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這個白絮落落大方,沒有一點窘態,不象一般的情人躲躲閃閃,倒似個正牌夫人那樣自然和從容。
進屋時,向天亮湊在陳美蘭身邊小聲說,“二nǎi做到這個份上,那才叫有水平啊。”
“去你的,二nǎi永遠只是二nǎi,上不了桌面。”陳美蘭說。
向天亮還在壞笑,“那你是我的幾nǎi呢?”
陳美蘭不甘示弱,“老孃是你的大nǎi。”
“嘿嘿,只開花不結果,是沒有資格做大nǎi的。”
“季節不對,時令不佳,只開花不結果能怪我嗎?”。
向天亮咧嘴直樂,“大nǎi,你想既開花又結果,可就當不了縣委書記嘍。”
“你還說,你還說……”陳美蘭拿手在向天亮的胳膊上狠掐着。
客廳裡,白絮很是熱情地招待着,女主人的角sè扮演得相當到位。
薛道恆陪着陳美蘭坐了來,唯有向天亮,卻揹着雙手,在客廳裡一邊踱着慢步,一邊東張西望,象劉姥姥進了大觀院似的。
在一張白絮和女兒兒子的合影照前,向天亮湊上去,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好久,嘴角上還掛起壞壞的淺笑。
薛道恆說,“看夠了沒有,你還沒有偵察夠啊。”
向天亮嘿嘿一笑,“薛主任,白主任家似乎缺一家你的照片哦。”
走回到沙發前,見薛道恆和白絮並肩而坐,向天亮想也沒想,毫不猶豫地坐在了陳美蘭身邊。
這個白絮還算得上是個美女,四十多歲了,保養得不賴,其身材其胸脯,屬於楊碧巧那個類型,稍稍的豐滿,多一分就算肥膩。
當然,向天亮心道,和陳美蘭的美豔相比,白絮差着至少一到兩個檔次。
喝過幾口茶,薛道恆說,“陳書記,你能過來,我要先表示感謝,坦率講,我沒有想到你會過來。”
陳美蘭微笑着說,“其實,我早就想和薛主任談談了,既然薛主任相邀,我豈有不來之理。”
薛道恆笑着問道:“不過,陳書記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摻和進來?”
陳美蘭微微搖頭,“不知道,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薛主任指教。”
“這傢伙實在太壞。”薛道恆指了指向天亮,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和白絮的事,向天亮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肯定要大做文章,充分加以利用,我怎麼辦?我要保護白絮不受傷害,只能和向天亮坐下來開誠佈公地談,但是說實在話,向天亮一個人來,我不大相信他,所以我得請一個我信得過的人一起過來,這個人就是你陳書記,由你和向天亮一起過來,是最合適不過了,這是因爲,一,你陳書記的爲人、能力、潛力,我很看好,二,你陳書記能管住向天亮,能當家作主,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向天亮拿了我的把柄,我也要拿他的把柄,向天亮的把柄,就是他和你陳書記的曖昧關係,這種曖昧關係儘管只是一個傳說,但只要你陳書記敢來,我就寧願相信他是真的。”
這番話說得咄咄逼人,頗具攻擊xing,尤其是最後幾句,直指向天亮和陳美蘭的軟肋。
可是,陳美蘭早有準備,處變不驚,“薛主任,對你的開門見山,我表示感謝和欣賞,這爲咱們的談話開了個好頭。”對所謂的曖昧關係,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向天亮笑道:“老薛,看來我對你還不夠了解,我以爲你一定會讓我帶上羅正信呢。”
哼了一聲,薛道恆問,“你認爲象羅胖子那樣的三姓家奴,有資格上得了檯面嗎?”。
先靠薛道恆,再傍縣長陳樂天,現在又粘住向天亮,羅正信確實是個三姓家奴。
“呵呵……我說老薛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不能拿自己去要求羅胖子,以羅胖子的能耐,他只能混成那樣,你讓他學你這樣,扯大旗拉山頭,他能做到嗎?”。
“這話說得很對。”薛道恆點着頭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羅胖子當不了領導,但當縣zhèngfu辦公室主任還是相當合格的,一般人坐在他那個位置上,恐怕三天就要亂套。”
向天亮又道:“而且這麼多年了,他始終對你老薛保持着感恩之心,這一點讓我很是欽佩啊。”
薛道恆臉上有些自得,“哈哈……這就是羅胖子的優點,說到底,畢竟是我把他提上來的,我對他的政治節cāo,總得包容一些。”
向天亮笑着問道:“老薛,咱們就談羅胖子嗎?”。
“我知道你的來意。”薛道恆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是你約我來的,應該是你先有意。”向天亮道。
又是一聲哼,薛道恆看着向天亮,“向天亮,你和陳書記現在都是濱海縣的風雲人物,而我只是糟老頭子一個,難道你不怕我和你們同歸於盡嗎?”。
向天亮自信地笑了笑,“不怕。”
“真的不怕?”
“當然。”
“爲什麼?”
向天亮笑着說,“因爲你不會,也不敢。”
薛道恆哦了一聲,“你肯定我不會也不敢?”
“老薛,你是老貓,老得快掉光了牙齒的老貓,我是一隻小老鼠,一隻毛都沒長劑的小老鼠,你認爲我這個比喻恰當嗎?”。
薛道恆又露出了笑容,“的確是個很恰當的比喻,我老了,牙鬆了,想咬也咬不動嘍。”
“所以,老貓不咬小老鼠,我說得對嗎?”。向天亮笑着問道。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有備而來啊。”薛道恆大笑着,轉向陳美蘭問道,“陳書記,我現在纔想起來,你力排衆議,不讓我準點退休,把我摁在現在的位置上,也是故意爲之的?”
陳美蘭微微一笑,“薛主任,我怎麼可能讓你無官一身輕呢,而且你還待在臺上,你的人就都得聽你的,我們找你纔有實際意義。”
“高明,果然高明啊。”薛道恆嘆道,“不錯,我要是退了,我那幾個手下就徹底歸了陳樂天,你們就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了。”
“老薛,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能讓你老薛不敢輕舉妄動。”
薛道恆怔了怔,“最最重要的原因?什麼最最重要的原因啊?”
壞壞地笑着,向天亮伸出手,指向了他剛剛欣賞過的那張掛在牆上的彩sè合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