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人流剛從機場出口出來,林辰暮一眼就看到了嬉皮笑臉的王寧輝,驚喜之餘,又上去在他胸口上重重捶了一拳,滿是驚詫地問道:“你這傢伙,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的?”
“哎呦!”王寧輝就誇張地捂着胸口,一臉痛苦的表情,“你丫的有沒有良心啊?我一大早從東屏跑來接你,連飯都沒顧得上吃,你不僅不心懷感激,還恩將仇報、謀財害命……”
林辰暮就踹了他一腳,笑罵道:“就你那小樣兒,我還謀財害命?你有幾個財啊?大學時借我去泡妹妹的錢都還沒還吧?”
王寧輝就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也不能老是拿老眼光來看人吧?我現在可是正宗的四有新人,有理想有抱負……”話還沒說話,就見林辰暮笑得是連腰都直不起來了,便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噯,我說你別笑行不行?我這說正經的呢!”
林辰暮過了好半晌才勉強止住笑意,上氣不接下氣地對他說道:“我說你這傢伙,以後別再這麼折騰人行不?你自己聽了也不得慌?”
王寧輝就吹鬍子瞪眼的。品書網
“說真的,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打趣之後,林辰暮又驚詫地問道。自己今天回來,除了楊衛國之外,就連楚芸珊都沒說,這傢伙又是怎麼知道的?還專程跑來機場接自己?
“你就少在這裡孔雀了。”王寧輝就翻了個白眼,“我剛好來送一個客戶,哪知道正好碰到你這小子。”
“信你纔怪!”林辰暮就瞪了他一眼:“送人是在離港那邊,這邊是到港,你別以爲我也和你一樣白癡吧?”
王寧輝愣了一下,又撓撓頭訕訕笑道:“就知道你這傢伙不好騙。告訴你吧,我爸正巧和東屏駐京辦的史主任有些交情,所以你那邊票剛訂好,我就知道了。原本我昨天就來了,哪曉得大霧天氣,航班取消,我又在合陽待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趕過來了,嘿嘿,夠哥們吧?”
“史立軍?”林辰暮微微一愕,他實在沒想到,王洪安居然和史立軍還有交情,這個史立軍還真是相識遍天下。
“走吧,車在外面等着呢!”王寧輝搶過林辰暮的行李箱。
“哦,有車啦?”
“還不是託你的福,我爸剛換了一輛奧迪,就把以前這輛桑塔納扔給我開了。”王寧輝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道,笑得嘴都快要合不攏了,又說道:“我和張興凡,還有當初留在合陽的老畢、陳胖子他們都約好了的,今天好好聚聚,搞一個小型的同學會。媽的,畢業兩年多,好些人都沒見過了……”
林辰暮一聽也不由心生嚮往,畢業兩年多,再見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可隨即又笑着問道:“當初在學校時,你不是和陳胖子不對付嗎?怎麼又……”
王寧輝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又笑了笑說道:“以前在學校時都還年輕氣盛,不懂事,這都畢業兩年了,哪還記什麼仇?”說罷他又輕嘆一聲:“現在想想,還是當初讀書的時候好啊,無憂無慮的,想他媽的打架就打架,想他媽的泡妹妹就泡妹妹,哪有現在這麼多的煩心事?”
“呵呵,你現在就沒煩心事啦?”林辰暮搖頭笑道:“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目標和煩惱,我想你當初在學校裡時,也沒少煩心啊。”
“生活還真他媽的無聊!”
王寧輝憋了半晌,卻憋出這麼一句經典的話來,惹得林辰暮愣了半晌,又啞然失笑起來。
“對了,商業街的項目,現在怎麼樣啦?”
