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磊瘋了?!
譚綸馮默纔跟交通廳過來的副廳長在瞭解李中磊平時的工作作風,私生活情況,誰知從那邊事故現場卻傳來消息說是李中磊突然倒在地上瘋狂抽搐,口吐白沫,不是羊癲瘋就是真瘋了。
已經被救護車拉到了春城第二人民醫院,還被戴靜暴了粗口,說他浪費醫院的資源,這邊還有好些輕傷患者還沒送到醫院,你這個交通廳長倒佔了先機。
譚綸就跟馮默說:“馮專員,我去醫院一趟,看那李中磊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去吧。”馮默擺手說。
這邊有他和林薄就夠了,鼎新那邊打電話過去已查證是魯伊令的兒子魯淘的公司,已讓濟泉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去帶魯淘,明天清早就坐飛機來春城。
不說別的,至少這工作疏忽是肯定的,這種特大交通事故,隨時都能讓市委書記市長落馬,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魯淘。
譚綸在路上接了穆陳風就趕往醫院。
“雲妮讓我交給您的。”
穆陳風拿出個布袋,裡面有個盒子包得嚴嚴實實的,譚綸這頭忙着,哪有心思去拆開,接過就隨手放在身旁,讓穆陳風加快速度。
第二人民醫院早就堆滿了人,春玉線的受傷人員就安置在這裡,春長線是安排在第四人民醫院。遠遠就瞧着那急救中心裡外都是人,好些並非受傷人員,而是病人家屬,現在都心急如焚地等着。
輕傷的倒沒什麼,還有4、5個重傷患者,其中3人還沒脫離生命危險,都是春城的本地人,家裡的親戚就都趕了過來。
譚綸讓穆陳風停下車,就往醫院裡跑。
“我哥怎麼樣了?”一個女孩扯着嗓子在喊,“這都進去3個小時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得給我說一聲啊。”
“就是,你們這些醫生都是怎麼做事的,也不跟病人家屬解釋!”另個像是女孩男朋友的年輕人就說。
那些醫生也是苦着臉,手術室不是動手術的醫生也不能隨便進,而別的醫生呢,又要處理這麼多的傷者,整個醫院都動員起來了。那手術室裡還亮着燈,而好些醫生護士都滿頭大汗地在急救中心來回走動忙活着。
譚綸來到護士站拉住個俏麗的小護士就問:“李中磊是送到哪裡了?”
“李中磊?”小護士先有些不高興,看譚綸模樣還算過得去才說,“你是說交通廳的李廳長?送癲癇科去了,在對面那棟4樓……喂,你是他家裡人嗎?”
譚綸帶着穆陳風就一路小跑趕過去,心想那李中磊是真瘋還是裝瘋?得先跟那些醫生打個招呼,別他們幫李中磊的忙,那可就不好辦了。
4樓那邊站着兩個警察,看譚綸和穆陳風過來,以爲是聽說李中磊在這裡,是想要來報復的病人家屬,就伸手要攔住。
譚綸拿出工作證一晃,就說:“中組部幹部監督局的,讓開。”
那兩個警察都是一愣,忙閃在一邊。
李中磊被放在診室裡的一張急救病牀上,譚
綸進來就看他牀邊圍了6、7個白大褂。他臉色極爲蒼白,看着就跟快要把席子一卷直接扔到坑裡埋起來的重病患者一樣。
“李廳長這病不好判斷吶,”有個中年醫生就推着眼鏡說,“我瞧着是有些像是癲癇症狀,可也有些不一樣……”
譚綸估莫着這位就是癲癇科的主任醫生,另個年紀瞧來大上不少的滿頭白髮的醫生就說:“我也瞧着不大對勁,可也不像是裝的,這人能裝,脈象可裝不了,我摸着脈象也弱得很。”
老中醫?
譚綸想着就聽另個女醫生說:“裝?他有什麼好裝的!我看李廳長多半是真得了癲癇。”
這癲癇就是羊癲瘋的學名,而癲癇又按發病的部位,分爲頂葉、額葉、枕葉和顳葉四大類。具體是哪個部位,那發病時也不大相同,而要判斷是哪一類,就要做檢察。
譚綸瞧李中磊那背都打溼了的模樣,可真無法判斷是真是假。
“先送去做核磁共振看看再說。”老醫生說着轉身就看到譚綸,頓時一怔,“你是誰?”
