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仁坐在沙發上,悶聲不響地抽着煙。
原以來自己可以掌控局面,沒想到盧蒯非這個兔崽子突然反水,跟那幾個老傢伙搞到一起。華龍集團最近低彌,原本想借着引進國外流水線,生產高端醫療設備,來刺激一下股價的計劃也宣告流產。
屋漏偏偏逢雨夜,盧蒯非又把新來的市委書記給得罪了。這個市委書記,雖然年輕,但是態度強硬,與雙江市以前的領導班子作風完全不一樣。
王富仁和雙江市很多的投資商都知道,以前只要大家心裡不樂意了,由商業協會出面,與政府溝通一下,政府方面絕對多少會給一點讓步。
可人家不跟你講政治,也不跟你講原則,跟你玩商業手段。隨便一個電話,就把自己的股票壓得死死的。你拋多少,人家吃多少,背後的實力,令人深不可測。
今天主動跟人家談過了,也算是王富仁第一次在別人面前低頭。最終,他還是向張一凡妥協了,答應讓出那塊在高平村剛剛拿下來的地皮。
在新開發區弄了一塊同等面積的地皮,雖然吃了虧,但是對華龍來說,整體的交易上,政府完全沒有佔到半點便宜。二萬一畝的地價,在雙江這個地方,哪裡都買不到。
政府是看在華龍是雙江市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因此在這方面比較寬鬆,自然也不用他投標,幾個人坐下來吃頓飯,送個紅包就解決了。
很奇怪的是,張一凡跟他談的,不是個人恩怨,而且談一個企業如何健康發達。談政府的決心,談雙江市以後的走勢。
一個市委書記跟自己聊這些,這纔是令王富仁汗顏的地方。他最終明白了,市委書記的用心良苦。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不要太高調,飛揚跋扈的人家看得不順眼。
從某種角度來說,兩人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張一凡站在雙江市全局的角度,而王富仁則站在華龍全局的角度。在各自的領域裡,他們都是金字塔頂峰的人物,只是大局觀不一樣而已。
王富仁理解了張一凡的意圖,他似乎也在暗示,自己實現一個宏大的夢想。只是他沒說太明白,王富仁也不好妄自猜測。不過,從兩人的對話中,王富仁還是挺佩服他的。
一個年輕人,能有這種魄力,就算是步堅固,也是萬萬不及。想到步堅固,王富仁就有些不屑。不過,步堅固這人也有個優點,只要收了你的錢,絕對幫你辦事。
雙江市裡,很多的官員富得冒油,不用說,自然是下面的企業孝敬他們的。但是步堅固他不象有些人,說起話來天下無敵,做起事來無能爲力。
跟新書記談過之後,王富仁才發現自己的渺小,華龍集團這種老是動不動用搬遷來要脅雙江政府的做法,的確有些過份,而且難登大雅之堂。
不過,商人的本質,就是追求最大利益,事實上,有幾個商人在正兒八經的場合下,問心無愧地做事?哪一次成功的背後,沒有幾個不光彩的亮點?
病態,只能說這是一種社會病態。
王富仁在想,商人再可惡,也不過那些黑心的貪官,他們能昧着良心,把商人們捐給災區的錢,據爲己有。
到底誰比誰黑?世人心裡自有分曉。
王富仁與張書記交談過後,他就下了決心,把公司內部好好整頓一下。沒想到陷入了僵局,盧蒯非這畜生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
唉!自己的舅子都靠不住,還能靠誰?
王富仁嘆了口氣,發現手裡的煙什麼時候已經熄了。
現在要尋求突破,先得把他們這些人手裡的股權收購了,這是一筆不小的錢。王富仁下午叫秘書算過了,將近二十億。盧蒯非一個人就佔了五億多。
搞定這二十億,公司下一步該怎麼辦?必須有一個新的投資方案來刺一下股市,否則繼續這麼低彌,肯定不是辦法。華龍集團外人看起來很威風,堂堂的上市企業,可是內部問題,只有自己才知道。否則你以爲那些人傻,能賺錢的事,他們會把股權讓出來?
