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衆人都有些愕然地回過頭來看了林辰暮一眼。而王寧輝則是一臉的興奮。雖然他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剛纔的風頭,全都讓畢洪光搶了,現在終於讓林辰暮扳回一城,讓他是大大出了一口惡氣。
“你們老闆?”林辰暮也有些迷糊,他可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喜來登的老闆,貌似這家酒店,他還是第一次來。
“我們老闆說了,如果林鄉長問起,只要一說‘趙姐’,您就明白了。”或許是見老闆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林鄉長很重視,女服務員的態度也極爲恭敬和客氣。
“趙姐?”林辰暮聞言腦海裡頓時浮現出那個雍榮華貴、丰姿綽約的身影,不由也有些驚訝,不曾想這個叫趙輕煙的女人,除了自己知道的凱撒俱樂部和紅杏酒家之外,居然還是喜來登的老闆,委實令人咋舌。可很快他又恢復了常色,笑着對女服務員說道:“那就麻煩你替我謝謝她了。”
女服務員就甜甜一笑,熟練地將紅酒打開,給每人倒上一杯後,然後才笑吟吟地說道:“各位請慢用。”
等着女服務員嫋嫋走了出去,陳建祥纔像是第一次見到林辰暮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認識趙輕煙?”
作爲合陽這裡的本地官員,又是混省委的,陳建祥顯然知道趙輕煙的來頭,指不定對趙輕煙的情況瞭解得更多。官場向來都是如此,正經場合雖然不會說什麼,可私下來的流言蜚語,或許來得比其他地方還要更厲害。
而一旁的張興凡,聽到“趙輕煙”這個名字,心頭更是不由一顫,腳肚子似乎都在打轉。
上次在紅杏酒家偶然邂逅這個絕美的女人後,他就心癢癢的,千方百計去打聽這個女人的消息,還每天一束鮮花送到紅杏酒家去。在他看來,自己也算是高大英俊,還是令人羨慕的大學老師,搞定這麼一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不曾想,還沒過幾天,自己在下班途中,就被幾個滿身痞氣的男子強行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一陣拳打腳踢不說,臨走了還扔下一句狠話,要是他再去騷擾趙輕煙,下一次可就不是打一頓那麼簡單了。
張興凡何曾見過這種場面,險些當場暈過去,他還記得,當其中一個人拿起鋒利的刀子在他臉上比劃的時候,就覺得下身一熱,竟然尿了一褲襠。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恍然明白,原來這個漂亮誘人的女人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可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自此之後,他就再也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了,每天老老實實上班下班,就連到酒吧泡妞,也很少去了。可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還能聽到這個令他心悸的名字。他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又從什麼地方衝出一大羣人來,揮舞着傢伙要下他身上的零件。
畢洪光更是神色複雜地看着林辰暮,本想借機落落林辰暮和王寧輝他們的面子,誰知半路上會出這麼一檔子事,使得他原來的算盤完全落空。畢洪光在合陽做生意,當然也和趙輕煙有過交集,對於趙輕煙的仰仗之處更是不少。只是他卻完全想不明白,林辰暮什麼時候又和趙輕煙扯上關係啦?
“見過兩次。”林辰暮絲毫不在意所有人驚疑的目光,微微點頭說道,然後拿起高腳杯晃了晃。杯中的酒色澤醇和,在夜燈下好似紅寶石,淡淡的酒香讓人聞之忘俗。
“呵呵,你小子可是真人不露相,藏得夠深啊。”陳建祥就笑呵呵地說道:“什麼時候幫我引薦一下?這個女人,可不簡單。”
見陳建祥提起這個女人來,都是那麼小心翼翼,甚至還熱切期盼林辰暮引薦,張興凡暗自咂舌之餘,同時更是不由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執意做那個忠於愛情的無畏鬥士,要不然指不定現在就橫屍哪個臭水溝裡了,想想都不禁後怕不已。
而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地看着林辰暮,甚至還低聲詢問這個“趙輕煙”的來歷。畢洪光心情鬱悶,自然不會替林辰暮宣揚,而陳建祥,也是一臉的神秘,搞得其他人對此更感好奇,連連追問不已。看到那熱鬧的場面,畢洪剛的臉色就更是陰沉了。
對於陳建祥的要求,林晨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說道:“我和她真的不熟。”
“切,不熟還送你72年的拉菲?那怎麼不送我?”陳建祥翻了個白眼,還當林辰暮故意藏私,不願意說。不過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好時候,就再也不提這個話題了。不過所有人聽聞到72年拉菲的市價時,還是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不由感慨:“乖乖,我剛纔喝下去那一小口,恐怕也要值個一兩百塊吧?”
