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五小墜樓教師家屬交待,當天剛好是週五,兩個兒女也從外地趕回來。死者去陽臺收被單,他們家裡沒有裝防盜窗,被單又掛得高,沒她就拿着一條凳子去取被單,沒想到凳子一歪,她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死者的丈夫嗚嗚地哭了起來,兒子和兒媳,還有一個未婚的女兒,也在旁邊抹眼淚。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李省長他們都想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墜樓案,怎麼的就演變成了跳樓案?這件事情背後的動機是什麼?誰在這件事情後面充當了推手?
此刻,誰也沒注意到,寧成鋼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好象得了心絞痛,隨時都要倒下去的似的。
死者的丈夫說不下去了,想到了那些傷心的事,已經泣不成聲。這時,他兒子站出來道:“就在我們送老媽去醫院,搶救無效之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夾着一個公文包來了。他說看到我們可憐,可以幫我們想辦法,在政府那邊拿到一些補貼。”
“是啊!我們只聽說過拿保險,沒聽說過能拿補貼。但是他這麼說了,我們就半信半疑。後來,在他的授意下,讓我們把老媽不慎墜樓,改口稱是跳樓。原因就是因爲市委市政府準備執行的《公辦教師聘任制度》,我們當時想想也對,而且這年輕人的口才也不錯,說得條條是道。可我們當時爲了能多拿一些補貼,鬼迷心竅就同意了。誰也沒想到,還是被公安局的同志發現了這個破綻。”
聽到這裡,張一凡朝葉亞萍投去一絲讚許的目光,葉亞萍微微一笑,一臉謙遜。
死者兒子說到最後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臉紅,後面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小,很不安地看着李省長。
“把你們是如何統一口徑的事說說吧!”李省長的秘書,一邊用本子記着,一邊提了句。因爲大家都不說話,而張一凡則不便說話,否則他出來說話就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死者的兒子低着頭,“對方把事情都安排得很好,而且用紙寫了我們必須回來的幾個問題,然後等我們背熟了之後,他就把紙燒掉了。還鄭重地告訴我們,此事一定要保密,等下公安局的同志來了之的後,就按他寫的去說,這樣我們就可以拿到政府的補貼了。當時我們誰也沒去考慮這麼多,便聽了他的安排。”
“那對方是什麼身份?居然能讓你們如此聽話。”秘書記完之後,繼續問道。
“這個,這個……”對方猶豫了一下,李省長秘書道:“你不要怕,有李省長在,沒人敢爲難你們。”
李省長秘書這句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到底是省長秘書,語氣和態度就是不一樣,頗有皇帝身邊紅人的味道。死者的兒子還是猶豫着擡起頭,膽怯地看着衆人,突然就跪到李省長腳下。
“李省長,我們是普通老百姓,不懂這麼多是是非非,您一定要原諒我們。其實我們也是受害者,一直被人家牽着鼻子走。我們沒想到會給政府抹黑的,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張一凡暗自皺起了眉頭,這個人倒會討人情的,還沒開始說,就討價還價了?只可惜恐怕會招來李省長的反感。
果然,衆人便看到李省長臉上的不快。尤其是聽說到真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給政府抹黑,他心裡老不痛快。只是長久以來修養成的習慣,讓他沒有發脾氣。
秘書自然熟知領導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還有表情的變化,他催了一句,“你還是快說吧,怎麼處理,李省長心裡有數。”
死者的兒子還在猶豫,他媳婦就說了,“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估計在三十二三歲左右,斯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就象個書生。他說自己是市政府的,而且他做事情,有板有眼的,我們大家都信了他。”
對方話剛說完,李省長突然拍着桌子,很氣憤地表態,“一定要把這個人查出來!嚴懲不貸!”
真相似乎已經大白,剩下的細節就不需要自己去安排指點了,李省長揮了揮手,大家深知其意,馬上叫所有人退出去。
衆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李省長喊了聲,“一凡書記,你們三個留一下。”
李省長無意中,改變了對張一凡的稱呼,也許他覺得自己以前似乎有些錯怪張一凡了。雖然張一凡在公辦教師改革制度上,有些匆促,但是歸根結蒂還是那些在背後搗鬼的人最可惡。
葉亞萍將死者家屬帶走,張一凡三人重新回到房間裡。
李省長心情不好,臉色凝重,他給了三人下達了指示,“我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將此人查出來,不管涉及到誰?堅決處理。”
李省長目光炯炯,從三人臉上劃過,“這件事情,由張一凡書記馬上派公安局的同志去查辦。你們兩個協助。記住我的話,穩定大於一切,你們要控制好雙江的形勢,如果釀成集體事件,我對你們不客氣!”
