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貪歡,數次登頂,這無疑是一個瘋狂的夜晚,柔軟舒適的大牀,像是充滿慾望的沼澤地,潮溼而泥濘,在經過了艱難跋涉,筋疲力盡之後,兩人相擁而眠,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意。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漫到臥室裡,把整個房間染成了溫馨的淡粉色,不知過了多久,一條白生生的玉腿探出被子,放在王思宇的身上,向回勾了勾,就又安靜下來。
幾分鐘後,院子裡響起了‘一、二、一’‘一、二、一’的聲音,顯然,小傢伙已經起牀,像往常一樣開始晨練了,這清脆的童音傳來,讓酣睡中的兩人驚醒,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
王思宇笑了笑,伸出左手,將廖景卿烏黑凌亂的秀髮分開,望着那張紅霞未褪的俏臉,憶起昨夜的纏綿與瘋狂,心裡歡喜到了極點,忍不住探過頭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廖景卿抿嘴一笑,拿手摸了摸發燙的面頰,就掙扎着想要坐起,柔聲道:“小弟,你先躺會兒,我去叫瑤瑤小聲點,別打擾你休息。”
王思宇搖搖頭,伸出雙臂,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微笑道:“不用,讓她鍛鍊吧,我已經醒飽了。”
不知爲什麼,廖景卿心裡又是一跳,咯咯地笑了起來,臉頰紅暈地道:“這孩子,就是喜歡搗亂,平時是不怎麼喊號子的。”
“這是在叫大懶蟲起牀了!”王思宇微微一笑,閉上眼睛,一隻大手撫上廖景卿的翹臀,輕輕揉捏着,笑着道:“時間過得太快了,這次回來,感覺瑤瑤又長大了許多。”
“時間亙古不變,流逝的只是生命。”廖景卿幽幽地嘆了口氣,伸手摸着王思宇的胸口,悄聲道:“小宇,我一直都在猶豫,到南粵以後,會不會傷害到媚兒?”
“不會。”王思宇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有些沒底,皺了下眉頭,就伸出手,從牀頭櫃上拿來煙和打火機,拉起枕頭,斜倚在牀頭,點了一顆煙,皺眉吸着,自我安慰道:“姐,媚兒懂事多了。”
廖景卿彷彿看穿了他的心事,嫣然一笑,俏臉上閃過些許的惆悵,柔聲道:“就是瑤瑤鬧得厲害,不然,在這裡也是很好的,我也習慣了這樣安逸的生活,不想改變。”
王思宇搖了搖頭,打消了顧慮,微笑道:“姐,不要想得太多,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對的,相信,媚兒應該也有了思想準備,她既然能接受旁人,自然也就能接受你。”
“還是小心些好,我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在一起呆得久了,她就像小妹子一樣。”廖景卿側過身子,枕在王思宇的大腿上,把目光投向窗外,美眸中閃過一絲憂色。
王思宇吸了煙,又覺得有些犯困,就鑽回被窩,睡了回籠覺,再次醒來,已經是八點多鐘,洗漱完畢後,吃了廖景卿煮的皮蛋瘦肉粥,感覺格外香甜。
客廳裡,瑤瑤異常活躍,抱了王思宇的一條胳膊,吵着要去郊區玩,王思宇耐心哄了好一會兒,小傢伙終於妥協了,癟着小嘴,悻悻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節目,不再理睬兩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倒讓人看了心疼。
上午九點半,見時間快到了,王思宇換了身西裝,驅車趕往東都漁港,車子剛剛停下,唐衛國的秘書就快步走了過來,打開車門,恭敬地道:“王書記,您好,唐市長在後院等您。”
“好,辛苦了。”王思宇淡淡一笑,在秘書的引領下,穿過迴廊,進了後花園,卻見唐衛國站在涼亭邊,和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閒聊,只看背影就能猜出,那女孩應該是寧雪了。
秘書在七八米外停下腳步,招呼着服務員送上甜點果盤,唐衛國向這邊瞥了一眼,就拉着寧雪迎了過來,和王思宇來了個熊抱,熱情地道:“宇少,快半年沒見了,你看着倒一點都沒變化。”
“衛國,你倒是變了,變得更加奶油了,身上這股子香水味,差點讓我昏厥!”兩人分開,王思宇握着他的手,上下左右,用力地震盪了幾下,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寧雪在旁邊聽了,卻是‘撲哧’一笑,一時間,膚光如雪,容顏俏麗,明豔不可方物,讓王思宇看了,也不禁心中一蕩,含笑望着她,親切地道:“小雪,現在不忙了?”
