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裕鬆居然負債三十萬,據顧秋的經驗,三十萬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利息,這是道上的規矩。
他們是按天計息的,而且利滾利,這種非法的高利貸行當,雖然爲法律所禁止,卻還是在社會是大量衍生。
一些不務正業的人,往往通過這些手段斂財。
黃娟急得喊了起來,“放屁,我哥就欠了你們五萬塊錢而已。哪來的三十萬?”
旁邊的小鬍子哼了聲,拿出一張借條,“白紙黑字,豈容你抵賴。就算是告到公安局,也是這個錢。”
爲首的兇相男子斜眼看着黃裕鬆,“給你三條路,要麼你找朋友借錢還賬,要麼拿你妹妹抵債,到夜總會去坐三年。要麼你自己跳樓。”
他看着顧秋,言下之意,要顧秋借錢給他。
黃裕鬆的目光落在顧秋身上,分外惱火,顧秋沒有去搭理黃裕鬆,看着這些人如此窮兇極惡,就在心裡焦急。
他md警察還不來,搞飛機啊!
看來只能想辦法把他們這個頭目擺平再說,俗話說,蛇無頭不行,只要我制服了他,其他人就不在話下了。
“你過來,我跟你商量一下!”
顧秋正要生個計策,把那兇相男子騙過來,然後出期不意將他制服,必退這些混混。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警車嗚啦嗚啦的響頭,朝這邊開過來了。
“不好,警察來了!快跑!”
有人喊了一句,爲首的男子狠狠的瞪了顧秋一眼,“算你狠!”說完,撥腿就跑。
想跑?
顧秋飛起一腳,踢起地上一根棍子,棍子嗖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從兇相男子兩隻腳之間穿過去。
對方防不勝防,兩腿交錯,被飛穿過來的棍子絆倒,啊喲一聲摔倒在地上,手裡的水管飛了出去,彈開了七八米遠。
警車來了,五六名穿制服的警員跳下車,邊追邊喊,“不許動!站住!”
可這些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兩名警察衝上去,按住剛剛摔倒地兇相男子,用銬銬起來。
其餘的人居然一眨眼就跑得不見人影了,顧秋看着坐在地上的黃裕鬆,頭髮老長,而且亂得象個雞窩一樣。
本來彎彎曲曲的鼻樑,髒兮兮的,看起來更加醜陋不堪。再加上他這臉色,難看得要死。
顧秋打量他的時候,他正瞪着顧秋,哼了聲,“少他md裝好人。”
顧秋才懶得裝好人,要不是看到黃娟,他本來是不出來的。警察走過來,看到地上的黃裕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黃娟說,“謝謝了,我們自己去。”
警察說,“那你們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就在這個時候,黃裕鬆說了句,“他是主謀。這些人都是他叫來的。”
警察的目光望過來,“跟我們走一趟。”
顧秋說,“別聽他瞎扯,要不是我,他敢被人打死了。”
另一名警察看站顧秋,“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下死手?走吧,走吧!別哆嗦了。”
兩名警察就要來帶他,顧秋道:“你們有點常識好不好?是我報的警。”
黃娟說,“警察同志,真不是他,我哥哥糊塗了。”
隊長很生氣,“走吧,不管是不是他,帶回來去再說。”
黃裕鬆一口咬定,就是顧秋叫人打了他。
顧秋很無奈,看到警方一定要將自己帶走,顧秋就說了句,“那我給你們廳長打個電話,讓他來證實一下我的身份。”
本來很不痛快的隊長,聽說顧秋要給廳長打電話,心裡一凜,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顧秋給杜省長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說這些警察實在是蠻不講理,態度惡劣,你叫了他們廳長給我打個電話看看?
這點小問題,還是難不倒杜省長的秘書。
他沒找廳長,直接給市公安局局長打電話,不到二分鐘,局長的電話馬上就打過來了,“小顧,什麼情況?”