“第二點,注意媒體動向,做好防範和加強管理工作,這事情能壓就壓下,絕對不能在網上,或報紙上看到教職工因爲制度改革而跳樓等字眼出現。”
“第三點,我決定下午就回省裡,你們必須在三天之內,將事情調查清楚。”
李省長的話說得很重,殺氣果伐,不由令三人心裡一震。張一凡則在想,要是李天柱當了紀委書記,恐所得有一大批人倒在他腳下。
李省長說走就走,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張一凡率四大班子的人準備相送,李省長道:“不必了,沒有這麼多的名堂,還是讓他們多幹些實事吧!”
儘管如此,張一凡還是率人送了一程。
李省長離開之後,寧成鋼就託病請假,說要到醫院去看看身體。今天李省長一來,寧成鋼的臉色很古怪,由剛開始的興奮和興災樂禍,慢慢就變成了恐懼與不安,臉上的汗水和蒼白,令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方義傑回到辦公室,腦子裡沒有空蕩蕩的,總覺得六神無主,心事難安。
而宋雨荷也發現一個很不正常的現象,自從方義傑從外地開會回來之後,在*方面的要求,越來越強烈,而且一個晚上通常都是好幾次,每次象發瘋了似的,似乎在挽回自己的損失,爲此,宋雨荷感到不安,尤其是這幾個晚上,方義傑越來越瘋狂地要她,征服她,蹂躪她。
太反常了,不可思議!
李省長一走,張一凡立刻召開會議,針對此事做了緊急佈局。而寧成剛缺席,方義傑沒精打采,他就知道這些人靠不住。
而且他們不落井下石,看自己的笑話就不錯了,幸好張一凡也沒有對他們這些人抱有期望。只不過李省長吩咐過了,要他們二人協助,共同維持雙江市繁榮與穩定。
在整個李省長來的期間,秦川注意到,一直沒有發現寧成鋼的秘書。他便將這消息告訴了張書記,張一凡凝眉深思,這個吳秘書好象與死者家屬提供的線索十分相符,會不會就是他乾的?發果是他的話,那幕後主使又是誰?寧成鋼!
得到這個驚人的答案,張一凡也嚇了一跳。
寧成鋼就算是再對自己不滿,也不敢拿他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如果情況屬實,他寧成鋼就完蛋了。
“你馬上叫葉局長過來,拿吳秘書的照片和資料對照一下,讓死者家屬認人。”
秦川馬上退出來,打了個電話給葉亞萍,將張書記的吩咐說了一遍。
整個市委市政府,三十二三歲的男子,戴眼鏡的人很多,葉亞萍正在逐一篩選,接到秦川的電話,她就知道張書記那邊有結果了。
果然,當葉亞萍親自帶人趕到五小家屬樓,再次進行覈實的時候,死者家屬當場指認,對!就是他!
葉亞萍立刻下令,叫何鍵帶人馬上去追捕吳秘書。同時,她自己也氣喘吁吁的跟張書記彙報,“張書記,我們的冤屈終於可以沉冤得雪了。果然是寧成剛的秘書乾的,死者家屬已經指認了。”
“好!馬上將他抓拿歸案!”
張一凡把李偉叫進來,“你打個電話,叫寧書記馬上過來。”
吩咐了李偉之後,張一凡揹着手,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寧成鋼啊寧成鋼,是不是老得糊塗了?居然拿自己的政治前途開玩笑!
張一凡此刻回想起來,也不禁捏了把冷汗,如果這事情捅出去,讓墜樓案變成跳樓案,那麼他這個市委書記就罪大惡極。
上面追查下來,段振林這個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只怕自身難保,而他這個幕後總指揮,只怕也有麻煩。
如果自己倒下去了,誰來按這個位置?張一凡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些人爲了爭權奪利,居然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實在是可惡,可悲!
方義傑還在茫然無事的時候,他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喂!”
“義傑,出事了,出事了,吳勇的事情被查出來了。咱們完蛋了。”寧成鋼在心話裡慌里慌張地道。“剛纔張一凡叫人打電話過來,讓我到他辦公室去,我估計麻煩大了。”
方義傑皺了皺眉頭,“你慌什麼慌?不是還沒到最後一步嗎?吳勇人不在,你推他個一乾二淨,他張一凡能讓所有的事情,讓你一個人揹着?要處理也是處理他吳勇,關你什麼事?”
方義傑在關鍵時候,變得很理智。
寧成鋼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我慌什麼慌。”他臉上閃過一絲惡毒的神色,壯士斷臂,棄車保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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