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
縣委劉書記有些慌了,看着那人驚問。
張一凡道:“還是讓他來跟你們說說吧!”
村民又撲通一聲跪下去,跪在劉書記和縣長面前,“兩位領導,救救我們這些老百姓吧!我們快被他們打死了。”
劉書記本來想霍地站起來,卻又礙於張一凡在場,只得急切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民說,“村裡修路徵地,村委會霸佔徵地款,現在房子都拆了一年多,款還沒下來,他們根本沒地方住。找上面要說法,村裡不給去,還叫人攔下他們,說誰去就打斷誰的腿。”
劉書記的臉色象豬肝一樣,回過頭來問縣長,“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就無法無天了嗎?”
劉縣長也在抹汗水,他心裡道,我哪裡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心裡想劉書記這麼問,顯然是推卸責任。村民道:“現在跟我一起的十一個人都被派出所抓走了,只怕會有麻煩。”
“派出所爲什麼抓你們?”
“出了人命!”
轟——這句話讓兩人一陣眩暈,感覺就象天邊打了一個炸雷。都鬧出人事了,兩人在心裡暗暗叫苦。
張一凡說話了,“還是麻煩二位給派出所打個電話,先不要動,任何人都不許虐待這些村民,有傷的驗傷,沒傷的暫時留在派出所。”
張一凡也不想讓他們參與調查,這調查來調查去,肯定到後來會出事。
縣長這會聽明白了,馬上打了個電話。
當然,他不會直接把電話打到派出所,只是叫秘書跟那邊聯繫一下。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太明白,只要心裡清楚就行。於是,秘書把電話打過去,派出所的所長今天根本就不在,抓人的是副所長。
縣長秘書把電話打給公安局長,讓他跟下面說一聲,今天晚上的這些人,這個案子暫停。
派出所的人倒是奇怪,本來他們準備教訓一下這些刁民,沒想到上面已經有人過問了。所長說,已經出了人命。
沒想到局長一頓怒罵,出人命又怎麼啦,叫你停就停!
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張一凡看看錶,“兩位,這都鬧出人命了,你們看該怎麼辦?”
劉書記抹着汗,“馬上,我馬上處理。”
張一凡道:“那就在這裡吧,我想看看你們的辦事效率。”
劉書記遲疑道:“這……不好吧?”
張一凡說,有什麼不好?
他當然知道兩人擔心的是,萬一有什麼過份的東西,讓首長看到了,這豈不是等於自殺?但首長執意要看,他們又沒辦法阻止。
張一凡說,“今天我就當一回旁聽,你們拿出一個處理方案。”
兩人面面相覷,卻又沒有辦法,只好現場解決問題。
一個電話把公安局局長叫過來,同時從派出所再帶過來二名村民,還有去過現場的副所長。
從派出所到縣城的時間並不長,四十多分鐘而已。
張一凡說,今天也不去別的地方,就在這酒店裡展開調查工作。
人帶來了,由公安局長親自展開審問工作。
兩名助手在旁邊做記錄,張一凡和從林縣黨政二位一把手就坐在旁邊。問完二名村民的口供,大家都不說話了。因爲這個情況,張一凡早已經得知。
就是因爲修路引起的,一些村幹部中飽私囊,魚肉百姓。
聽完兩人的敘說,公安局長就看了看兩位老大,因爲有首長在現場,他也有些緊張。最後還是縣長說,繼續吧!該傳喚誰就傳喚誰。
這事當然得把村幹部抓過來,局長是當着大家的面打的電話,“馬上出發,把他們帶過來。”
此刻,村上正在鬧事。
畢竟死了一個人,但死者家屬卻把這些過錯怪到村民身上,在人家家裡又鬧又打又砸的。村幹部也把責任推到那些村民身上,一口咬定是他們造反,把人給打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刑偵大隊的人來了,村支書還以爲他們是來捧場的,沒想到對方居然把他給帶走了。村裡的二位幹部一齊被帶走。
兩人被帶過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剛剛進酒店,兩人還以爲是打牌呢?但這打牌的架勢又不對。進了酒店多功能會議室才知道,原來不是打牌。只怕要是命。
村長並沒多少能耐,支書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支書,他們連縣委書記和縣長都不熟。
公安局那個局長,他們倒是認識。
可人家今天板着臉,嚴肅道:“坐下!”
兩人猶豫着,“這,這,這是幹嘛?”
局長厲聲喝道:“我問你,今天晚上的人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局裡突然問起這事,支書心裡一慌,他說,是幾個不聽話的村民,在村委會鬧事,雙方之間發生爭執,他們把人給打死了。”
局長猛地拍着桌子,“混帳,分明你是自己從中作梗,還賴到別人身上。”局長道:“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這位可是縣委劉書記,縣長,這位是中央國務部張首長。”
撲通——支書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發白。首長?中央的首長來縣城了?
連縣委書記和縣長都恭恭敬敬坐在那裡不敢吭聲,看來此事不假。都驚動了中央,他哪裡還敢抵賴?
當下坐在那裡,渾身戰慄不止。
“我,我,。我……”
正準備招,支書心裡突然生了一個念頭,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死扛着。剛好這時公安局長厲聲問他,“他們說的是否屬實,你承認嗎?”
村支書咬咬牙,“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啪——”
公安局長拍起了桌子,“死到臨頭還敢抵賴!”
他也是豁出去了,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他也麻煩。不如壯起膽子,把這些傢伙搞定,給首長一個好印象。
公安局長道:“好,我有人證。你不招也罷,等我問過你們的村長,如果他招了,你還冥頑不靈,同樣定你的罪。”
聽公安局長如此說來,村支書心裡想,反正又不是自己殺的人,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判死刑,不如招了。他纔不相信村長能禁得住這麼多大官的殺氣。
看到有人要將他帶走,他馬上道:“我說,我說。他們的確是我叫過去的,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現在不是中央都在說,要打造和諧社會,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給上面添亂。”
局長罵道:“你這不叫添亂,叫草菅人命!”
村支書還想說什麼,局長把手一揮,“帶下去!”
接下來審問村長就容易多了,村長很快就把事情給摞了。他承認其中之種種,他們的確有剋扣村民的拆遷費用以及各種野蠻行徑作風。
公安局長厲聲質問,“誰給你們這麼大權力?”
村長說,大家都是這麼弄的,否則一個村幹部每個月一二百塊錢的工資,誰願意幹?還不是圖的就是地些剋扣。他還提供了一個信息,說村支書的兩個兒子都被搞出去了,這還不是因爲他跟鄉政府關係好?再說,他的兩個兒子弄出去花了不少錢,這錢哪來的?都是從村委會的各種費用裡挪用出來的。
張一凡在旁邊抽菸,聽着這些話,心裡突然有種悲涼。
一個小小的村官,芝麻大一點,居然也如此胡作非爲。
前幾天還在說江淮政策好,怎麼到了這裡就變得如此荒唐?
村長交代之後被帶下去了,刑偵大隊的人說,鄉政府的鄉長帶到了。鄉黨委書記旅遊去了,只好把鄉長帶過來。鄉長晚上喝了不少酒,到現在都是迷迷糊糊的。看到劉書記和縣長坐在那裡,居然傻乎乎地伸手過來,想跟兩位領導握手。
劉書記哼了一聲,“混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