寧雪點點頭,抿起粉脣,嬌憨地笑道:“姐夫,有半個月的假期,再過幾天,又要出去了。”
唐衛國嘆了口氣,拿手向涼亭裡一指,笑着道:“宇少,咱們是大錯特錯了,找了軍人做妻子,就成了牛郎織女了,每年只能見上幾面。”
王思宇笑着點頭,信步向前,輕聲道:“是啊,霜兒前些日子也去執行任務了,要大半年才能回來。”
寧雪秀眉緊蹙,面露憂色,淡淡地道:“因爲這事兒,爸爸還發了好大的脾氣,霜姐是任性了些,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
唐衛國停下腳步,吃驚地道:“怎麼,很危險嗎?”
王思宇面色凝重地點點頭,皺眉道:“好像是,出國了,很可能是去了西部敏感地帶。”
“阿富汗?”唐衛國愣了一下,搖頭道:“宇少,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也不勸着點。”
王思宇擺擺手,低聲道:“她脾氣那麼執拗,哪肯聽我的勸告,之前沒有打招呼,在出發前才見了一面。”
唐衛國微微一笑,打趣道:“那上次咱們三人的打賭,你可輸定了,啓明兄說過,你是沒辦法降服她的。”
寧雪在旁邊聽了,有些不自在起來,拿手捅了他一下,微微皺眉,小聲道:“討厭,衛國,說什麼呢!”
唐衛國哈哈一笑,輕聲道:“雪兒,我們只管開玩笑,你不要當真。”
寧雪橫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也不能拿我姐開玩笑,下不爲例啊!”
“好,下不爲例!”唐衛國在寧雪面前,倒有幾分顧忌,似乎也很寵着她。
王思宇坐在搖椅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微笑道:“衛國,如果沒有記錯,上次打賭的時候,也是在這裡吧?”
“沒錯!”唐衛國點點頭,有些遺憾地道:“那時候,咱們三人都在渭北,可惜啊,你們兩人先後離開了,再過些日子,我也要調走了。”
王思宇面露訝色,故作不解地道:“調走?去哪裡?”
唐衛國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沮喪之色,搖頭道:“回魯東,鎩羽而歸啊!”
王思宇笑笑,意味深長地道:“無功而返,你捨得?”
“捨不得又能怎樣?”唐衛國拿起魚竿,在釣鉤上加了魚餌,拿着魚線,輕輕拋了出去,苦笑着道:“雞肋雞肋,棄之可惜,食之無味。”
王思宇微微皺眉,故意道:“老莊會放你離開?”
唐衛國擺擺手,探過身子,小聲道:“他那個人,左得厲害,沒見前段時間的報道嗎?”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風向是不太對。”
唐衛國嘆了口氣,淡淡地道:“何止不對,依我看,他是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這個莊孝儒,比啓明兄還要偏激,就是挖空心思想開倒車。”
王思宇見他演戲來得逼真,心裡有氣,就順着話頭道:“衛國,那你更要留下來了。”
唐衛國皺了皺眉頭,感慨道:“沒用,別人不用講,老尹那關就過不去,他是打定主意和我作對了,處處下絆子,讓人很是頭疼。”
王思宇笑笑,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不動聲色地道:“既然這樣,回魯東也好。”
唐衛國轉頭望着他,微笑道:“宇少,你怎麼樣,在南粵還好吧?”
