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雪瀅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方晶驚恐萬分,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忽地清醒過來,趕忙拿袖子在陳雪瀅的臉上一通亂劃拉,只三五下就將罪惡的證據盡數抹去。
陳雪瀅站在原地呆若木雞,臉上陰晴不定,一片茫然間,下意識地擡起那隻白玉般的纖手,在那張豔麗無雙的俏臉上輕輕拂過,隨後緩緩閉上眼睛,喘息不定,前胸如波濤般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吁出一口氣,睜開如水雙眸,憐愛地看着面前侷促不安的方晶,苦笑道:“小晶,這是什麼飲料,怎麼味道怪怪的。”
“是…..是……果凍……嗯嗯……喜之郎……”方晶此刻驚魂未定,在陳雪瀅的注視下,悄悄把右臂藏到身後,顫着聲音回道。
正慌亂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喊:“小晶!你剛纔喝的牛奶是壞的!”
方晶扭頭望去,卻見王思宇那壞蛋正慌慌張張地從臥室裡衝出來,手裡還高舉着一桶牛奶,她氣得銀牙直咬,連連地衝王思宇使眼色,擠眉弄眼地暗示他不要亂說話,王思宇撓撓頭,猶豫了半晌,還是下定決心,耷拉着腦袋走過來,把牛奶遞到方晶手裡,輕聲提醒道:“好刺鼻的味道……都成漿糊了。”
方晶沒辦法,只好順着他的話繼續圓謊,伸出那隻顫微微地左手接過牛奶,轉交給面前的陳雪瀅,愁眉苦臉地低聲道:“還……還有牛奶……”
陳雪瀅拿過牛奶看也不看,隨手丟到身旁的垃圾桶裡,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方晶的肩頭,嘆息道:“以後吃東西要小心。”
方晶和王思宇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尷尬,但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兩人知道,這關算是過了,其實是果凍也好,牛奶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有一個可以下臺階的藉口。
畢竟那種東西太容易辨別了,要是認真計較起來,哪裡能夠矇混過關,即便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大概也能從濃烈的氣味中分辨出來,但這種事情既然發生了,大家就只能一起裝糊塗,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畢竟這種事情純屬意外,總歸是沒辦法追究的。
正面面相覷間,浴室裡傳來‘嘩啦’一聲響,稍後,李嬸弓着腰慢吞吞地從裡面開門出來,陳雪瀅與方晶對視一眼,兩人趕忙爭先恐後地奔了進去。
李嬸見陳雪瀅母女同時進了浴室,就有些驚訝,愣了半晌才又‘哎呦’一聲,捂着肚子倒在沙發上,拿手揉了半天,衝王思宇呲牙咧嘴地道:“中午的魚是不是有問題?”
王思宇的腦子還有些混亂,拿手摸了半天的下頜才反應過來,‘喔’了一聲隨口道:“味道是有些怪怪的。”
李嬸便皺着眉頭罵道:“那個挨千刀的孫老六,硬說是剛剛死掉的,這回可闖下大禍了,不知道東家會不會開除我。”
王思宇見她疼得厲害,趕忙走到飲水機旁,拿一次性杯子接了熱水,走到李嬸面前,把熱水遞給她,輕聲安慰道:“李嬸沒事的,這戶人家很好的,你放心,他們不會爲難你的,只是下次記得小心些,死魚是不能買的。”
李嬸接過熱水,緩緩地喝進去,把杯子隨手放在茶几上,躺在沙發上歇了一會,感覺好些了,就坐直了身子,衝王思宇笑笑,點頭道:“我知道,這家人心眼好着呢,尤其是女主人,對我可客氣了,很少讓我幹活,今天這事都怪孫老六,這傢伙真沒良心,我看他家孩子剛上大學,用錢的地方多,日子過得緊吧,就好心好意去照顧他家生意,沒想到他反過來害我。”
王思宇聽她這樣一說,就趕忙站出來澄清道:“不關魚的事,是喝了過期的鮮奶。”
李嬸這才放心下來,點頭輕聲道:“這還好些,不然真是沒臉再幹下去了。”
兩人就在沙發上閒聊起來,通過攀談,王思宇才知道,原來方如海夫婦擔心小晶第一次離家在外不習慣,又她那毛躁的性子闖禍,就商量着由陳雪瀅去北京照顧她一年,等她完全適應了大學的生活後,陳雪瀅再回來,這樣才找了保姆來照顧方如海的生活起居。
王思宇看着胖胖的李嬸,心裡就有些好笑,其實和陳雪瀅相比,這位李嬸跟方如海更有夫妻相。
足足等了接近半個多小時,也不見那對母女出來,王思宇就知道陳雪瀅可能是在裡面盤問方晶,方晶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孩子,陳雪瀅卻對她視同己出,呵護有加,而方晶也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兩人之間的關係比尋常母女還要更加親密幾分。
出了這種事情,做母親的總是最擔心的,自然要對孩子進行一番說教,想到這,王思宇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心裡也萌生了別的念頭,既然如此,索性將錯就錯,假戲真做,以後就娶了方晶又如何?