“那還用說?”王寧輝一臉的興奮,“當招標會上得知我們洪安建設願意墊資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競爭對手都傻了,不費吹灰之力,項目就到手了。”
聽到這裡,林辰暮也才放下心來,又問道:“那公司的資金狀況……”
“沒問題,你上次介紹的工商銀行的劉行長,答應貸給我們一千萬,還有建設銀行和中國銀行,也都主動找上門來,願意提供總額不超過七百萬的貸款……”說到這裡,王寧輝又一臉幽怨地看着林辰暮,可憐兮兮地說道:“阿暮,爲了這次的工程項目,我爸可是投進了全部身家,還舉債上千萬,這萬一要是有個閃失,可就傾家蕩產了,真要這樣,我只有捲起鋪蓋卷,跟着你混吃混喝了哈。”
林辰暮就樂了,“好啊,我正愁一個人在官塘不好玩兒呢,你要是樂意去,我可是求之不得。我們那裡,還差一個挑大糞的臨時工。”
“我說你有沒有眼光啊?”王寧輝一聽就急了,“就你都能當鄉長,像我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少說也要幹個書記吧?”
“行,書記,村支部書記……”
這說笑間,兩人已經走出了機場大樓。王寧輝的車子停在停車場裡,那輛桑塔納雖說已經好幾年了,不過保養得不錯,車況也好,乍一看,就像是新的一樣。
王寧輝打開後蓋箱,將行李箱放進去,又開了車門,準備發動車子,卻見林辰暮站在車旁,回頭凝望着出口,便搖下窗戶,大聲問道:“你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林辰暮隨口答道,轉過身來,心頭卻不由有了幾分難以言表的味道。
他剛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卻見王寧輝突然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身後。林辰暮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林辰暮,有些不敢肯定地說道:“那個美女,是不是……在叫你?”
林辰暮回過頭來一看,就見停車場入口處,一個時尚靚麗的女空姐正向他招手,嘴裡似乎還喊着自己的名字,可不正是陳婷婷嗎?他心頭一熱,三兩步迎了上去,問道:“有事?”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聲音卻微微有些發顫渾澀。
“你,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陳婷婷咬了咬櫻脣,又擡起頭來看着林辰暮說道。由於走得比較急,她呼吸急劇,嬌容泛紅,秀麗的臉蛋在光線下分外美麗,有一點點汗水在鼻尖上閃光,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林辰暮愣了一下,卻又見王寧輝那廝又屁顛屁顛地地跑了上來,臉上帶着他自認爲很陽光帥氣的笑容,極爲紳士地對陳婷婷說道:“呵呵,你也是阿暮的朋友吧?我叫王寧輝,是阿暮的死黨兼好友,很高興認識你。”
陳婷婷有些訝異地看了林辰暮一眼,看向王寧輝時,臉上又露出了有些職業的笑容,客氣地說道:“你好。”
王寧輝就湊在林辰暮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你丫的不講義氣啊,認識這麼漂亮的美女,都不介紹給我?”說罷恨恨地瞪了林辰暮一眼,又笑容可掬地對陳婷婷說道:“呵呵,你要去什麼地方啊?我有車,送你。”
誰知陳婷婷卻是笑着對他說道:“不用了,我有車。”說罷揚了揚手中的遙控器,輕輕一按,不遠處一輛黃色的甲殼蟲就“嘀”的一聲,閃起了燈。外觀時尚優雅,線條圓潤流暢,色彩光豔明亮,看起來很是誘人心動。
王寧輝就訕訕笑了笑,顯得有些尷尬。他本想在別人面前炫耀一番,畢竟這個時代,有車就象徵着品味和財富。不曾想,別人的這款甲殼蟲,可是比他這輛桑塔納,看起來可好得多。
陳婷婷又轉過頭去,輕聲對林辰暮說道:“把你的電話留個給我吧,我們不是說好了,還要給官塘的孩子捐款呢!”俏臉之上卻蒙上一層嫵媚的羞色。
林辰暮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她,陳婷婷仔細地存了起來,然後又對林辰暮說道:“那好的,我先走了,有事聯繫啊。”
王寧輝剛想和陳婷婷說再見,陳婷婷已經拖着精緻的小皮箱轉身走了,他連忙上前幾步,大聲對陳婷婷喊道:“美女,也記住我的電話號碼哈,是××××,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陳婷婷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似的,拖着小皮箱噔噔的走着,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王寧輝就有些目眩神迷,過了半晌才一臉興奮地對林辰暮說道:“媽的,我終於找到我的夢中情人了。”
“夢中情人?”林辰暮一時間有些愕然。
“是啊。”王寧輝激動地說道:“以前我他媽的從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可今天我真的動心了。你不信聽聽我的心跳得有多快。媽的,就她了,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說到這裡,王寧輝眼珠子一轉,又又瞪着林辰暮,似心有餘悸地說道:“我說阿暮啊,你不會也想打她主意吧?我可告訴你,朋友妻不可欺,你可別又想插一槓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就朋友妻不可欺啦?林辰暮就苦笑着搖了搖頭,嘀咕道:“你當我和你一樣,見到美女就挪不開步子?”
