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院位於幽靜的正府街,說幽靜,是其鬧中取靜,數百米開外就是繁華的市中心,而正府街口平日裡都有交警執勤,非政府公務車是禁止入內的,這也最大程度上確保了常委院內的清幽。
對於這種勞命傷財的特權行爲,姜雲輝其實是不大讚同的,可處於這麼一個環境下,他又沒有住在這裡,倘若真要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那得罪的人就多了去了,當官也需要智慧,而不能由着性子來,把自己置於所有人的對立面,別說革新了,就是自己的生存都會成問題。
楚雲珊對湖嶺的交通還不是很熟悉,因此車子由姜雲輝開,姜雲輝也不是第一次開好車了,可像這種多爲女式開的紅色寶馬,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不過寶馬那強勁的動力,還是很快就征服了他,姜雲輝開車中規中矩的,但這並不代表着他對於速度缺乏激情,但凡男人,恐怕都夢想着能擁有一臺豪車,風馳電掣,超越一切。
從水岸花都出來,也就十多分鐘,車子就抵達了正府街口上,這還是路上車多跑不起來的緣故。
門口同樣的有兩名交警在執勤,兩輛警用摩托就停在一旁,閃着警燈,如果說是專門把守正府街,不讓其他車子進出的,恐怕會惹人非議,可這兩名交警安排在這裡,卻是美其名曰確保這附近交通秩序的,但知情人都知道,只要你不往正府街來,就算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闖了紅燈,人家都懶得管你。
果不其然,剛到街口,還沒有轉向,隔得老遠交警就衝着姜雲輝打手勢了,讓他掉頭回去,姜雲輝也沒理,徑直開了過去,這個交警似乎還沒有碰到如此橫的,倘若不是看這輛寶馬跑車不是普通人能開,恐怕早就發飆了。
常委院裡也不是沒有其他車子,但車子和車牌早就銘刻在他們心頭了,就從來沒有見過這輛寶馬車。
三兩步上前來,剛準備說話,卻見車窗玻璃搖了下去,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孔。
“你……”交警剛要說話,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嗓子也像是一下子被人給捏住了一般,過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姜……姜書記。”心砰砰亂跳,或許是因爲緊張的緣故,聲音都有些乾澀了,怎麼聽怎麼彆扭。
姜雲輝微微一笑,親切的說道:“我去常委院!”
作爲政法委書記,這名交警倘若連他都不認識,那也真可謂是目不識人了。
“哦,好,好的,我馬上。”交警這纔像是如夢初醒般,屁顛屁顛的讓到了一邊,還極爲嚴肅的敬了一個禮,身子挺得筆直,恐怕這個禮,是他這輩子敬得最認真的一次了。
姜雲輝說了一句:“辛苦了。”這才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了進去。
直到車子開得沒影了,這名交警這才放下手臂,整個人顯得興奮不已。
“陳哥,這誰啊,讓你那麼畢恭畢敬的。”另一名交警剛纔隔得有點遠了,沒有看清,不由就好奇的問道。
陳哥就傻笑道:“除了咱們老大,還能有誰!”
“老大。”這名交警就疑道:“陸局什麼時候開上寶馬啦,難道說是他相好的!”
“你可別亂說話。”陳哥一下子就捂住他的嘴巴,又小心翼翼的四處看了一眼之後,才又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說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你話你不知道嗎,你這話要是讓陸局聽見了,還不得扒了你的皮!”
交警訕訕一笑,又說道:“怎麼會,我不就是在在陳哥你面前隨口說說嗎,車裡究竟是誰啊,不是陸局還能是誰!”
“比陸局還大,你說能是誰!”
交警聞言,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驚道:“難道是……姜……姜書記。”聲音都有些顫抖。
“答對了,就是姜書記。”陳哥就一臉興奮的說道:“姜書記很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剛纔還給我說辛苦呢!”
交警就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心頭極爲懊惱,當時怎麼就不是自己跑上前來呢,要不然,在姜書記面前出彩的,也就是自己了,姜書記是誰啊,那可是市委副書記兼市政法委書記,陸局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能在他面前掛個號,指不定什麼時候在陸局面前一提,自己還不飛黃騰達。
許多時候,幹得好不如干得巧,你幹一百件事情,要是沒有領導看到,那都是白搭,如果領導看到了,一件也就足夠了。
“這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陳哥就頗爲感慨的說道:“你說這姜書記,看起來和我們也就差不多大,可人家怎麼就能當得上市委領導,而咱們哥倆,卻只能在這裡風吹日曬的!”