到那時候,自己可能還在青州發展,只要不倒插門,注意些,倒也出不了什麼亂子,像今天這種意外,大概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至於方晶這小傢伙,淘氣倒是有些的,但總歸是對自己一往情深,只要她大學期間不變心,就娶她算了,接吻可以不負責任,但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再要推脫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可一想到這裡,他就想起遠在京城的張倩影來,立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心道:還是再等等吧,假如嫂子能改變主意,那是最好不過……
這時浴室的門突然打開,陳雪瀅從裡面款款走出,推門進了方晶的房間,找出兩套衣服來,一套丟給王思宇,另一套則拿進浴室。
王思宇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給自己使臉色,這顆忐忑不安的心纔算稍稍落了地,趕忙躲進書房把衣服換上,發現竟然正合身,過了一會,方晶推門走了進來,王思宇這才注意到,兩人穿的竟是情侶裝。
“旅遊的時候買的。”方晶站到王思宇身邊,拉着他的一隻手,小臉紅撲撲的,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王思宇向門外瞥了一眼,就悄聲問她在浴室裡聊了什麼,方晶卻只是抿着嘴脣怯生生地笑,無論王思宇怎樣追問,她都支吾着搖頭,不肯透露半個字。
王思宇就有些失望,打算起身告辭,誰知卻被方晶纏住,不能動彈,兩人就在書房裡膩味了兩三個小時,隨後陳雪瀅笑着走過來張羅牌局,加上李嬸,四個人玩起鬥地主來,其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王思宇在心底就更加佩服起這位俏師母來,心思細密剔透玲瓏,這十幾把牌打下來,中午的事情就算真的揭過去了,三人心頭的陰霾也都一掃而空。
王思宇投桃報李,在打牌的時候故意出千,頻頻放水,結果總是陳雪瀅和方晶贏牌,他和李嬸兩人的臉上貼滿了小紙條。
下午,方如海打來電話,說今天外面有應酬,不能在家裡吃飯,不過儘量早些回來,讓王思宇不要走,等他回來,這一等,就又是幾個小時,直到晚上八點多鐘,醉眼惺忪的方如海纔在司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返回家中。
他剛剛進門,方晶就撅着小嘴跑過去,氣哼哼地叉腰道:“又喝這麼多的酒,老爹你真是的,討厭死了。”
方如海換了拖鞋,擡眼看看自己的女兒,又瞅瞅站在方晶旁邊的王思宇,就哈哈笑道:“別說,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王思宇聽罷臉上微紅,知道方如海是在指兩人穿着情侶裝很般配,方晶則拉着王思宇的胳膊嘻嘻地笑了兩聲,隨後又哼了一聲,嗔怪道:“哪有你這樣的老爹啊,居然取笑自己的女兒,雪瀅阿姨,咱們把這醉鬼轟出去吧。”
“不許胡說。”陳雪瀅笑着迎過來,幫方如海脫下外衣,扶着他碩大的身體,兩人顫微微地走向沙發,這時李嬸才從廚房趕了過來,乾着急卻插不上手,站在那裡尷尬地笑了笑,才忽地一拍大腿,想起該幹什麼了,她急慌慌地跑到廚房,三五分鐘後,就端着兩杯醒酒茶跑過來。
喝了杯醒酒茶後,方如海的醉意未減,興致卻更高,先是拉着王思宇下了一盤象棋,隨後坐在沙發上端着茶杯笑道:“怎麼樣,這次算是敗走麥城了,感覺委屈嗎?”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想不通,現在好多了。”
方如海微笑道:“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沒有辦法用嘴巴講清楚,必須要親自去體驗才成,不過你還成,幹了幾件好事,沒白下去一回。”
王思宇忙客氣道:“那還不是靠着老師鼎力相助,否則哪有那麼順利。”
方如海把襯衫袖口的鈕釦鬆開,挽起袖口,隨後接過李嬸送來的熱毛巾,擦了把臉,笑呵呵地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王思宇,又瞅瞅膩在他身上的方晶,摸着下頜道:“那你拿什麼來報答我啊。”
王思宇忙收起笑容,極認真地道:“不管以後老師交代我任何事情,我都會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方如海喝了一口熱茶,搖頭笑道:“別說的那麼嚴重,再說我上哪去給你找刀山火海啊,這樣吧,你就做我們方家的上門女婿好了。”
