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委副主任胡中軍,四十一歲,半禿,大腹便便,在京城建委號稱吃人不吐骨,過手的項目,沒毛都要拔兩根,但由於背景硬,就是建委主任都拿他沒辦法。從各方聽來的消息,胡中軍算是申系的人,但怕他還不清楚京言會所所蘊藏的能量。
接到房琳的電話邀約,胡中軍欣喜若狂地趕來會所。半道上就幻想着怎樣在牀上鞭撻姓房的小sao貨。
坐在建委副主任的位子,送錢送女人的都見得多了。但比較起來,倒沒哪個像房琳這樣風騷入骨的,光那雪白粉頸,都讓胡中軍瞧得眼冒邪光。
那收窄束腰的短裙,渾圓凸起的臀部,高聳入雲的玉兔,哪樣不是跟模版似的,真想將她壓在身下,好好倒騰。
她跑來打報告說要加蓋,胡中軍就借這機會想要一親芳澤,卻沒想她當時沉臉訓斥了自己一番,現在再打電話過來,肯定是變了主意了。
喜洋洋地走進會所裡,就瞧見那標緻的美人兒站在大堂另頭,伸手便喊:“房經理。”
房琳轉頭看到胡中軍,眼皮下的厭惡一閃即逝,擠出笑容迎上來:“胡主任來了,快請,咱們到包廂裡談。”
胡中軍嘿嘿一笑,伸手想要去掐房琳的胳膊,被她小心閃過。
“房經理可是答應我說的事了?這會所嘛,要加蓋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手續嘛,也就差建委一個章,可要沒這個章呢,這還沒蓋起來,才動工那就有人要說閒話了。那閉話一說嘛,那些市容城建的部門就要過來攔着了,到那時,房經理你可就要頭疼了。”
胡中軍揹着雙手,笑說:“房經理也是知道深淺的人,我的要求也不算過份。再說,別看我年紀比你大十多歲,也正當壯年。就是這年紀大,那經驗也不就豐富多了?放心吧,等到了牀上,我肯定保證你舒舒服服的,不像那些毛頭小子,只顧自己痛快,不會疼人。”
房琳聽得胃裡抽搐,來到小包廂前,推開門說:“胡主任,請。”
“你要想清楚嘍,你這會所每年賺的錢也不少吧?我也不要錢,我就要你這個人……”說着話,胡中軍目光從拉開的門裡穿進去,就看幾個年輕人坐在沙發上,微微皺眉說,“房經理,這些是什麼人?”
“胡主任,不是我找你,是他們找你。”房琳往後退一步,將門拉上。
就看個胖子指着在不斷變幻的屏幕說:“按你說的,還有三個月就是收穫季了,這已經翻了十幾倍,把利潤抽出來,再用槓桿反手做空,要是沒問題的話,那到五月份,那邊就要糟糕了。”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穿着精緻的男人笑說:“會有什麼問題?老九,你不相信綸子,我現在可是鐵了心的服氣。光這挪騰出來的錢,可等於好幾個大項目了。話說你不是跟中金那邊說要有些安排的,都佈置好了?”
“佈置好不好,也不好跟封二哥你說,”胖子笑道,“那也是
五月後的事了,綸子不說了,六月才跌到谷底。等到沒得跌了,我這邊才動手。想了想,多半也是財務性投資,戰略性投資的話,美國那邊調查機構厲害得很,不一定能瞞得住,要被撞破了,那就是外交風波。我可不像綸子,能老給外交部添麻煩。”
就看個二十**歲的男人搖着冰鎮的茶杯失笑說:“你想說越南還是蒙古的事?越南那事做的時候我有分數,蒙古這邊嘛,想給那些傢伙一個教訓,火候我也能把握住。你當外交部都是吃乾飯的嗎?”
“說不過你,林叔讓你明天過去一趟,小嬈明天也回來了,我說平子,你跟小嬈咋樣了?”胖子推了把一時低着頭不說話的男人。
那男人擡頭時目光像是不經意地掃過胡中軍,讓早聽得呆住的胡中軍像被利刃剖了下似的,背脊生出冷汗。
“她回來就不去巴西了,準備到日本大使館去做三秘。”
“我問你跟她的事,不打算跟林叔說?你倆年紀也不小了,要合適的話就把親事訂下來,”胖子撇嘴道,“別跟綸子似的,我說妙淑也是,怎麼還是不鹹不淡的,把咱們綸子急出病來的話,那對蒙北的經濟建設可不好。”
說着,胖子似乎這時纔看到愣在門旁的胡中軍:“你就是那個建委的副主任吧,那邊椅子空着,自己拉過來坐吧。”
胡中軍如扯線木偶般的拉過椅子,坐在胖子一行人的側前方。
“聽說你是申野軍的人?”胖子臉上掛着譏笑問。
“我……我……我不認識申市長……”胡中軍嘴角微微抽動地說。
他隱約猜到了這些人的來歷,能直呼申野軍大名的,年紀跟這些人差不多的,也就是那一幫了。
“還不認識?”胖子冷笑道,“那你知道他是市長?”
