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和李玟先來到市電信局,確認了昨天晚上百花樓一零一號房的固定電話,並沒有通話記錄.
接着,向天亮和李玟纔來到了市移動公司。
市移動公司經理叫李玉和,和京劇《紅燈記》裡的男主角同名,四十歲不到,是原市電信局副局長,和向天亮關係也不錯,知道向天亮在濱海市的地位,見了面自然是客氣得不得了。
陪着向天亮和李玟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泡好茶敬了煙後,李玉和笑着問道:“什麼風把領導你給吹來了呢?”
向天亮急忙擺手,“哎,我說老李,你叫我領導,我就當你是在罵我啊。”
李玉和笑問,“那我該怎麼稱呼?向縣長?還是向主任?”
“名字,我有名字嘛,你就叫我天亮好了。”向天亮指着李玟說,“這位是國泰集團公司保安部主任李玟女士,她纔是主任,李主任,你們都姓李,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
李玟是原省委書記李文瑞的女兒,李玉和是知道的,他笑着說,“都是姓李這不錯,可我哪敢高攀李書記啊。”
李玟笑道:“李經理,今天是我們來高攀你了。”
“豈敢,豈敢。”李玉和看着向天亮說,“天亮,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事你就吩咐吧。”
向天亮先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老李,幫我查一下,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我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
李玉和笑道:“你自己的號碼,你看一下手機,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向天亮搖着頭說,“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我的手機在別人手裡,我可以確認,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我的手機被使用過,可是,我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的被刪除了。”
哦了一聲,李玉和問,“很重要嗎?”
“比很重要還要重要。”向天亮道。
點了點頭,李玉和說,“我們移動公司的終端計算機,能查出每一個號碼的通話記錄,通話記錄包括通話時間,每一次通話的時長,和打出打進的手機或電話的號碼,當然,在一定的技術支持下,我們還能通過通訊衛星,大致確定每一隻手機通話時所在的位置。”
向天亮嗯了一聲,“我只要前三項,通話時間,每一次通話的時長,和打出打進的手機或電話的號碼,最後一項是重點。”
“我明白了,你和李主任稍等,我去去就來。”
李玉和不敢怠慢,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二十分鐘後,李玉和回來了,手裡拿着兩張紙,臉上卻有些不好看。
“天亮,對不起,你的這個手機號碼,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既沒有向外打出過電話,也沒有電話打進來過。”
李玉和將一張紙遞給向天亮,向天亮看了看,又遞給了李玟。
“老李,你沒有搞錯吧?”向天亮問道。
“不會有錯。”李玉和搖着頭。
向天亮皺起了眉頭,“蹊蹺,這不可能啊。”
李玉和又將另一張紙遞給向天亮,“你再看這一張。”
“這是什麼啊?”向天亮邊看邊問。
李玉和道:“這是另一臺終端計算機打印出來的一個數據,每一隻手機的話費記錄,這張紙上的數據,就是你的這個號碼的話費記錄,根據你的要求,上面的兩個數據,分是是昨天晚上七點時的存餘話費,和昨天晚上十二點時的存餘話費”
向天亮看着話費記錄帶,剛舒展的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昨天晚上七點時,我的話費餘額是五百三十七元多,昨天晚上十二點時,我的話費餘額是四百零四元,這也就是說,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我的話費餘額減少了一百三十三元。”
李玟道:“這有兩個可能,一,計算機出了問題,二,你的手機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耗費了一百三十三元。”
向天亮看着李玉和說,“老李,早就聽說移動公司在話費方面有點亂搞,是不是啊。”
李玉和急忙搖手,“不會不會,即使可能有亂收費現象,也不敢亂收你天亮的話費吧,再說了,剛纔我確認過了,這個數據是對的。”
“那你是什麼結論?”向天亮問道。