王思宇聽後一窘,摸不清他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講話,就開始坐在沙發上裝聾作啞,只嘿嘿地傻笑,卻不吭聲,這樣就惹惱了他身後的方晶,方晶氣得小臉漲紅,咬着嘴脣拿手用力去扭他的後背,王思宇身上吃痛,趕忙開口道:“其實我是很想娶小晶的,只是她年紀還小,不到法定結婚年齡,現在談婚論嫁還早,那還是幾年之後的事情……”
方晶聽他這麼一說,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笑嘻嘻地鬆開小手,在剛纔的地方輕輕地揉.捏起來。
方如海卻擺手笑着道:“婚姻法對咱們這樣的家庭約束力不大,只是小晶確實還小,不過呢,如果她夠孝順,明年我就可以幫你們領證。”
王思宇聽了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並沒當真,方晶卻嘻嘻笑着眨巴幾下眼睛,趕忙舍了王思宇,跑到方如海身邊,拿手指用力地替他捏着肩頭道:“老爹討厭死了,你說什麼呢,好像我多急着嫁人似的,你女兒什麼時候不孝順了,你倒說說看,咱們家是不是父慈女孝。”
方晶嘴裡嘟囔着,手裡也沒閒着,鬆骨捏肉,忙得不亦樂乎,惹得方如海端着茶杯放聲大笑,衝着對面的王思宇連連眨眼,王思宇只好坐在那裡陪着訕笑。
陳雪瀅此時也忍俊不禁,從電腦旁側過身子,笑着湊趣道:“你們這一對父女啊,真是老的沒正行,小的更不像話,不過如海啊,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自由呢,不習慣跟父母住在一起,我們就不要把他們捆在身邊了,只要他們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舒坦,比什麼都強呢。”
“嗯,你說得對,倒是這個理。”方如海被小晶捏得舒坦,整張臉已經笑成了一朵花,連連點頭道:“明年就把事辦了,就在國際大飯店,擺他二百桌。”
方晶聽後連連搖頭,嬌聲道:“急什麼啊,不就多吃你們幾年飯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啊,討厭死了,哼哼!”
方如海聽了忙逗她道:“那成,那我不管了,畢業之後再說吧。”
他這話剛一出口,一陣雨點般的小拳頭就落在後背上,疼得方如海一陣呲牙咧嘴,陳雪瀅忙過來拉開方晶,柔聲道:“不許胡鬧,小心敲壞了。”
方晶現在有把柄落在陳雪瀅手裡,在她面前就不敢造次,乖乖地站在她背後,看着陳雪瀅玩鬥地主,不時地提醒道:“炸彈!放炸彈,55555,他有四個老K啊,討厭死了……”
方如海喘勻了一口氣,就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宇啊,你這次的收穫其實不小,團市委副書記這個位置很好啊,非常有利於以後的擢升,只是你要想辦法再拿個研究生的證書來,如今本科學歷還是低了些。”
王思宇擺.弄着手中的幾枚棋子道:“老師說得對,正好過幾天是華大六十週年校慶,回頭我去諮詢下,只是這期黨校的管理太嚴,恐怕上課期間出不來。”
方如海點點頭,輕聲道:“也不用操之過急,黨校這波整風確實來得很急,這個孟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思宇聽了沒敢接話,孟超可是華西省的常務副書記,兼着省委黨校的校長,那可是華西省舉足輕重的政治風雲人物,絕不是他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所能議論的。
方如海想了想,就進了臥室,從裡面拿出一串鑰匙來,丟給王思宇,笑着道:“黨校學習半年,總住宿舍很不方便,管得也嚴,經常要查夜,我在電視臺家屬樓那還有一套房子,閒着也是閒着,你先搬過去住。”
王思宇趕忙推辭,方晶卻跑過來,硬把鑰匙塞到他的衣兜裡,隨後扳着王思宇的脖子,衝着方如海嘻嘻笑道:“老爹,記得找人裝上一臺新電腦,回頭我可以跟小宇哥哥聊QQ。”
方如海連連點頭,嘆息道:“只要你在北京好好上學,老爹什麼都依着你,記得要聽你雪瀅阿姨的話,知道嗎?”
方晶揪着俏皮的羊角辮,拉着長音回答道:“知道啦————”
兩人又聊了一會,王思宇見此時天色已晚,方如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倦意,就趕忙起身告辭,方晶送他到門口,勾着手指輕聲提醒道:“別忘了帶上玫瑰花!”
“知道啦————”王思宇也學她剛剛的語氣回答,隨後衝她做了個‘OK’的手型,方晶立時笑顏如花,扭捏了半天,就把小手放在脣邊,又輕輕揮腕,回給他一個甜蜜的飛吻……
王思宇出了小區後,也不打車,就沿着林蔭路上緩緩而行,此時清風拂面,月上枝頭,望着街上依然往來不息的車流,王思宇心頭竟多了一份悵然,似乎有什麼難以割捨的東西正在離他遠去,轉頭望去,高樓之上,燈火通明,伊人卻不在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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