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追了出來,“包省長!”
“怎麼回事?”包裕民臉色不好,他怕事情弄成這樣,很不好交代。秘書將剛纔的事說了一遍,包裕民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無奈地揮揮手,“進去吧!”
兩人再次回來,山本一木一付酒足飯飽的模樣,站起來跟包裕民握手,用日語說道:“謝謝包省長的熱情款待。”
秘書又是一愣,這小子裝神弄鬼的,搞什麼明堂?不過,他也沒有當場揭破。
柳海正和張一凡,秦川幾個在玉樓東吃飯,他站起來道:“不行了,我得去上個廁所。”
當他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女孩子正趴在洗手盆那裡吐得天昏地暗的。不忍暗自搖頭,現在的女孩子爲了陪酒賺錢,連命都不要了。
身邊警務人員,柳海對這一行可謂是太瞭解了。不用說,眼前這個女孩子肯定是陪酒小姐。更有可能遭到客人的刁難,被強行灌酒,否則哪會這模樣?
洗手盆處酒氣沖天,嘔吐出來的氣味更是難聞,柳海看了一眼,便進了男洗手間。等他出來的時候,那女孩子還在吐,他就有些於心不忍。
扯了幾張紙巾遞過去,女孩正趴在那裡,剛剛猛灌下去的那半斤威士忌,攪得她一陣氣血翻騰。此刻正恨不得把手指伸進去,將胃裡的酒全部摳出來。
突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說了句,“擦下臉吧,少喝點,會出人命的。”
孫燕燕伸手接過紙,“謝謝——”
就在柳海要離開的時候,她腦海裡閃過一念頭,這聲音好熟悉!
孫燕燕用手撥開面前的頭髮,擡起頭來看着柳海。
“是你?”
做警察這一行的,別的不好,記性不能不好。柳海的記憶力也極佳,雖然不象張雪峰那樣過目不忘,但他還是認出了孫燕燕。
上次不正是這位漂亮的前臺小姐,暗暗向自己示好嗎?
每次想到這事,柳海就有一絲慚愧,不過看到孫燕燕吐成這樣,臉色蒼白,他還是問了一句,“怎麼搞成這樣?”
“我……我……”孫燕燕答不上來,她看着柳海,咬了咬薄脣。
柳海說,“你還年輕,不要拿命去拼。”
說完,他就走了。
孫燕燕知道,他當自己在做陪酒小姐了,孫燕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叫了一聲,“我是被人*的!那個小日本不是人——”
聽到這句話,柳海又停了下,回過頭來看着孫燕燕,“你剛纔說什麼?”
孫燕燕跺了跺腳,幽怨地看着柳海,這種眼神令柳海好不尷尬,如果別人見了,還以爲自己與她有什麼瓜葛,要不是聽到小日本這三個字,柳海想自己是不會回頭的。
孫燕燕卻不回答他,反問道:“你剛纔是不是把我當陪酒小姐了?”
柳海沒說話,孫燕燕就跺了跺腳,“我不是——”
“那你爲什麼趴在這裡吐,酒氣昏天的。”做警察這一行,讓柳海習慣了冷漠。他只會相信自己的眼睛,剛纔看到的分明就是事實,孫燕燕如此辯解,似乎在掩飾什麼。不過話說回來,她做什麼事,似乎與自己無關吧?
無奈小日本這三個字太惹眼了,由不得他不管。
孫燕燕咬咬脣,此刻她看柳海的眼神,簡直就是個怨婦。那次看到柳海的時候,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這麼大膽跟一個男人暗示,柳海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樣的男人要不是柳下惠,就是絕種好男人。
柳海的無視,反而激起了孫燕燕的倔強,既然是柳總的弟弟,總不可能再也不來玉樓東吃飯。女孩子較真的時候,後果很嚴重的。
柳海不喜歡被一個女孩子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他又問了句,“那個小日本是怎麼回事?”
孫燕燕聽到這話,心中一陣黯淡,難道他剛纔只是一種無意的舉動,看到柳海那眼神,孫燕燕有些失落。
不過她還是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當她說完的時候,柳海的臉色竟然變得有些不悅。剛好這時,包裕民的秘書來了,“哎,小孫,你怎麼還在這裡?沒事吧?”
孫燕燕搖了搖頭,秘書就打量了柳海幾眼,柳海自然不認識他,看到這人來了,便轉身離開。背後聽到秘書的聲音,“客人要走了,你去送一下吧?”