胡中軍低下頭,連胖子的眼神,他都覺得銳利得很,剩下那幾人的目光更像利箭般。
特別是那坐在中間的年輕人,手裡古怪的拿着注滿冰塊的紅茶,臉上還掛着笑容,可怎麼眼神一對上,就感到他在吃人似的。
“你倒是很有能耐呢,不蓋章就不蓋吧,手續齊全,就差你建委這一個,我找個人拿蘿蔔刻個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偏是膽子大,要房琳陪你過夜,你知道她是誰的人嗎?”胖子將手中的酒往茶几上一頓,發出極大的響聲。
胡中軍聽得眼皮狂跳,渾身一抖。
“她是咱們哥幾個認的妹子,你倒是好大狗膽,要她陪你睡,你想做咱們幾個的妹夫?就憑你這狗屁的建委副主任,你有這個資格?”胖子寒聲道。
“我,我這是色迷了心竅,瞎了狗眼了,九爺,您饒了我這回吧……”胡中軍突然腿一軟,就要跪下來。
“你別跪,你倒猜出我是誰了,你給我站着……”看他要跪,胖子沉聲道,“媽的,你還是男人嗎?這還沒說得幾句,就要跪下來,你那膝蓋是糖糕做的?”
“是,是,九爺,我……”胡中軍快要哭出來了。
這一年多,這幫算是快要離開核心的三代們紛紛上位,要四九城裡攪得風雲色變,特別是這位傅九爺,傳聞已被內定爲新的國金公司總裁,在央行還兼了個要緊的職位。
那是鐵鐵財神爺,如今纔不到三十歲,前途極爲看好。已是能算在半個四九城裡橫着走的角色了。
那些個想必就是總參新提拔的上校參謀喻家三代裡的喻平,傳聞也是被喻家悉心培養的人物。不出十年就是要拜將的角色。
那個看似不怎麼起眼,卻坐在最中央的年輕人,會不會就是老譚家三代裡冉冉升起的新星?
還有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倒是猜不到來歷。可能跟他們談笑風聲,連傅九爺都叫二哥的人,會是簡單的人物?
這些人可都是在四九城裡渾不吝的角色,特別是那傅九,現在有個外號叫京中惡虎。是誰看了都頭疼的人物。
紅三代不打緊,所謂的富不過三代,窮也不過三代。三代以降,影響力就漸漸弱了。偏是這些三代衙內們都逐漸憑關係也好,憑能力也好,開始嶄露頭角。
再算上他們那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堆徹成的強大的能量,別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就是京城市長見了都不敢小瞧。
自然,譚綸他們沒事也不會跟京城市長這一級的人胡來。
京言會所的來歷,胡中軍也沒打探好,一見房琳就色授魂予,佔便宜的心思涌上來,哪還能小心翼翼地打探。
說跟申野軍有關係,胡中軍那也是說給外人聽的,讓人覺得他背景很深。
“我讓人查了,你手上不乾淨,”譚綸輕笑道,“雁過拔毛嘛,我也能理解,但你拔的毛讓人喝湯的機會都沒有,你當那些被你索賄過的就沒人敢出來指證你?你在外面說是申家的人,說跟申野軍是換貼兄弟,申野軍要聽到了會怎麼想?海連山還能保得住你?”
胡中軍駭然擡頭,他萬想不到,一夜之間,譚綸就探聽到那麼多的消息。
“九爺,您饒了我吧,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下回不敢了,我……”胡中軍突然撲上來,想要抓住傅鏈久討饒。
就看黑光一閃,他被踹飛到牆上,肩胛骨受創的地方像是裂開了似的,大口喘息,卻疼得沒力氣爬起來。
喻平冷視他一眼,緩緩坐下。
“你少跟你九爺討饒,你欺負房琳的事,我不計較,但你收錢的事呢?”傅鏈久鄙夷道,“所謂生財有道,這錢也要來得乾淨。你這做建委副主任的,要是拉着親戚接些工程,我都不會說你,偏你直接伸手要錢,連個彎都不拐,你當紀委是吃乾飯的?你的材料我已經讓人交到市紀委去了,你就等着處置吧。”
胡中軍慘叫一聲,靠在牆上,再也無力爬起來。瞧着傅鏈久等人,心頭後悔莫及。一念之差啊,一念之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