王富仁躺在沙發上,神情沒落,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
女兒王慕雪走過來,“爸!看你愁眉苦臉的,是不是那個張一凡*你做出什麼爲難的選擇了。”
“別瞎說,是我自己失誤,怎麼都沒有算到,你舅舅在這個時候反水,打亂了我的全部計劃。”王富仁看着女兒,“慕雪,現在公司到了關鍵時候,我看有必要進行重組了。”
重組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案,只是哪來這麼多資金?沒有幾十億投入,股票恐怕也拉不起來,而且要有一個很好的藉口。
王富仁此生最以爲傲的事,就是創造了華龍集團,終於讓它成功上市。另一件事,就是擁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兒。
王慕雪是王家的獨生女,一直被視爲掌上明珠。今年二十四歲,清華大學經濟系的高材生,也是年輕一代中的驕驕者。現在王富仁老婆在深圳辦事處,掌管着與國外的業務聯繫。
王慕雪繼承了她媽媽的優秀傳統,是一把經商的好手。只是畢太年輕,嫩了一些,在與官場上人物打交道的時候,她的閱歷遠遠不夠。
“都是那個張一凡害的,否則怎麼會*到這個地步。我去找他麻煩。”王慕雪站起來就要出門,被王富仁叫住了,“回來!簡直是胡鬧!”
王慕雪還是很怕王富仁的,乖乖地回到沙發邊上坐下。
“以後不許這麼沒大沒小,人家是堂堂的市委書記,怎麼可以隨意叫人家的名字。”王富仁批評道。
“他纔多大一點,還市委書記,我看他就是背景好,否則也不一定當上這個市委書記。”王慕雪不服地嚷嚷。
“對!人家就是背景好又怎麼樣?官場上的事,豈是你能明白的。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難道就他一個人背景好嗎?比他背景好的不是沒有,這麼多年輕人,爲什麼只有他當上了市委書記。”王富仁狠狠地批評着女兒。
“有些事不能這麼看的,他的心思,豈是你我能明白的。老爸跟他談了這麼久,覺得他不象是個壞人。人家對錢根本不屑一顧。你知道我拿錢給他的時候,人家怎麼說的嗎?人家看了沒看一眼,直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象個缺錢,或者貪財的官員?王富仁,別來那一套,如果我需要錢的話,現在華龍集團的老總就不是你王富仁了。華山集團怎麼樣?老子照樣收拾!”
這是張一凡在他面前,唯一說的一句狠話。華山集團是國內知名的大集團,幾百億的大盤子,也在那次商戰中,損失百億。
這件事情,王富仁一直記憶猶新。
“華山集團?!”聽到這個名字,王慕雪驚訝地叫了起來。原來這件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可惡的張一凡。在王慕雪看來,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要不是華山集團盤子大,根基深,只怕現在已經被別人併購了。想到自己剛纔的魯莽,王慕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剛纔她打了個電話質問張一凡,被張一凡掛了。
她哪裡知道,正是自己這個電話,破壞了張一凡和溫雅的好事,本來就差一點點,兩人就要進入人生的美妙時刻,誰知道,這該死的王慕雪,驚醒了他們那一刻的迷茫。
也不知道張一凡有沒有在心裡罵她,王慕雪,這個仇老子記下了!今天的事,以後要讓你來償還!
哈哈……YY一下。
張一凡當然沒有罵她,只是猛然醒悟。自己差點又要出格了。很奇怪,爲什麼溫雅會有那種眼神,剛纔她的樣子,分明就是寫滿了我願意。願意爲你付出一切,包括這身體。
否則,她又怎麼可以不顧一切撲上來救自己?
看着溫雅略帶遺憾的表情慢慢消息在眼前,張一凡坐在那裡,心中十分矛盾。突然,把他煙住灰菸缸裡一掐,猛地站起來,管不了那麼多了。
誰知道,走廊裡傳來溫雅那邊關門的聲音。砰——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格外刺耳,令張一凡心裡一陣砰砰直跳。
溫雅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胸部起伏得很厲害。一隻手輕輕地按着圓鼓鼓的地方,不住地喘着大氣。
她一個勁地自言自語,我這是怎麼啦?我這是怎麼啦?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溫雅發現,自己居然掉進了一個自己編制的溫柔陷井,剛纔張一凡的表情,分明也很渴望。要不是那個電話及時驚醒了兩人,只怕此刻都已經……
溫雅不敢再想下去了,有些無力地坐在牀上,腦子裡一片混亂!
我真的要成爲一個第三者嗎?
在海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動過心,冰封了的心思,在張一凡面前變得那麼脆弱。李文博曾經也多次暗示過喜歡自己。
但是溫雅以父仇未報,誓不成家的藉口給推掉了,李文博說,自己可以等,等到溫雅冰封的心融化的時候。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溫雅這堅不可破的心防,在張一凡面前突然崩潰了。所有的戒備,所有的防線,在瞬間垮堤。
大學那時的經歷,讓溫雅曾經不堪回首,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會對任一個男人產生愛慕,沒想到剛纔一切都失控了。她想如果剛纔張一凡主動一點的話,自己肯定不會拒絕。
坐在牀上,溫雅變得有些魂不守舍的,甚至仔細聽着走廊裡的聲音。可惜,外面很靜,張一凡終究沒有追過來。
溫雅癱倒在牀上,她想自己今天晚上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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