在此之前,幾乎所有人是圍繞着畢洪光,可這之後,林辰暮卻隱隱成爲了衆人的中心。大家有意無意地總會找些話題來和他說,而畢洪光,則是幾乎被遺忘了。他鐵青着臉喝着悶酒,齊琪看在眼裡,又不由瞥了一眼淡然處之的林辰暮,他只是隨便坐在那裡,就流露出一股獨特的風采,讓人忍不住去欣賞他,尤其他的那雙眼。深邃的讓任何人都會產生一種極不真實的震撼感覺。這份風采,可不是財大氣粗的畢洪光可以比擬的。
齊琪就輕嘆了一聲。剛開始時她還有點羨慕邱雲,可現在看來,邱雲只是被畢洪光的財富所迷惑了眼睛。而林辰暮,還是學校裡那個出類拔萃的風雲人物,不枉自己當初暗戀他那麼久。雖然當初曾和楚芸珊有過協定,可現在看來,林辰暮並沒有作出選擇,那是不是說,自己還有機會?齊琪美目瞟着林辰暮,心裡就不知在琢磨着什麼了。
吃過飯後,原本畢洪光還安排了娛樂項目,不過不論是王寧輝,還是陳建祥,對於這個有些變味了的同學會都意興索然,而畢洪光也似乎心情欠佳,一場同學會就草草結束。而幾個外地來合陽的同學,自然是住在酒店的房間,接下來大家還有什麼安排,就自行邀約了。殷昱濤和彭飛相互看了一眼,心裡都不約而同在琢磨,下來要不要和林辰暮坐坐,好生聯絡聯絡感情。
走出宴會廳時,面前正好走過一行人,一大羣人簇擁着的是一個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長得方臉闊眉,卻有着一雙鷹隼般閃亮的眼睛,看起來像是久居人上的大人物。而陪在他身旁說着話的,則是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顧盼之間,傲氣逼人,一看就來頭非凡。
林辰暮一瞥之下,不由就是一怔。這個年輕帥氣的男子,怎麼看起來那麼面熟,就像是那個被楊可欣拒絕了就想要自殺的路翔宇呢?可隨即他又搖了搖頭,那個傢伙,前幾天還在首都呢,沒道理今天就出現在合陽這裡,而且也沒有別人的這番懾人的風采,估計是自己看錯了吧。
看到此人,畢洪光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又一臉的興奮和激動,低聲對幾人說道:“看見沒?那個路公子,就是我好不容易從首都請來,準備聯合開發雅頌居的合夥人。你們別看他年輕,這可是大有來頭的主兒!”說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羨慕。
“路公子?幹什麼的啊?”邱雲有些驚訝地張望道。
林辰暮也是微微一怔,這個人也姓路,難道和路翔宇還真有什麼關係不成?或者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可他在自己看來,就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任性頑劣,哪有是什麼大有來頭的人物,就也好奇的問:“大有來頭?很厲害嗎?”
畢洪光就鄙夷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別亂說話,人家可是正宗的太子黨,隨便動動小手指,就能把我們這些人捻死。”說罷又有些得意洋洋地對衆人說道:“你們都別跟來,我去給路公子打個招呼。”說罷屁顛屁顛地就湊上前去了。
林辰暮就有些訝異,這廝什麼時候又成太子黨了?他實在難以想象,幾天前還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路翔宇,會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黨。林辰暮正想提醒一下畢洪光,可別被人給騙了,可看他那一副殷勤巴結的樣子,不由又摸了摸鼻子,或許別人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提醒。
“路,路公子……”畢洪光一陣小跑上前,可還沒有靠近,就被兩個彪形大漢面無表情地給攔住了,那帶着冷酷和審視的目光不斷在他身上逡巡,看得他是渾身發毛。
那個一路和中年男子低聲說着什麼的路公子聞言不耐煩地轉過頭來一看,目光漸漸由冷淡變成吃驚,臉色也閃現出激動喜悅的神采,然後對中年男子低聲說了幾句,就滿臉是笑地迎了上來。
看到此情景,畢洪光一臉的興奮和自豪,心也不禁嘭嘭亂跳起來,激動地都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路公子這也太給面子了,這以後,有了他的關照,以後這華川省,還不由着自己橫着走?他態度就更加謙卑了,身子也低了不少,還隔得老遠,就點頭哈腰地伸出手來。不料走近了,路公子的目光卻壓根兒就沒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是從他身旁快步走過。
畢洪光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好像蹲坑的時候便秘似的,卡在那裡不上不下的,笑得比哭還要難看。隨即,又聽路公子那熱情和開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呵呵,林大哥,真是你?剛纔我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些愕然地回過頭來,畢洪光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路公子親熱地拉住林辰暮的手說着什麼,臉上的笑容燦爛,就好像拾到了什麼寶貝,這麼燦爛的笑容自己可從來沒在他臉上見到過。
所有人都怔住了,畢洪光更是吃驚得嘴裡能塞下一顆雞蛋。他就算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路公子,居然和林辰暮那麼熟絡,想想自己剛纔還在別人面前炫耀和路公子的關係,此刻窘得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好讓自己鑽進去。
到了此時,林辰暮也終於斷定,這個路公子,可不就是還讓自己扇過一巴掌的路翔宇嗎?見衆人那瞠目結舌的樣子,他就苦笑了笑道:“我就是華川人,怎麼不能來這裡?對了,倒是你,不好好在首都呆着,跑這裡來幹什麼?”