王思宇擺擺手,嘆息道:“早知道你回魯東,我就不去南粵了,那裡開展工作也很困難。”
唐衛國笑了,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拿手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關切地道:“南粵官場排外的現象很嚴重,不過,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王思宇搖了搖頭,拿手指着太陽穴,有些無奈地道:“衛國,你太高看我了,最近一直在頭疼,否則,也不會出來躲清閒。”
“別急,總要有個過程。”唐衛國見江面上的浮漂動了兩下,就伸手收杆,一條尺許長的鯉魚浮出水面,到了岸上,卻脫鉤了,鯉魚落在鬆軟的草地上,搖頭擺尾,活蹦亂跳。
寧雪走了過去,沒有彎腰,只是伸出腳尖,輕輕一挑,那條鯉魚便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入幾米外的魚簍裡,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王思宇見了,不禁咋舌,吃驚地道:“厲害,這可真是高手在民間了,真沒想到,小雪還有這樣的身手。”
“沒什麼,本想放生的!”寧雪抿嘴一笑,拿起兩個桔子,分別丟給唐衛國和王思宇,輕笑道:“姐夫,南粵那邊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找省軍區林司令,他是爸爸的老戰友。”
王思宇笑着點頭,暗自琢磨着,衛國雖然喜歡做戲,這個小姨子倒是真摯得很。
唐衛國再次上好魚餌,把釣線甩了出去,回頭道:“雪兒,你去瞧瞧,飯菜準備得怎麼樣了?”
寧雪清楚,他是想單獨和王思宇說事情,就抿嘴一笑,轉身出了涼亭,到貴賓間裡休息。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衛國,你是撿到寶貝了,要好好珍惜啊!”
“大家彼此彼此。”唐衛國摸出一包煙來,撕開後,遞給王思宇一支,自己也燃上,沉吟道:“再過些日子,黨代會就要召開了,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沒過問。”王思宇把煙架在耳朵上,抱肩躺在搖椅上,微笑道:“家裡好多事情,都是春雷書記在張羅,我是插不上手的,只能管眼皮底下的一畝三分地。”
唐衛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盯着手指間飄渺的煙霧,悄聲道:“宇少,這些日子,上面釋放出來的信號可不太好,值得我們警惕。”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詫異地道:“什麼信號?”
唐衛國皺眉吸了口煙,語氣凝重地道:“要是按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本次換屆最大的贏家,應該是左派勢力了,他們若是上臺,以後的情況就複雜了。”
“沒那麼嚴重吧?”王思宇拿着桔子,剝了皮,笑着道:“衛國,放心吧,再怎麼樣,也不會回到計劃經濟時代。”
唐衛國擺擺手,側過身子,表情凝重地道:“宇少,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現在向左轉的呼聲高漲,有些人擡出死人壓活人,不能等閒視之,否則,是要犯大錯誤地。”
王思宇把桔子送到嘴裡,眺望着浩瀚的江面,淡淡地道:“衛國,是你太敏感了吧,我是沒有感覺到的。”
唐衛國伸手拿過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疊文件,遞給王思宇,努努嘴,微笑道:“宇少,拿去自己看。”
王思宇接了文件,一頁頁地翻看起來,半晌,才嘆了口氣,轉頭道:“衛國,你是什麼想法?”
唐衛國沉默半晌,才輕聲道:“應該抵制一下,不能穿新鞋走老路。”
“這話聽着好像很熟悉!”王思宇笑了,把文件還了回去,搖頭道:“要抵制你去,我可不想參與進去,免得被你唐衛國賣了,還在忙你數錢。”
“這叫什麼話!”唐衛國探過身子,壓低聲音,與王思宇耳語幾句,一臉期盼地道:“怎麼樣?”
王思宇表情變得格外凝重,皺了下眉頭,思索着道:“這樣啊,聯手?”
唐衛國決心已下,霍地站起,擲地有聲地道:“沒錯,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