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點冷清的靈堂,突然熱鬧起來。
很多人都沒有搞清楚,可那些通城縣的幹部,一個接一個前來弔唁。劉曉軒這些親戚,倒是越來越心驚,同時也在心裡暗暗欣喜。
畢竟來了這麼多領導,他們面子上有光。不管人家是不是衝着自己來的,光是以後跟人家吹牛的時候,也可以說,你看,我們家某某某某過世的時候,縣裡的大領導全部都來了。
這就是吹牛的資本,可劉曉軒卻在心裡有些不安。
她一時也摸不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是胡雷有關?
真要與胡雷有關,這倒也沒什麼大事,如果與張一凡有關,傳出去恐怕不好。看到那些熱情的領導,劉曉軒心裡越發沒底。
領導上來的人情,數目比較大,都有上千的。
劉曉軒特意來到帳房看了下,這十幾個領導一來,這帳上的錢嗖嗖地上去了。劉曉軒墜墜不安地看着這一切,心裡沒底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又來了幾位記者。
這兩人是劉曉軒以前的同事,電視臺的。當初劉曉軒從京城回來,他們倒是知道有那麼回事,但是誰也沒主動過來看看,沒想到晚上他們兩個齊齊出現。
隨後,電視臺的臺長也來了,帶來了電視臺的慰問,一時之間,外面的花圈堆積如山。家屬們爲了答禮,只能長跪不起。
縣長握着劉曉軒的手,“曉軒同志,你母親的事情,是組織上照顧不周,也是組織上的疏忽,對此我表示萬分的歉意。關於你母親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我會安排得風風火火,體體面面。”
劉曉軒道:“謝謝縣長,這是送母親的最後一程,我希望還是由我自己親自來辦理這一切,對於組織上的關心,曉軒心領了。曉軒非常感謝各位領導的關心與厚愛。”
縣長道:“這怎麼行,聽我的沒錯,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劉曉軒傲不過他們,只好退到旁邊給胡雷打電話。
胡雷正跟縣委書記在談話,本來胡雷還有很多事情,可人家縣委書記似乎很熱情,一個勁地說這個,說那個,把他平時做報告的水平,本來使了出來,冰冰都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沒想到縣委書記還是興致不減,繼續說過不停。
剛好劉曉軒打電話過來,胡雷看了號碼之後,跟縣委書記招呼了一聲,這纔來到旁邊接電話。劉曉軒問,“胡少,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一下來了那麼多人。”
胡雷並不知情,問劉曉軒,“你慢慢說,不急!”
劉曉軒道:“縣裡的幹部都來了,這樣不好吧,如果這事傳到首長耳朵裡,他會不高興的。”
胡雷愣了下,“等等,你說什麼?縣裡的幹部都來了?”
劉曉軒說,“誰說不是呢,十幾位重量級人物,全部到場,還有人說要在這裡守夜,我哪擔當得起?”
胡雷道:“你等着,我馬上過來!”
就在劉曉軒打電話的時候,兩名電視臺的記者同事,在旁邊說話,“聽說劉曉軒去了京城之後,跟一個大官好上了?”
“這倒是有可能,否則她怎麼可能急遊勇退?”
“哎,你說如果我們挖到這線索,會不會是重大新聞?”
另一個道:“當然是,只不過她完了,你也完了!”
正說着,幾個小孩子走過來,其中一人見了,笑笑着走過去,“你們去哪呢?”目光落在一個小女孩臉上,粉雕玉琢般可愛,看模樣與劉曉軒有幾分神似,兩人神使鬼差,朝小素素走過來,“小朋友,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另一個小孩道:“她是我曉軒阿姨的女兒。”
兩名記者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正要繼續問話,劉曉軒過來了,“素素!”
兩人見劉曉軒來了,笑笑道:“曉軒,你來了!”
另一個說,“這孩子真漂亮。跟你很象哦?”
劉曉軒道:“象嗎?”
“嗯,真的很象。”
對方注意着劉曉軒的表情,劉曉軒蹲下來,道:“素素,你跟姐姐她們早點去睡,知道嗎?”
啵——!
親了一口,素素甜甜地道:“知道了!媽咪晚安!”
劉曉軒跟她揮了揮手,幾個小孩子就朝旁邊一輛車跑過去了。
劉曉軒知道他們這種人,好奇心好強,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不好,不如大大方方跟他們說清楚了。剛纔這一切,足夠讓兩人清楚,這就是自己的女兒。
兩人看了眼,“曉軒啊,那我們就先過去了。您忙!”
看着兩人走遠,劉曉軒皺了皺眉,自己有女兒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八卦。看着兩人上了車,劉曉軒心事重重,轉身回了靈堂。
果然,這兩人上車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車上嘀咕,“你說她女兒這麼大了,算算時間,還真吻合,就是她那年退下來的時候懷上的。”
另一個人道:“我還是有些擔心,這件事我們不能報道。否則會壞事。”
“不報道也行,那我們可以找她做期節目啊?問問她的感情生活。”
“不妥吧?這樣可是犯禁忌的事情哦?”
“切,怕死,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你看我們兩個,再看看她劉曉軒,她都進央視了,我們還留在縣城當個小記者,你覺得有意思嗎?”
“行,你不幹,我一個人幹,到時別怪我沒有跟你商量。”發動車子,他又道:“肯定是一條爆炸性的大新聞。”
“你不怕炸死自己?”
……
車子開到半途,前者又道:“我還是不死心!”
後者道:“你也不看看,今天晚上來了多少領導,你這報道,根本就發不出去。算了吧,兄弟,窮就窮,志不能短。靠這種歪門邪道發財,是要斬頭的。”
“如果她跟的是一個大富翁呢?”
“你是說胡少?就是他,我們也惹不起。”
“別說了,我怎麼感覺到有一支槍在頂着自己。”
車外吹來一股涼風,兩人嚇得打了個哆嗦,繼續上路。
胡雷夫婦和冰冰趕到現場,靈堂這邊果然多了十幾名幹部。
而且人數還在增加,胡雷道:“書記,這樣不好吧,要是被一些多事的記者看到了,還以爲怎麼着了呢?讓他們回去吧。”
書記道:“這樣吧,我安排一下,其他人都回去。”
胡雷隨他下了車,兩人朝靈堂走來。
看到這麼多人守在這裡打牌,兩人正要過去,有人喊了句,“書記來了!”衆多齊齊站起來,跟書記打招呼。
書記擺擺手,“坐吧!”
劉曉軒看到胡雷和冰冰,還有縣委書記都來了,立刻迎上去。
縣委書記跟劉曉軒握手的時候說,“對不起,給你帶來麻煩了。我們班子裡的同志們太熱情,如果有什麼不便,儘管提。當然,有什麼困難,也必須跟我們說,否則就是我們的失職了。”
劉曉軒挺尷尬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胡雷道:“書記就發個話吧,讓同志們都到賓館去。這裡環境不好,太差了。”
也只有這樣,否則他們這些領導在這裡守夜,算什麼事啊?
縣委書記點點頭,“你就不要趕我們走。”看看錶,這都快十一點了,書記跟秘書嘀咕了幾句,秘書點點頭,“我明白了!”
胡雷說,“今天晚上大家都去萬紫千紅,我來包場,在場的都要去,一個也不能少。”
沒幾分鐘,這些人都離開了,去了賓館。
劉曉軒鬆了口氣,總算把這些菩薩給搬走了,她還真有些擔憂,這樣下去來的人會越來越多,搞出通城縣第一大新聞,讓張一凡很被動的。
看到他們離開,劉曉軒緊張地拍了拍胸脯。
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