“說明你的手機,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往外打出過電話,而且用去了一百三十三元話費。”李玉和解釋道。
向天亮笑了,“好吧,現在問題來了,一張紙上沒有記錄,一張紙上有記錄,你的兩臺計算機在自相矛盾啊。”
“問題就在這裡。”李玉和凝重地說,“我親自確認的,我可以保證,這兩張記錄單上的數據均是準確無誤。”
向天亮看着李玟笑道:“有意思,這太有意思了。”
“嘻嘻,是很有意思,李經理睜着眼睛都能說夢話,讓人長見識哦。”
只聽到笑聲,卻不見笑臉,李玟的笑純粹皮笑肉不笑。
李玉和心裡一寒,因爲他分明看到,李玟的兩隻眼睛冒出的是寒光。
再看向天亮,那是另一種笑,笑臉如花,卻讓人感覺不到笑的燦爛。
“天亮,李主任,這事……這事是有點意思。”
向天亮笑而不言。
李玟笑着問,“李經理,那你說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有意思。”李玉和有點語無倫次了,“不對,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李玟笑得更冷了,“不是你的意思,哪那是誰的意思呢?”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沒有意思,沒有意思。”
一邊說着,李玉和一邊看向了向天亮。
向天亮聳了聳雙肩,“一臺計算機說有,一臺計算機說沒有,這裡面一定有意思,而且很有意思,不是這臺計算機有意思,就是那臺計算機有意思,如果兩臺計算機都沒有意思,那就是管計算機的人有意思,如果管計算機的人沒有意思,那就是管計算機的人的領導有意思了。”
李玉和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兩位,你們稍等,我再去看看。”
向天亮衝着李玉和的背影說,“老李,二十分鐘,你的自查自糾機會只有二十分鐘。”
李玟咯咯地笑了,“天亮,你在嚇唬他。”
“呵呵,老李這個人我瞭解,不打不走,一打就走,只要嚇唬他,跑得比狗快。”
李玟笑着說,“很顯然,他自己也被蒙了。”
向天亮道:“有這樣幾種可能,一,是移動公司在玩貓膩,這個可能性約等於零,因爲移動公司黑用戶的錢,也不敢黑到我的頭上來,二,是移動公司的人私下整出來的,這裡的名堂就多了去了,操作失誤,監守自盜,裡外勾結,等等等等,三,計算機自己的問題,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四,那就是有人因爲其他原因,篡改或刪除了計算機裡的數據。”
李玟白了向天亮一眼,“別嚕哩嚕嗦了,你乾脆說是我爸派人篡改或刪除了計算機裡的數據,這多簡單明瞭呀。”
“呵呵,你還別說,我的判斷是相當合理的。”向天亮笑道。
“合理在哪裡?”
“你爸這個級別的人出行,很難說沒有人暗中隨行,你爸到了濱海,他的人應該在暗中也跟到了濱海,你爸用手機對外聯繫,爲了保密,完全有可能讓他的人潛入移動公司篡改或刪除計算機裡的數據。”
李玟唔了一聲,“這我承認,我爸心機重,人稱無影刀,很多人說他整人不露聲色,象這種事,他有可能幹出來,當然,不用他開口,那個莫開纔會幫他辦的。”
“說不定是陳鐵龍乾的呢。”向天亮道。
李玟搖着頭笑道:“應該不是陳鐵龍,我爸退下來後,專車不要了,陳鐵龍這個大司機兼大保鏢派不上用場了,現在呀,陳鐵龍可能調到公安部去了。”
想到陳鐵龍,向天亮道:“這傢伙,我還有好多帳找他算呢,他跑到公安部去了,我就拿他沒辦法嘍。”
“他是調到公安部,而不是跑到公安部。”李玟說。
向天亮笑道:“一字之差,差不多,差不多。”
“算了,翻舊帳,多沒意思呀。”李玟嗔道。
正說着,李玉和回來了,手裡還是拿着兩張紙。
“天亮,李主任,我又親自核對了一次,沒錯,第一次的數據無誤,你的手機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既沒有向外打出過電話,也沒有電話打進來過,但是,昨天晚上七點時,你的話費餘額是五百三十七元多,昨天晚上十二點時,你的話費餘額是四百零四元,這也就是說,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你的話費餘額減少了一百三十三元。”
向天亮道:“老李,說你的結論。”
李玉和猶豫了一下,“據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檢查,發現第一臺計算機的數據被刪除了,所以,在昨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之間,你的手機實際上是使用過的,其費用是一百三十三元。”
想了想,向天亮說,“家醜最好不要外揚,老李,我不讓外人介入,你抓緊時間調查,即使不能水落石出,也要告訴我大致的目標。”
李玉和連聲道謝。
回到車上,李玟問向天亮,“問題複雜了,你說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