“嘿嘿,這不是擔心嗎?”王寧輝嘿嘿笑着道:“誰叫你這個傢伙就那麼有女人緣呢?你自己算算,從大一到大四,你搶了我多少女朋友?”
林辰暮就哭笑不得,“拜託你說話注意一點,什麼叫我搶你多少個女朋友?我壓根兒對她們就沒興趣,都是她們來纏着我!而且,貌似她們也不是你女朋友,只是你想要追求的對象吧?”
王寧輝就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得,你牛逼,這總行了吧?反正以後我認識的女孩兒,保絕對不不介紹你認識了,免得又被你給拐跑了。”說到這裡,他又似乎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可說了的啊,和這個空姐沒什麼關係的,那我可要追了哈。”
“你追你的吧,只要你追得上。”林辰暮不置可否地說道。
“也不是我說你,人家楚芸珊就挺不錯的,你可不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啊。”王寧輝又正色道。
林辰暮微微一怔,又笑罵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哪來那麼多廢話?閒吃蘿蔔淡操心。”
“得,得,我也懶得管你。”王寧輝撇撇嘴,又嬉笑着問道:“對了,這個空姐叫什麼名字?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啊?噯,我問你話呢,你該不會是又想反悔了吧?別的我都不說了,這次我可是認真的……”
……
“慢點,對,離合輕輕鬆,油門要跟上……”
林辰暮是一頭大汗,感覺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別看學車的時候開得挺利落,真要上了路,在熙熙攘攘的車流中穿行,壓根兒就不是那麼回事,起車就鼓搗了幾分鐘,老是熄火。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開出停車場,又險些撞到迎面拐過來的行人,嚇得他渾身幾乎都被汗溼了。
也怪自己看着王寧輝的車子一時手癢。自從拿到駕照之後,林辰暮還從來沒有摸過車,加上王寧輝在一旁慫恿,他也就麻起膽子開了起來。
經過了最初的緊張和磨合之後,林辰暮漸漸找到了些感覺,車子開得雖慢,不過卻也穩。而王寧輝則是還在一旁嘮嘮叨叨,說這說那,看似是在指點,可在林晨暮看來,就是在搗爛,搞得他心煩意亂的。
這時,王寧輝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就見他眉頭一皺,接通後大呼小叫起來:“三子啊,什麼?不搬?不搬你不曉得想辦法啊?我管你用什麼辦法,當初說好了的交給你負責的,少他媽的給我說這些……”
說罷王寧輝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嘴裡還罵罵咧咧道:“媽的,一個個事前說的好,這臨到頭了卻都他媽的成了軟腳蝦。”
林辰暮一聽就不由皺了皺眉頭,問道:“是不是拆遷的事?”
“是啊,那些刁民些,知道商業街要擴建改造,個個是獅子大開口,一個不足十平米的亂棚子,就敢開口要五十萬,麻痹的,怎麼不去搶?”
“這按規定,不是還沒有到拆遷的時候嗎?”林辰暮沉吟片刻後問道,心頭隱隱就覺得有些不安。要知道,拆遷的事由於牽扯衆多,稍有不當就容易引發什麼惡性事件,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