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修建機場時候配套修建的,雖然只是一個派出所,不過卻也很氣派:五層高的小樓外牆全是深藍色的玻璃幕牆,顯得很是奢華大氣。停下二三十輛車是不在話下。門口大大的警徽燈箱,在晚上隔得老遠都能看得到。
四層所長辦公室裝修得也很豪華,紅木地板、真皮沙發,氣派的辦公桌上有一臺二十多寸的液晶屏電腦,現代氣息十足。
銀白色的金屬茶几。同樣充滿了代氣息。
頭上包裹着厚厚紗布的趙曉東拿起茶几上上香飄四溢的茶杯,剛想喝水,可能是扯痛了頭上的傷,他不由呲牙咧嘴的,又氣呼呼的將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方,罵道:“麻痹的,這小娘們居然敢拿杯子打我的頭,不讓她脫層皮,老子以後還怎麼在湖嶺混?”
他一旁的王鵬就勸他道:“曉東啊,你也別太着急了。不就是個外地的空姐嗎?到了咱兒的地盤上,那還不想怎麼搓就怎麼搓?不過你也別在派出所裡就亂來啊,傳出去可不好聽。剛纔我要不是及時攔着,恐怕別人的衣服都讓你給撕爛了。你說到時候航空公司派人來,我怎麼給別人交代啊?”
王鵬是機場派出所的所長,四十多歲,正是身富力強之年。在機場派出所當了兩年的所長了,野心勃勃的準備爭一爭區局副局長的寶座。當然,到了他現在這個位置想要再往上爬很不容易,每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而他最大的依仗,也就是趙明德了。倘若不趕在趙明德退休之前爭下這個位子,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當然,這也是孫杰被逼主動請辭之後,他纔敢有的想法。否則換在以前,市局牢牢把控在樂安民手中,基層的派出所或許還能有其他派系的存在,可分局這一層面的,不論是樂安民還是孫杰,都絕不會坐視讓趙明德的人坐了上來。
不過即便如此,王鵬對趙曉東還是沒什麼好印象。在他看來,趙曉東雖然三十好幾了,卻一點都不懂事,以前仗勢着是市長公子就不可一世,還常常以紈絝衙內自居,可沒少惹麻煩。可他也不看看,今非昔比了,趙明德已然是日漸西下的暮陽,真到人走茶涼的時候,誰還會搭理你這個二百五?
倘若剛纔不是自己來得及時,這個不知厲害的傢伙,差點就在派出所裡上演了一出強姦的好戲。到時候別說趙明德不可能一手遮天,恐怕自己這個所長,也是難辭其咎。如果不是趙明德還在位子上,而自己也還用得着趙明德幫忙,他根本就不想管趙曉東的事。
“切,華川的航空公司,又不是咱們福興的,你有什麼好怕的?”趙曉東卻是撇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再說了,她說強姦就強姦啊?拿得出證據來嗎?到時候我還要告她污衊誹謗呢!我說你啊,怎麼越活膽子越小了?我記得以前你不這樣啊?”
聽他這麼說,王鵬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以前是給趙曉東擦過不少回屁股,可那時趙明德在湖嶺如日中天,可謂是說一不二,自己做什麼心頭都有底。可現在呢?別說樂書記了,就連新來不久的政法委書記聽說和趙明德關係不融洽,再幹點出格的事,要是被他們拿捏到了小題大做,別說上進了,恐怕就連現在屁股底下的位子都坐不穩當。
不過他還是說道:“這樣吧曉東,咱們好男不跟女鬥,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剛纔已經做過她工作了,她願意親自向你賠禮道歉,並賠償你兩千元的醫藥費。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啥?”趙曉東一聽就不樂意了,“兩千元的醫藥費,當我是叫花子啊?我又不缺這點錢。王哥,你去告訴這小娘們,只要她肯和我睡一晚上,我不僅大人不記小人,而且還倒給她兩萬。”
王鵬心頭就有些氣惱了,麻痹的,老子又不是拉皮條的,這話讓我怎麼去說?這丫頭脾氣又倔又硬的,不僅不認錯,口口聲聲稱還要告趙曉東性騷擾。自己好不容易又扮紅臉又扮白臉,威逼利誘,什麼招都試過了,好不容易纔讓她低頭作出讓步,這要去給她這樣說,那這丫頭還不炸鍋了纔怪。
不過想想自己的錦繡前程,王鵬又強忍住心頭的不滿,笑着說道:“曉東啊,我就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點了?這丫頭雖然說是空姐,可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你幹嘛那麼執迷不悟,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比她強的多了去了,別的不說,就咱們不遠處的那個金手指足療城漂亮女孩兒多了去了。這樣,咱們別在這裡和她磨了,我請客去足療城放鬆放鬆,不比在這裡置氣有趣啊?”