後面說什麼,柳海就沒聽到了。
回到包廂後,柳海將這情況跟張一凡反應過了。張一凡皺了皺眉,心道,這個山本一木也太不知道死活了。真不知道大富士集團是怎麼考慮的,派一個這麼的膿包過來打先鋒。
張一凡在夏威夷見過這混球,知道他這人心裡有障礙,正因爲他爺爺的死,讓他對中國人產生了一種極端的仇恨心裡。張一凡在想,包裕民這次怕是碰上釘子了,這恰談是不會成功的。
本來他想出去壓壓這牲口,想想還是再等等,既然包裕民要搶着這事去做,提防自己過早上位,那就讓他再痛苦一陣吧。
在他們吃飯的時間裡,包裕民已經陪着客人走了。
他知道這個山本一木,就算是這事情奉他叔叔之命,最終會談妥了,包裕民也不會太好過。這渾蛋肯定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和藉口,折騰他們這幫人的。
與此同時,旁邊的包廂裡也坐着一圈人,郭懷才正喝着醉迷迷的,一個勁地發牢騷。“哼——張一凡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不就是一個靠背景和拍馬屁上位的角色嗎?他在背後打小報告,還不是仗着李書記和他們張家的關係好。把我這個市長書記撤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他這是挾私報復。可我也沒有得罪他,幹嘛拿我開刀。哼,包副省長這次拿下了這個小日本,看他還有什麼好威風的。你們知道,這次包副省長親自出面,跟這個日本客人恰談,你們知道人家投資多少不?”
跟他一起的幾個人紛紛搖頭,有人問了句,“聽就這客人是搞汽車製造業的,是不是?郭廳長!”
郭懷才今天是喝多了,偶爾從郭萬年那裡聽到一點消息,今天這酒一喝多,牢騷滿腹。看到大家興致極高,他就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對,就是做汽車的,以後我去打個招呼,你們要買車的話,叫他廠價給你們。日本車,不錯的,省油,性能又好,你們看到沒有,現在很多的警車,公車,都悄悄換上了什麼豐田啊,本田啊。這個大富士集團就是生產汽車的。而且是包省長親自引進,你說這我以後要是想換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哈哈……”
幾個人連連稱是,那肯定的,郭廳長,你說話要算數啊,以後我們換車就找你了。
“那是,那是。”郭懷才頗有些得意,他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道:“告訴你們,這次大富士以華豐汽車製造廠的名義,在湘省投資項目高達這麼多。”
“十億?”
“切——瞧你們這小樣,再猜!”
“一百億???”幾個人都傻眼了,跟郭懷纔在一起喝酒的,都是省衛生廳裡幾個職位不低的幹部。省裡插手的項目,一般都是大項目,關鍵到一個地方的發展興旺。一般的小投資,都由下面直接搞定。
因爲這種大型項目,雖然落戶在下面的市和地區,但是稅收和其他的好處,都被省裡要走了。下面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帶動地方經濟,帶動銷售和勞動力的問題。
而且象這類大項目,除了省裡有權拍板,下面的人基本上做不了主。人家能投資這麼多的項目,在政策上的優惠和其他方面的要求自然也很高。
衆人聽到郭懷才笑笑着道:“沒錯,就是一百億。聽說還不止。否則哪用得着包省長親自出面,要是幾十億的小項目。早就交給分管工業的張一凡去做了,他太年輕,拿不起這樣的擔子。”
幾個人連連附合,“那肯定,除了包省長,郭省長這樣的老幹部,現在年輕的幹部經驗不足嘛。當然要他們親力親爲了。”
一些機靈一點的人都知道,郭萬年跟包裕民走得近。郭懷才又是郭萬年的侄子,這中間的關係可複雜得很。郭懷才喝了口酒,“你們不知道,其實下面很多人都對他張一凡不滿,憑什麼他這麼年輕,就爬到副省長這個位置?還不是朝中有人嘛。這次搞工業廢水集中管理,我看就是個屁,掛羊頭買狗肉。這廢水能集中管理?他把工廠的事情全攬到下面的人身上,反正又不要他自己去做,還不許別人招人擴編。這種行事風格,還不是沽名釣譽。他倒好,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好,下面的人可就累死了。放他孃的狗屁,還人民公樸,有幾個真正的公樸,真當自己是聖人。下面的人不要活了?我就不信,他下一屆還能當選。”
有人提醒一句,“郭廳長,不要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等包省長拿下這項目,我看他怎麼威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