路翔宇就曬然一笑,露出了小男孩兒般略帶羞澀的表情,“還不是那件事給鬧的,心情不好,就準備到處走走。正好朋友介紹合陽有單生意,就過來看看。”
林辰暮就點了點頭,出來散散心,做點事,總比窩在首都整天胡思亂想好。當初在首都時他也就路翔宇這事問過楊可欣,可這妮子卻執意說有喜歡的人了,和路翔宇不來電,林辰暮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當是兩個人沒有這個緣分吧。卻又聽路翔宇毅然決然地說道:“我想過了,可欣不接受我,可能就是因爲我整天無所事事,一事無成。我相信,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可欣一定會改變對我的看法的。”
林辰暮有些愕然,可同時,又笑了。兩個小年輕的事,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只不過希望路翔宇不要鑽了牛角尖。
路翔宇又笑着道:“林大哥,正好,我給你介紹個人,你以後應該用得着。”說罷不等林辰暮拒絕,拉着他就走。林辰暮無奈,也只得跟着他過去了。
“黃叔叔,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大恩人,林辰暮。呵呵,我以前還不知道他是你們華川人呢。黃叔叔,以後可要多幫我關照一下。”這個中年人路翔宇雖然叫叔叔,可林辰暮卻注意到,路翔宇的神情平和中有着一抹倨傲之意,言語間尊敬之意也不甚濃厚。
聽路翔宇說得鄭重其事,中年人也沒有怠慢,深深看了林辰暮一眼,又親切地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林辰暮,目前在東屏工作。”面對這個官氣十足的中年人,林辰暮也不敢懈怠,客客氣氣地說道。
“林辰暮?”中年人吃了一驚,“東屏官塘的林辰暮?”
林辰暮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心頭有些驚疑,不過還是客客氣氣地答道:“是的。”
“怎麼?黃叔叔,你知道林大哥?”路翔宇也有些驚疑地問道。
中年人就哈哈笑了一聲,“翔宇啊,你可不知道,這個林辰暮,可是我們華川最年輕的一個鄉長,我怎麼會不知道?聽說啊,這次陪東屏的楊衛國去首都的,就是他,我還聽葉副秘書長提起過,不錯的一個小夥子。”
一聽這話,林辰暮就知道,這個中年人想必也是官場中人,而且級別鐵定還不低。
“哦?林大哥你居然是鄉長?”路翔宇顯得也有些驚喜。雖說一個鄉長,對他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可如此年輕的鄉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尤其這個人,還是他認識的。
林辰暮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比別人好一點。”
中年人就笑着對林辰暮說道:“既然是翔宇的朋友,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可以來找我。”
話音剛落,一旁就有人遞上一張名片。林辰暮接過來一看,上面只有一串電話號碼,卻沒有其他任何內容。
林辰暮有些訝異地擡起頭來,卻聽路翔宇在耳邊輕聲說道:“林大哥,既然你也是官場中人,那有黃叔叔關照你就更好了。”
林辰暮就笑了點了點頭,又向中年人致謝。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的來頭,可有這份心意,不論是出自真心還是當着路翔宇的敷衍之語,也值得自己的感謝。
路翔宇就開心的笑了,看那架勢,似乎能幫到林辰暮,自己就很高興似的。
回頭看了看,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的畢洪剛就朝路翔宇露出了諂媚的笑容。路翔宇眉頭一皺,又向林辰暮問道:“林大哥,你們這是?”
林辰暮就笑了笑:“這剛從首都回來,正巧碰到同學聚會……”
“呵呵,原來那個叫畢什麼的,是林大哥你的同學啊?那行,你告訴他一聲,明天來酒店找我好了。”
林辰暮就苦笑了笑,不過也沒說什麼。畢洪光這人雖有些功利,可畢竟也是同學一場,自己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壞了他的好事。
這時,林辰暮注意到,一旁的那個中年人頻繁地看着表,就說道:“你先去忙吧,下來再聯繫。”
“行,林大哥,那我稍後再來找你。”問清楚林辰暮的房間號後,路翔宇這才和中年人一行人先走了。
他們人剛走,陳建祥就躥了上來,一把拉住林辰暮,亟不可待地問道:“老班,我們黃秘書長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啊?有沒有提到我?”
“黃秘書長?”林辰暮就有些迷糊了。
“哎呀,你不知道啊?剛纔和你說話的那個中年人,就是我們省委的黃秘書長,省委常委……”
“啊?”畢洪光嚥了口唾沫,望着林辰暮的眼光就變得異常炙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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