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武溪也流行起了洗浴的風『潮』,彷彿只是一夜之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洗浴城,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霓虹閃爍,五顏六『色』的巨大招牌老遠就能看到,氣派奢華的裝潢與周圍過時、昏暗的店面形成兩截然不同的風景。
洗浴城,顧名思義,主營當然是洗浴桑拿之類的,連帶相關的休閒娛樂、棋牌品茗、保健健身、浴足按摩等,也爲人們茶餘飯後的生活和交際應酬增添了不少情趣。不過,整個行業卻是良莠不齊,許多更是打着洗浴中心的幌子,幹起了提供服務的營生,甚至洗浴城這三個字,很大程度上都和藏污納垢的服務劃上了等號。電視報刊上也時常會看到所謂掃黃打黑的消息,不過滿大街的洗浴城卻並不見少,反倒是有愈演愈烈之勢。
金『色』海岸就是武溪衆多洗浴城中的一個,不過和其地方不同的是,金『色』海岸在武溪極爲有名,被稱之爲武溪最頂級的洗浴城,這裡的裝潢設施極爲奢華,光是大廳表演用的音響,就是從英國原裝進口的並由原廠專業音響師設計安裝的,聽說價值十多萬英鎊,其奢華可見一斑。
當然,這裡的消費也不便宜,動輒就是成千上萬,光是大門口一排水靈靈的迎賓小姐和四處可見的安保人員,就讓普通人望而怯步。可即便如此,金『色』海岸依然是車水馬龍、人流不斷,生意極爲火爆,往往去晚了還排隊等候。
頂樓一個裝潢奢華的包間,裡頭佈置的倒也別緻,外面是一個大房間,兩張相隔不遠的按摩牀,中間攔着一玻璃牆,上面還畫着『裸』女沐浴的圖案,玻璃門後面就是一個池子,正騰騰地冒着熱氣。
兩個穿着暴『露』,相貌姣好的女按摩師,正賣力地爲赤身趴在按摩牀上的兩個中年男子按摩,兩名男子看起來都四十多歲,其中一個滿身的,隨着女按摩師的動作不停地抖動。而另一個明顯是經過鍛鍊的,雖然身上的肉也有些鬆弛了,可比起第一個來,卻好得多。
兩人也不說話,趴在按摩牀上就像是睡着了似的,任憑女按摩師純熟的手法在們身上捏動,不過那一隻不時在女按摩師光滑大腿上滑動的大肥手,卻說明這個人是清醒着的。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兩個女按摩師累得是額頭上的汗珠都出來了,那個一身肥肉的男子才揮了揮手,對她們說: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女按摩師這才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從外面關上門後,不由就『揉』了『揉』痠痛不已的手腕。給這兩位客人按摩,雖然小費給得多,可辛苦不說還被吃豆腐,所以每次她們都是又愛又恨的。
老陳啊,你怎麼每次總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就不怕讓人給拍到了?女按摩師出去後,另一箇中年人才翻起身來,或許是有些不習慣着身子,從一旁的櫃子上拿起一條浴巾圍上,然後就點起一支菸來。
呵呵,這裡是部隊上的地盤,誰敢來這裡搗『亂』?老陳似乎毫不在意,翻過身來,卻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平躺着,又擠眉弄眼地調笑着:剛纔這兩個女的怎麼樣?技術還行吧?如果喜歡的話,隨時都可以進一步\u2018深入\u2019交流哦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種閒心?中年人不由就有些着急。
哈哈,有什麼好急的?天下雨娘嫁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煩惱明天再說。老王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不會享受,弄那麼多錢幹嘛?不就是爲了吃喝玩樂,享受人生嗎?你倒好,裡裡外外寒酸不已,住的房子也都還是十幾年前的筒子樓,每天上下班還騎自行車,做面子也不用這麼苛刻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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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你這麼好的心態。老王就有些沒好氣地說,坐在那裡悶悶不樂地抽菸。
見老王臉上那揮之不去的愁容,老陳就笑着安慰:老王啊,你也別太杞人憂天了,黃偉不是已經跑了嗎?別以爲我不知是你給提供的消息。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該吃吃,該喝喝,一個楊衛國,奈何不了我們的。
那可不見得。老王還是有些擔心地說:你又不是沒有研究過楊衛國做事的風格,栽在手上的人還少嗎?別的不說,你看豐凱的下場就知了,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豐凱也是笨,秘書是間諜都不知,活該倒黴,沒蹲黑牢算運氣不錯了。老陳就撇撇嘴,不屑地說:虧得我當初那麼幫,這麼一垮倒好,把我給弄得不上不下的。你可沒見,那個何國安,上躥下跳的,簡直已經當我不存在了。
老王當然也聽說了老陳最近的境況,就說:何國安也不是傅澤平的人,真以爲這麼靠上去傅澤平就會接納?真是太天真了的。
可不?傅澤平這個市長能不能坐穩還難說呢,何況?老陳微微一笑,怎麼看都有種陰測測的感覺。
老王聞言雖然有些吃驚,不過自己的事都還『操』心不過來,哪裡顧得上這頭?也沒多想,就有些着急地問:誰當市長和我沒關係,我現在關心的是我們該怎麼辦?聽說黃偉走得急,遺漏下了不少東西,這其中說不定就有關於你和我的,老陳,你就不怕嗎?
怕,有什麼好怕的?老陳笑呵呵地說:老王,以你這麼多年辦案的經驗來看,真覺得楊衛國手上會有這些東西嗎?
