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回到寧德,對交通局的同志講,工作照常進行,不能停。誰停,就找誰負責。
發生這件事後,左安邦一直在冷靜旁觀。
他倒是想看看,面對這些焦頭爛額的事,顧秋怎麼應付。省調查組的人來了,自然第一時間,通知左安邦,跟左安邦打交道。
對於這件事情,調查組的同志問,“安邦同志,對於這件事情,你個人怎麼看?”
左安邦道:“做爲一個國家幹部,政府部門的主要領導人,發生這種事情,首先,我感到很羞恥。以權謀私,是絕對禁止的。雖然現在下結論太早,但是我個人認爲,這是某些同志,對自己管束不嚴。我完全支持省委的決定,有問題一定要查,不能草率從事。”
調查組的同志道:“這麼說,你也是認爲,這裡面有不合法的現象存在?”
左安邦說,“還是讓事實說話吧,我們在這裡臆測,也是無濟於事。不過我希望,我們寧德市是乾淨的。也希望省委,不要因爲個別同志的不良作風,改變對我們的看法。我們班子的大部分同志都是好的。”
調查組的同志道:“好吧,謝謝安邦同志的配合和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隨後,調查組找到傅玉成。
傅玉成是個地地道道的民營企業家,省委調查組找到他的時候,他當時就有點後悔。
爲了這麼一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這傳播這個消息的人,也太缺德了。
調查組的同志,對他進行盤問。
“傅玉成同志,我們是省委調查組,現在就幾個問題,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們的調查。”
傅玉成道:“好吧,你們想問什麼就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那好,我問你,就在招標會成功那天晚上,你去了哪?”
“我去了顧市長家裡。拜訪他!因爲——”
“你去幹嘛?爲什麼要去他家?而不是去其他領導家裡?”
傅玉成感覺到,對方步步相必,令他有些不太適應,“我去拜訪他,至於爲什麼要去。我可以這麼跟你說,因爲我們只是一家民營企業,很少與政府打交道,而這次奇寧高速竹昌段,我們中招了。這對於一家民營企業來說,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換在以前,這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是這次,在寧德市政府主持下,在公平,公正的原則下,我們有幸獲得認可,所以我想拜訪一下這位公正廉明的顧市長,感謝他對我們玉成路橋集團的信任和支持!”
“記下來!”
“他憑什麼信任你們,支持你們?給過你們哪些支持?說具體點?”
傅玉成急了,“你這人怎麼這樣?逮到什麼就是什麼?這次招標,如此公平公正,這不正是體現了市委市政府對我們民營企業的信任和支持嗎?難道你認爲的支持,就是給我們好處?權錢交易?你們這些調查組的人,也不要太黑了吧?凡事都往壞處想。能不能光明一點,有正義感一點。”
“你怎麼說話的?”旁邊的助理不高興了,盯着傅玉成,“告訴你,就衝着你這種行爲,我們就可以把你隔離起來。”
調查組的組長道:“閉嘴!”
助理這才把嘴閉上,依然一臉不爽。
傅玉成說,“我只是說句正道話,又不違反原則,難道公道話也不許人說了?”
組長道,“我們繼續剛纔的問題,你說你去顧市長家裡,是怎麼去的?走空手拜訪?還是帶有其它物品?”
傅玉成道:“第一次去市長家裡,換了你,你能空手去?我帶了東西,兩罐茶葉。加起來不到一千塊錢吧。我就搞不明白了,就這麼個東西,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衆?花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來調查?爲了區區不到一千塊錢的茶葉,你們花費幾千,甚至上萬的資金來調查,這樣未必不太好吧!”
助理又惱了,“這不關你的事,這是我們的工作要求。”
“閉嘴!”
組長又罵了他一句,傅玉成道:“爲什麼不關我的事,我也是納稅人,我還是納稅大戶,難道你們的錢,是你們創造出來的財富嗎?這位領導,我不說其他的,就你們這位工作人員的態度和心裡想法就要不得,什麼叫不關我們的事?這話要是傳出去,少不了要停職吧!”
組長有些面子過不去,助理被人家逮住尾巴,說話不夠謹慎,傅玉成說的話可不假,真要是這句話傳出去,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會藉此做文章。
組長道:“好吧,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會找你談話。”
傅玉成道,“好的,我也希望你們早日還顧市長一個清白。爲了這事,我一直很後悔,你說我去他家幹嘛,惹來這麼大麻煩。唉!”
組長道:“你也不要太擔心,如果你們之間不存在着內幕交易,我們還是會秉着原則,還他一個正道。所以,你也不必有壓力。”
看到他們離開,傅玉成在心裡嘆息。
無風也起三尺浪!
太不應該了。
調查組回到市委賓館,助理道:“這個傅玉成太可惡了,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否則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組長一聽,立刻拉下臉來,“你啊,叫我怎麼說你爲好。做爲一個紀檢工作人員,你這種思想就要不行,組織上和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力,不是用來對付人民羣衆的。我們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整治誰,如果你再帶着這種情緒工作,我看你有必要離開調查組,好好反省。”
助理不敢說話了,組長點了支菸。
“你去看看,二組的同志回來沒有?”
助理剛出門,就碰到二組的同志。
“組長,我們回來了!”
“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
“好的!”
“據我們調查的結果來看,顧秋同志與玉成集團的確沒有任何交際,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而且這次招標,是在完全封閉的情況下,由專家公正,公平定標。在統計出結果之後纔開封的,他們才知道這家中標單位,是玉成路橋集團。這次草作,就象考試一樣,錄取最高分,而玉成集團中標,連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還有,我們瞭解到,傅玉成去顧秋同志家裡,也是臨時起意,決定去看看顧秋市長,除了茶葉,好象沒有其他的。”
組長不說話了,在沉默。
二組的同志說,“根據顧秋同志以其它地方任職來看,口碑一向不錯,沒有貪污受賄等不良行爲。”
組長說,“這個並不能做爲依據,以前不貪,並不等於現在不貪。你們再查查,他家裡最近有沒有什麼人很需要錢,或者有沒有發生重大變故,讓他鋌而走險呢?”
“這一點,我們也查過了。顧秋同志原籍是東華省的,他老爸是東華省省委秘書長。他大伯是某省省長,他二叔也是省常委。顧家是個大家族,顧家老爺子當年,也是一代元老。”
調查組組長一聽,臉色更爲濃重,糟了,自己被人誑進了一個誤區,怎麼又是一個大家族的背景?
他只知道左安邦是京城左家的人,大有來頭,可沒想到,這個顧秋也是來歷不凡。調查組組長琢磨了很久,這才道,“你們出去一下!”
他就在房間裡琢磨這事,左安邦不是跟他明裡暗裡的暗示,顧秋有不良行爲。可現在看來,這中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早知道是這種情況,自己就不應該接這活了。
這時,省委曾秘書長打電話過來問,進度如何?
組長說,“正在取證,目前還不好下定論。”
曾秘書長就說,“你們辦事效率要高一點,不能老這樣拖拖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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