顧秋說,“我也搞不清是什麼情況了,剛纔在路邊看到有人打架,我報了警,他們這些警察居然要把我帶回去,說是我指使一些下三濫的人行兇。”
局長說,“你把電話讓他們聽聽,我有事情過不來。”
旁邊的幾名警察早聽到了顧秋的對話,顧秋把電話一遞,“你們局長要跟你們說話。”
這些人竟然都不敢接,顧秋看着那名隊長,“你不接的話,我就報你的編號了。”
隊長還是有點怕,但他不得不接了這個電話。
也不知道局長說什麼,隊長連應了幾句,“是,是,是!好的!”掛了電話,他就把手機遞過來,“對不起,誤會,誤會。”
說着又掏出包煙,給顧秋敬菸,顧秋把手一擋,“我不抽菸。你們局長怎麼說?”
隊長道:“沒事了,沒事了,你隨時可以走。”
黃裕鬆罵了一句,“狗仗人勢,哼!”
顧秋看着他,嘆了口氣,算了,不跟你計較,沒意思。
就要他準備轉身離開,黃裕鬆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黃娟一陣大喊,“哥,哥——哥——”
黃裕鬆哪聽得見,只見他擦着自己的脖子,頭冒冷汗,渾身哆哆嗦嗦。
旁邊有經驗的警察見了,“不好,他毒癮犯了。”
幾個人撲上去,抓住黃裕鬆,隊長大喊,“送戒毒所!”
黃娟在那裡哭,“不要,不要!不要把他送戒毒所,他自己能戒的!”
顧秋見狀,又折回來,“別哭了,這樣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件好事。”
黃娟看了顧秋一眼,咬着牙,淚水滑落。
隊長跟顧秋道了個歉,“對不起,這位兄弟,今天不好意思,誤會了。”
顧秋說,“算了,算了,你們快去忙吧!”
隊長說,“下次有機會,一起出來喝個酒,交個朋友。”
顧秋笑笑,“好的,你先去忙吧·有的是機會。”
看着警車呼嘯而去,顧秋和黃娟站在那裡。
顧秋問,“你住哪?我送你!”
黃娟沒有說話,只是哭。
顧秋看到她那瘦弱的模樣,想起她對杜小馬的一往情深,又有些同情。黃娟抹着淚水,“你走吧,我不要你管!”
顧秋知道,他們兄弟應該恨自己纔對。尤其是黃裕鬆,落到今天這地步,估計恨死自己了。
顧秋堅持道:“我送你吧!”
黃娟沒說話,舉步離開。
顧秋站在那裡,望着她瘦弱的身子,越行越遠,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城市的夜空下。
顧秋站了好一會,拿了支菸出來點上。
吳承耀打電話過來,“搞什麼飛機?還沒到嗎?”
顧秋吸了口煙,“來了!”
回到車上,他眼前一直晃着黃娟那寂寥的身影。那麼單薄,那麼瘦弱。冬天的省城,風很大,呼啦啦的響。
黃娟走在晚風中,任晚風吹亂了她的頭髮。來到一棵樹下,她捂着臉哭了起來。
顧秋與吳承耀見了面,吳承耀坐在茶樓裡,嚼着檳榔,聽顧秋說剛纔的事,他驚訝的問,“黃裕鬆吸毒了?”
顧秋點點頭,很是凝重。
吳承耀笑了下,“他也算是罪有應得,這個人不值得同情。”顧秋說,“他是死不足惜,但是黃娟這個女孩子,心地還是比較善良的,她是這場鬥爭中的受害者。”
吳承耀說,“這有什麼辦法?誰讓她生在這樣的家庭?正所謂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是我也沒想到,他們黃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吳承耀想起當初,自己要對五和縣做全面的追蹤報道,被黃副省長施加壓力的事。當時黃副省長很粗暴的放了狠話,吳承耀老爸差一點就要這次運動中被革職。
這是吳承耀進入社會以來,承受的最大挫折,這種打擊,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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