你是說\u2026\u2026老王臉上不由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陳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出神了一會兒,才又說:楊衛國這讓陰得很,保不齊這風聲就是故意放出來的,這個時候如果沉不住氣,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老王也覺得說的有理,官場步步驚心,誰也說不清楚,這是不是楊衛國下的套?很可能楊衛國就等有人按捺不住往裡面跳呢一想到這裡不由就有些後怕。好在自己聽到風聲後,急雖急,卻沒有『亂』了方寸,不然,或許已經入甕了。
可有個萬一呢?可還是有些不放心。事關重大,也難怪忐忑不已,什麼事都往壞處想了。
老陳雖然沒說什麼,不過眼神裡卻閃過一抹鄙夷之『色』,麻痹的,收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前怕狼後怕虎的?現在怕這怕那,有用嗎?有本事你投案自首,去爭取寬大處理去
那又如何?天塌了自有高個兒頂着,倒黴的不會只有我們兩個而已。老陳嘴角又泛起些笑容:不過我就不相信,楊衛國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後還想不想在武溪立足啦?別人可比咱們算計得清楚。
老王聞言,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葛彥平事件已經把整個西陘推到了風口浪尖,省上已經焦頭『亂』額了,如果楊衛國不顧全大局,這個時候再搗騰些事情出來,恐怕省上的領導都不會答應。至於秋後算賬?有那麼容易嗎?只大家都抱成團,楊衛國也無從下口。
那你說,我們不添把火,給中央寫信?琢磨了許久,老王就試探『性』地問。這灘水越渾,對們就越有利。
給中央寫信?愚蠢老陳就冷笑一聲,說:你以爲中央領導的意識是那麼好綁架的?惹怒了領導,事情恐怕就更不好收場了。
被老陳罵愚蠢,老王臉『色』就微微有些不好看了。
老陳或許也注意到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過激了,對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又冷冷笑:我聽說省委曾書記已經對楊衛國有些看法了,咱們靜觀其變就好了,用不着去畫蛇添足,免得反倒把自己給陷進去。
老王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過份自信的老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不過眉頭卻蹙得更緊了。
老陳見狀,還以爲還在擔心,不由就笑着說:老王,我知你擔心黃偉日後被抓住,受到牽連是吧?其實你大可放心。和其那些人比起來啊,咱們不過就是小蝦米,你真以爲那些人會甘心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就可能引爆的炸彈?我估計啊,這個黃偉,麼就已經出境了,麼,就\u2026\u2026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沒有說話,只是做了一個割頸的動作。
老王頓時駭然,結結巴巴說:你,你是說,,被\u2026\u2026或許是因爲驚恐的緣故,聲音不由就有些大了。
噓老陳連忙示意小聲,然後抱怨:這麼大聲,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啊?不給你找個高音喇叭?我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瞧把你嚇得,還是幹警察的,就這膽量?我可給你說啊,這種事,不論是不是真的,心頭知就是了,千萬別四處張揚,知吧?
老王就忙不迭地點頭。說句實話,黃偉如果真死了,對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惶恐不可終日。可饒是幹警察這麼多年見多了生死,但被滅口這種事還是令突然有些兔死狐悲,不由就聯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有朝一日,會不會也淪落到這種地步?
正當這時,包廂門被從外面輕輕敲響,然後就聽有輕柔悅耳的女聲問:兩位老闆,現在可以進來嗎?
&n▽○bsp;??呵呵,美女來了,老王,也別多想了,咱們一人一個,好好享受享受吧。老陳就磨拳擦掌地對老王說,然後大聲對外喊了一聲:進來吧。一邊說着,一邊就從按摩牀上站了起來。
門被擰開,突然就涌進幾條黑影。
老王驀地一驚,雖然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經磨掉了當初的錚錚鐵骨,可這警覺『性』卻絲毫沒有丟下,當即就覺得事情不對了,一下子從按摩牀上站了起來,大聲喝:誰?一邊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槍。
可手還沒有『摸』到槍,整個人卻被人死死按在按摩牀上,槍也很快被人收繳走了。
這時,才注意到,衝進來的幾個人全都是彪悍冷峻的男子,其中幾人手裡還持有槍械,眼看自己被制服了,這纔將槍收起來,看那純熟的動作,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是軍人就是警察,可自己卻一個都不認識。
而此時,老陳經過最初的驚愕之後,也回過神來了,就趾高氣揚地嚷嚷:麻痹的,你們幹什麼的?知不知我是誰?眼都紅了,不過着渾身贅肉的身子,顯得滑稽又好笑。
怎麼會不知?市『政府』陳秘書長。領頭的一箇中年男子一臉微笑,又轉過頭看了老王一眼,說:還有市公安局的王副局長。
陳秘書長心不由就是一沉,知自己和老王的身份還敢如此囂張的,恐怕真是有恃無恐了,但然『色』厲內荏的喊:那你們幹什麼?綁架威脅『政府』幹部嗎?你們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領頭的男子臉就沉了下來,拿出自己的證件在們眼前晃了一晃,說:我是省紀委第二紀檢監察室的嚴慶山,現懷疑你們跟武溪市公交集團公司黃偉一案有關,所以請你們回去協助調查。
老王原本心裡就有些不好的預感,當聽來人居然是紀委的,頓時就呆住了,隨即滿身冷汗,面如死灰,回過頭看了陳秘書長一眼,似乎也能從眼中看出震驚和駭然來,整個人也不再掙扎了,任命似的趴在按摩牀上,腦海裡一片空白。
陳秘書長則是經過短暫的失魂落魄後,又扯起嗓子大罵:楊衛國,你媽夠狠~
官道之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