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輕輕壓了壓額際的肌肉,這是經常有用來緩解疲勞釋放壓力的方式,很有效。
這一次大會算是一次承前啓後繼往開來的大會,從當前的局面來看,國際國內形勢似乎很好,但是正是這種太過於美好的一面,才讓他有些擔心。
過於美好的表象往往都蘊藏着危機和風險,這是經驗之談,尤其是在全球化的浪潮之下,牽一髮動全身已經是一個大趨勢,美國次債危機的風險正在不斷向外擴散,而且程度還在不斷加深,從國內智囊機構拿出來的一些分析判斷也有些龐雜,但總的判斷都是會對國內形成一定衝擊,但是很多人都認爲對國內金融行業也許是一個機會,卻鮮有人認爲會對整個實體產業帶來的負面影響。
陸爲民的這個觀點有些獨特,當然並不是說國內就沒有人看到這一點,偌大一箇中國,人才薈萃,精英輩出,豈有看不到這一點的人?
關鍵是一個地方上的領導幹部,能看到這一點,並且還能結合地方實際提出一些看法建議,這就不簡單了,足見此人頭腦之清醒,視野之寬廣,分析之透徹,洞察力之深刻,很不簡單。
思路發散開來,他也有些欣慰,一批年輕幹部終於成長了起來,尤其是這一批五零後六零後的幹部,都能夠開始挑起大梁了,而且也逐漸在各自的位置上展露鋒芒,這是好現象,證明了黨的幹部後繼有人了。
這一批幹部也各有特色,有些基層工作經驗豐富,善於做羣衆工作;有些大局觀強,長於駕馭局面;有些考慮問題長遠,深謀遠慮;有的則精於經濟工作,在經濟領域有突出表現。
像這個陸爲民倒是很有意思,無疑他是符合最後一類的定位的,在昌江這個經濟發展較爲落後的地方。卻能異軍突起,從縣一級幹到市一級,走一處綻放一次光芒,尤其是在宋州的表現堪稱完美。硬生生把一個內陸地區普通地級市推到了與沿海發達地區城市比肩的高度,而且還是一個與大慶/唐山這一類資源型城市不同的製造業城市,可謂絕才驚豔。
如果單單是在經濟領域上的成績也還不足以打動自己,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在分析評估形勢上表現出來的驚人洞察力,在審時度勢上的判斷力。都極爲優秀,這和他在昌江時主推的產業培育和產業結構調整就能表現出來,而現在他在這次會上提出來的這些觀點也映證了這一點。
藍島不是其他普通城市,陸爲民能在這個位置上尋找找準定位,說明此人的頭腦清醒,思路明晰,而且能夠迅速的融入到新環境中去,這就很不簡單了。
這足以證明這名幹部在各方面的綜合能力上都有着超出他這個年齡階段的驚人水準。
再看看此人的履歷也就能發現,此人在基層工作的經驗十分豐富,基本上把各個位置都輪換了一遍。區(鎮)委書記,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縣長,縣委書記,市委宣傳部長,市委政法委書記,常務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地區專員(市長)。市委書記,人年輕,卻又有這麼強悍的履歷,也能說明很多了。
本來只是對這個人的一些觀點看法感興趣。連帶着也對這個人都有點兒興趣了,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意外,或許是這一批七零年代成長起來的幹部終於有一些賞心悅目的東西讓人耳目一新了,或者說他們也開始逐步走向政治舞臺的中心,開始勇挑大樑了,這份欣慰讓人滿足吧。
陸爲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代表團座談會上的發言會引起這麼大的效果。在他看來,領導可能的確是對自己提出的一些問題和建議感興趣了,但是感興趣只是一方面,如果能夠引起領導重視,纔算是真正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一次大會對於陸爲民來說,的確意義非凡。
可以說這是一次對其政治前途有着決定性意義的會議,連夏力行都說他的確有些走運,能夠在召開之前成爲藍島市委書記,否則以他的資歷能夠在十八大時成爲中央候*補委員也就算是相當不錯了,但現在,作爲計劃單列市的市委書記,他成爲中央候*補委員的可能性很大。
