單處,就做了他一陣子思想工作,總算是讓他答應了先去見見‘秦老師’。於是費柴就給秦曉瑩打了電話。
秦曉瑩接到費柴的電話,興奮異常,立刻就定下了見面的地點,費柴他們就打了一個車,不多時大家就見面了,只是秦曉瑩的老公也跟着的,不過說是還有事,一會兒就走,並叮囑秦曉瑩:“老婆,中午吃飯好好陪費哥喝兩杯哦。”然後又對費柴致歉。但話是這麼說,一直聊到中午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秦曉瑩提醒了他好幾次,他才勉強走了,走後不久又打來電話,和秦曉瑩說了很久,只是費柴聽不到說了些什麼。
和秦曉瑩老公不同的,小米卻巴不得早點走,他的心恐怕是早就飛到同學那兒去了。費柴看他實在難受,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就把他放走了,並且給了他一張一百的鈔票和幾張五塊十塊的零錢權作零花,並規定晚飯前回來。
就這樣,等秦曉瑩一走,茶座裡就剩下了王鈺和秦曉瑩兩個陪着費柴,說話的氣氛就輕鬆了很多。他也就直愣愣地說:“曉瑩啊,你老公盯的你很緊啊。”
秦曉瑩笑道:“嗨,他呀,平時也不這樣,也確實有事要去辦,可一聽說你要來,耳朵就支楞起來了,非要陪着來一趟不可。”然後又笑着看了一眼王鈺才說:“多虧了……小鈺在,剛纔還打電話問我小鈺和你到底什麼關係呢,嘻嘻。”
王鈺聽了也笑,順勢靠了費柴肩膀略微傾斜着坐着,費柴也稍微讓了讓,但也只能表達個意思,然後笑着說:“難怪你說:你少管人家這些。答的好。”
秦曉瑩說:“他呀,就是怕你。說你是少婦殺手,女性公敵,不過只敢用開玩笑的語氣跟我說這些,怕我再離他一次。”
費柴笑着說:“也不用老這麼嚇唬他,說起來咱侄子怎麼沒帶來?”
秦曉瑩說:“爺爺奶奶一放假就搶走了,不然還不得領來讓你好好看看?說起來,你這次能在南泉待多久?”
費柴說:“我原以爲能待一個暑假,現在看來不行,過幾天就去省廳報到,然後去鳳城赴任,先把單位架子搭起來再說,你們學校呢?不考慮和雲山辦聯校嗎?”
秦曉瑩說:“嗨,我們那學校,別提了,原本就是重點中學,不想和雲山聯校的,可南泉已經成了老區,再怎麼建設也比不上雲山新區。有些遷校過去呢,又怕在人家地盤上爭不過人家,所以一班領導正糾結呢。”
費柴聽了笑道:“可不是糾結嘛,記得我上次回來的時候,市區兩級電視臺就爲了是不是合署的問題也糾結的不輕。”
兩人天南地北的說了聊了一會兒,都是些裡裡外外各部門的八卦,王鈺聽着無趣,就把頭倚在費柴肩頭打瞌睡,秦曉瑩見了笑道:“我的哥啊,說你是少婦殺手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女性公敵的稱謂倒是很確切。”
費柴被他這麼一說,不免有些臉熱,就說:“別這麼說,這孩子還小,一直管我叫叔的。虧你還是個當老師的。”
秦曉瑩說:“解釋就是掩飾,而且男人的通病,年齡越大,就越喜歡幼齒。”
費柴笑着看了看時間說:“你呀,就知道調侃我,請你吃飯,看能不能堵上你的嘴。”說着搖醒了王鈺,三人打車找地方吃飯去了。
飯後,費柴又拜託秦曉瑩陪王鈺去買幾件換洗衣服,自己在後頭遠遠的跟着,只負責付賬即可。這丫頭偷溜出來已經好幾天,還是來時那一套穿着,這麼熱的天氣,肯定已經渾身不舒服了。不過這一讓秦曉瑩陪王鈺買衣服,又讓他想起當年拜託金焰教楊陽怎麼做女孩子的事情來,隨後又暗罵自己:呸!老想她做什麼,不想!不想!
正煩惱間,章鵬等人輪着打電話來致歉,費柴也客套了一番,說在家訪友不用麻煩局裡,章鵬大爲抱歉地說‘再怎麼也得派個車給你啊,行路方便。’
費柴則說:“我們也是分開走的,總不成一人分個輪子騎吧。”
章鵬說:“其實昨天人多,好多話不方便說,晚上回來咱們找地方好好聊聊,嵐子也想你的很。”
費柴於是應了下來,並叮囑他自己今天只想自己四處訪友,就不要勞煩局裡接待了。章鵬說:“知道你不喜歡和不相干的人應酬,我幫你擺平就是。”
才掛了電話,就看見秦曉瑩從一家商店裡探出頭來朝他招手笑着說:“當家的,快來給你閨女付賬來。”
費柴定睛看時,她似乎也換了件新衣服。
女人就是如此啊。費柴嘆着,笑着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