趙曉東卻是搖了搖頭,一臉猥瑣的笑着道:“王哥,這你就不懂了。那些女人玩起有什麼意思?要玩就要玩像這種帶刺的才帶勁兒。再說了王哥,這可是制服哦,嘿嘿,王哥,你就真的不感興趣?我告訴你,要玩就要玩制服的纔有意思,不論是空姐還是護士,亦或是你們的女警。你可以想象一下,讓她們穿上她們的制服在你身下婉轉呻吟,那種征服和成就感,是在其他人身上絕對體會不到的……”
王鵬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不就是一身衣服嗎?只要有錢,你讓那些按摩女穿什麼樣的衣服不行?非要去受這個罪?”
趙曉東卻是白了王鵬一眼,當真是有些雞同鴨講的感覺。不過他雖然二百五,卻也似乎感覺到了王鵬的推脫之意,不由就有些惱羞成怒道:“王哥,你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就說這忙你幫不幫吧?”
“這……”王鵬就有些坐蠟了。這種事讓他怎麼幫?難道還真要當一回強姦犯的幫兇,知法犯法?可如果和趙曉東鬧毛了,天知道他回去之後會怎樣添油加醋的說自己的不是?而趙明德老來得子,對趙曉東最是溺愛,萬一他要不高興了,自己這正值關鍵時候,很可能就會錯失這最後的一班末班車。
“不幫就算了,我給唐叔叔打電話。”趙曉東見王鵬半晌不說話,就氣呼呼的摸電話。他嘴中的唐叔叔,是分局的一把手唐勇。雖然算不上是趙明德這一邊的,可也算和趙明德走得比較近。
其實唐勇以前雖然是分局的副局長,不過卻是坐冷板凳的,備受排擠。他能夠坐正,還真要多虧了姜雲輝。倘若沒有姜雲輝趕走了孫杰,對市局進行大洗牌,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王鵬見趙曉東要給唐勇打電話,不由就急了。正想說什麼,卻突然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用不用給我打電話?……”
既然是機場派出所,自然就在機場附近,車子也就跑了幾分鐘就到了。
車剛停好,史俊成就連忙跳下車去,殷勤的將靠近姜雲輝這一側的車門拉開。這時大廳那玻璃門自動向兩邊退去,走出來幾個警察,見到史俊成紛紛向他打招呼,還似乎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這輛掛着警牌和警燈的陸地巡洋艦,還有些打趣道:“史所,又哪裡搞來的好車?什麼時候也借兄弟們過把癮?”
史俊成這時哪有閒情逸致和他們說笑,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又問道:“剛纔是不是帶回來了個空姐?人在哪兒?”
“喲呵?這個空姐是殺人還是放火啦?搞得你們這些領導個個都緊張不已?就連唐局都趕來了。”一個臉上有幾顆麻子的警察就很有些八卦的問道。貌似沾上空姐這兩個字,總是能聯想到許多曖昧的東西。
“唐局也來啦?”史俊成愣了一下。
“可不,你沒見唐局他老人家的座駕就在那裡停着?”
史俊成扭頭一看,可不怎麼的?唐局的那輛帕薩特正停在大門斜對面的車位上。倘若是以前,有唐局摻合的東西,那他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哪還敢去自找沒趣?可今天他車上不光有陸局,還有姜書記,又哪裡把唐局這個分局一把手放在眼裡?
“唐勇也來啦?”兩名警察正有些納悶,誰敢對唐局直呼其名,卻見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魁梧、國字臉的中年人。他只是站在那裡,似乎就有一種無形的威嚴,令人不由自主腰就直不起來。
“啊?陸局?”兩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是驚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喊道,當真是有些不明白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啦?以前鳥都不生蛋的派出所,今天分局市局的老大卻接踵而至,簡直都有些不適應了。
陸明強不苟言笑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板着臉問道:“唐勇來幹什麼?”
他不過這麼隨口一問,可在兩個警察看來卻是不怒而威,心頓時就砰砰亂跳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陸明強眉頭一蹙,兩名警察就覺得心驚肉跳的,冷汗直流。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就堆笑說道:“聽說趙市長的公子被人打了,到了咱們派出所就給唐局打了電話。唐局就匆忙趕了過來,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們就不大清楚了。”
“哼,一個電話他就那麼殷勤?他究竟是爲人民服務的警察,還是爲趙市長服務的?”陸明強就有些不悅的冷哼道。
兩名警察哪裡敢接話?只是訕訕的笑着,大氣都不敢出。領導的事,他們哪裡敢亂摻合?說什麼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