而成爲中央候補委員,也就意味着他真正躋身中央的決策層面,雖然作爲候補委員只有參加全會的資格,並無投票權,但是能夠參加中央全會,本身就是一種證明,比任何資歷和功勳更爲顯赫的證明。
陸爲民沒想太多,想多也並無益處,既然參會,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他當然要利用好,要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見表達充分。
事實上在下午的會議之後,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可能自己的觀點表達得有些激烈了,單單是文稿上的東西還算是稍微平和一些,但是在下午會上的時候,自己放得有些開,有點兒沒拉住口子,恐怕給人的感覺就有點兒危言聳聽杞人憂天的味道了。
高立文書記沒說什麼,但是他注意到省長樑瓚煦可能有點兒不太認同,或者說有點兒不以爲然。
不過他也不在意,既然是各抒己見,談自己的觀點看法,肯定也就會有不認同的,在這裡談看法意見,無須擔心什麼要服從組織紀律,什麼話不能說什麼話能說,在這裡,只要不是違背原則的,都可以暢所欲言,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嘛。
說自己有點兒譁衆取寵也好,賣直取忠也好,他都不在意,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更何況檢驗真理的最好標準就是時間,他等得起。
更何況他更多的是結合藍島這一畝三分地的實際情況來談的,別的地方他不敢說,但是藍島,他認爲需要按照這樣的路徑來走,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規避風險,同時也能走一條良性發展之路。
“陸書記,高書記來電話,請您去他那兒下。”祁陽進來,看見陸爲民似乎在思考什麼,小聲道。
“哦,我知道了。”高立文晚上有個應酬,要去參加一個晚宴,而他沒有,但是在去參加晚宴之前高立文就和他打了招呼,說回來之後要和他談一談,讓他等着。
走近高立文的房間,看得出來高立文小酌了兩杯。
高立文喝酒有點兒上臉,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心好,就要紅臉,不過高立文酒量甚大,只是他本人很剋制,工作時間不飲酒,就算是週末,也喝得很少,除非一些特殊場合特定環境下,才能見得到他的酒量。
“爲民來了,坐吧。”高立文看見陸爲民進來,招手示意,“陪鐵道部和交通部的領導坐了坐,明年咱們省裡交通鐵路基礎建設任務很重,尤其是高鐵和碼頭建設這一塊,省裡有比較大的構想,需要鐵道部和交通部的大力支持,得先把基礎打牢才行。”
“嗯,立文書記,高鐵發展是大勢所趨,咱們齊魯理應走到前面,而且從產業上來說,咱們齊魯是中南車和中北車兩大集團的匯合地,他們兩大集團在齊魯都有很厚實的基礎,高鐵產業對於我們齊魯來說也是一塊值得大作特作的大蛋糕,這一塊我們必須要去爭取,不能放鬆。”陸爲民一聽也是精神一振,雙目放光。
高立文一見,笑了起來,“爲民,一說起這個就來勁了?放心吧,我和幾位領導都談了,他們也認同你們藍島的優勢,何況前期中南車和中北車的基地建設他們也都看在眼裡,涉及到產業這一塊,他們當然不會胳膊往外拐,嗯,下一步你也要具體多跑一跑,咱們這個國度,有些時候還得要蕭規曹隨,人情世故還得要跑。”
高立文話語中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大概也是有些無奈和憤懣。
陸爲民卻能理解,鐵道部那塘子水不比中石化或者總後那邊淺,而且誰都知道高鐵現在是中央高層高度重視的一塊,從今年開始高鐵發展已經開始大力提速,這塊產業有多少人盯着?藍島也就是佔了中北車中南車兩大集團基地這一優勢,但即便這樣,也一樣會有無數人想要分一勺羹,有些明裡暗裡的利益糾葛,你就是想要切割回避,都逃不了,就看你自己怎麼去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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