……
作爲湖嶺的一把手,樂安民當仁不讓的住在市委家屬院的一號樓,院中蒼松翠柏,環境極爲雅緻。
姜雲輝按響的門鈴,不多時,一個五十來歲,身上還繫着圍裙的大嬸將門拉開了一條縫,極爲警惕的看着姜雲輝問道:“幹什麼的!”
“我找樂書記。”姜雲輝笑着說道。
“找樂書記去辦公室找去。”大嬸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嘟噥着就要關門,每天想找樂書記的人多了去了,樂書記要是每個都見,那還不得累死,何況看這面前的一男一女,怎麼都不像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砰。”大門被重重關上,姜雲輝不由就摸了摸鼻子,倍感尷尬,他沒想到,第一次登樂安民的家,就吃了閉門羹,而一旁的楚雲珊,早就笑得前俯後仰了。
當然,姜雲輝也知道,這不是樂安民授意的,不論兩人有多深的矛盾和分歧,在這個時候,樂安民也不會愚蠢到來激怒自己,但就這麼鎩羽而歸,未免也太沒有面子了,傳出去了,還不知道會被人取笑成什麼樣子。
想了想,姜雲輝又按響了門鈴,很快,那個大嬸又出現在了門口,看到還是姜雲輝和楚雲珊,不由就冒火了,“都給你們說了,樂書記不會見你們的,你們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要我叫保安來!”
姜雲輝臉色一沉,不怒而威道:“我是姜雲輝,樂書記讓我來的,麻煩你去通報一下!”
“我纔不管你是姜雲輝還是朱雲輝,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話還沒說完,大嬸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的看着姜雲輝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就是姜,姜書記!”
“我是姜雲輝。”姜雲輝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嬸一下子就顯得慌亂不已,連忙拉開房門,期期艾艾的說道:“姜,姜書記,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是你。”一邊說着,一邊手還搓着衣角,顯得緊張不已,她在樂安民這裡當保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耳融目染,對於官場裡的東西多少也有些瞭解,像今天這種將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拒之門外的做法,別說其嚴重的後果了,恐怕樂書記知道了,也不會讓她繼續待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險些哭出聲來,可這麼多市委領導,也就姜雲輝她沒見過,又怎麼知道最近令樂書記頭疼不已的姜雲輝,居然那麼年輕呢,若是換個地方,她鐵定不會相信。
姜雲輝擺擺手,倒也沒有說什麼,拉着楚雲珊就進去了。
樂安民在樓上的書房裡,得到保姆通知後,立刻就起身下了樓,一邊還埋怨道:“李嬸,你怎麼搞的,不是告訴過你,姜書記來了就立刻通知我嗎。”見樂安民如此重視,李嬸心頭不由又更惶惶不安了幾分。
見到明豔找人的楚雲珊,樂安民先是一愣,隨即又笑着說道:“這位一定就是弟妹了吧,呵呵,我說呢,現在市裡忙成這個樣子,一向克己奉公的姜書記怎麼就請假了,原來是弟妹來了,要早知道,早就讓姜書記回去陪弟妹了!”
姜雲輝將夫人帶來,這令他有些驚訝,不過也感到了一絲驚喜,這至少是一個姜雲輝想要緩和兩人之間關係的信號。
姜雲輝在湖嶺一系列的動作,搞得他是顏面大失,要說不生氣憤怒那是不可能的,可這也說明了姜雲輝這個人不好對付,絕非是軟硬兼施就能將其拉攏過來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不能和姜雲輝鬧僵了,否則自己的全盤計劃都會落空。
“樂書記客氣了,雲輝在湖嶺,還要樂書記多多關照。”楚雲珊抿嘴一笑,如雪蓮盛開,光華瞬間奪目,看得樂安民一時間都不由有些神魂顛倒,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魅惑衆生的女人,楚雲珊的一舉一動、一顰一嗔,無不令人癡迷。
他不由就有些嫉妒姜雲輝了,不光是年紀輕輕就達到了自己奮鬥了二十多年的高度,就連找的老婆,都是要背景有背景,要相貌有相貌,哪裡像自家屋裡的那個黃臉婆,看着就令人乏味噁心,更別說碰了,每一次交公糧,當真是煎熬。
姜雲輝就笑笑,說道:“所以市裡的工作,可就多拜託樂書記了!”
樂安民笑着說道:“姜書記你可別想推卸責任,等陪完了弟妹,一大攤子事可等着你的,沒了你可不成,弟妹,你也別怪我,也是姜書記太能幹了,他這才兩天沒上班,我這都已經焦頭爛額了!”
ps:謝天謝地,今天下午乖乖終於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