“我是中組部幹部監督局副局長譚綸,您是……”
“您好您好,我是第二人民醫院的院長白聖,”老醫生熱情地握手,“這位是咱們醫院久負盛名的癲癇專家葉刀。”
白聖給那中年醫生做介紹,接着他又介紹了剩下的醫生。
到底是廳長,來這裡看病,這第二人民醫院幾乎精銳盡出,有些沾邊的專家只要沒事都趕過來了,這算是會診了。
“白院長,葉醫生,咱們借一步說話,”譚綸看着那姓漠的女醫生說,“漠醫生先送李廳長去做檢查吧。”
白聖和葉刀都一臉茫然地跟着譚綸走出科室,來到走廊盡頭的吸菸區。
“李廳長的病確診是癲癇了嗎?”譚綸掏出煙派給兩人。
葉刀欣然接過,白聖搖頭擺手示意他不吸菸。
“6成以上的機會是癲癇吧,”白聖說,“也有可能是其它疾病。”
“我倒是見過有跟李廳長差不多症狀的,結果檢查出來不是癲癇,後來問那病人,那病人吱吱唔唔半天,才說可能是中蠱了……”
“你胡扯些什麼!”白聖板起臉說,“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是。”葉刀苦笑說。
“現在先等檢查出來,我還有時間,”譚綸看了眼快要放亮的天色,“我在這裡等着。”
白聖又跟譚綸說了幾句,才告辭。
譚綸拉住也想要走的葉刀,問道:“葉醫生說的中蠱是怎麼回事?是跟電影裡的一樣嗎?”
“這倒很難說是什麼回事,”葉刀撓頭說,“在咱們滇西這邊,有關於苗人使蠱的傳說。就說是那些漢人得罪了苗人後,就被苗人下蠱,然後過不得多久,就莫明其妙的死了。”
譚綸皺眉,這還不跟電影一樣嗎?
“但外間的人多半都說是假的,”葉刀接過譚綸遞來的煙,貪婪的吸了口說,“我就說一個我身邊的故事吧。那
是我一個同窗,醫學院的。被派到滇西的常青苗族自治鄉去支醫。”
教師有支教,醫生也有支醫,往往是大五的時候派過去積累經驗,由於鄉下地方多半都缺醫少藥,國家給的補貼也很高,許多醫學院的醫學生還真就肯去。
“然後呢?”譚綸吸了口煙問。
“他到了那邊認識了個女孩,苗族的,特別漂亮的那種,”葉刀把煙夾在耳朵上,雙手按着欄杆,“兩人就好上了。後來一年的支醫過去後,他要回來,那女孩要跟他回來,他死活不讓。他在大四的時候就結婚了,老婆是春城人,他支醫的時候,他老婆就跑深圳闖世界去了。他也沒跟那苗女說,結果打了那苗女一頓分手後回來,不到半年就死了。”
譚綸皺着眉說:“這跟下蠱有什麼關係?”
“譚局聽我說完,”葉刀笑說,“後來聽說他是中了苗女的情人蠱,這情人蠱特別厲害,只要這心意轉了,不再愛她了,那就會蠱發而死。聽說這蠱還要處女才能做,是以身體來做蠱,不用說,我那同窗肯定是跟那苗女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死後查出的死因是什麼?”譚綸問道。
“沒查出死因,說是心肌梗塞,但我的那同窗身體好得很,平常都騎自行車運動,爬山涉水的沒一點問題。也就是他身體好,纔去苗鄉做支醫,別人可吃不了那個苦。再說又沒遺傳性的心臟病史,最後做屍檢的時候,也就只能隨便找個藉口來糊弄,我們有跟他一樣到苗鄉的同學,都說是中了蠱才這樣……”
譚綸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心想難道那李中磊也中蠱了?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他一般都不會相信,可聽葉刀說得玄乎,也不禁心裡納悶。
“那邊結果出來了,譚局一塊兒過去看看?”葉刀手機的短信響,他看了眼就說。
“走吧。”
漠醫生坐在科室裡,指着掛在照燈下的X光片說:“不像是癲癇……”
原來她最篤定,現在卻最先否認,譚綸心裡也打鼓了。
“不是癲癇的話,可聽救護車那邊說的症狀卻是很像啊,”葉刀說着拿着X光片對着燈光看了幾眼,搖頭道,“看着確實沒有問題。”
“是裝的?”譚綸問道。
要是李中磊在戴靜那些人面前裝瘋的話,那他膽子也太大了。是感到這事遮不下去了,乾脆就來個裝瘋賣傻,想着要是能把事情給帶過的話,那可能還有條活路?不用蹲監獄?
“看也不像,就是嘴角的白沫他怎麼弄出來的?”漠醫生說。
譚綸也覺得不像,可又找不出原因,真跟葉刀說的是苗人下蠱,那就太扯了。
“我先回去,兩位醫生你們幫忙看着李廳長,要是他出什麼事,或者他醒了,你們就打我電話。”譚綸將名片遞給兩人,帶着滿腔疑惑轉身離開了醫院。
“陳風,你信苗蠱這種東西嗎?”開車門前譚綸問。
“我不信。”穆陳風搖頭。
譚綸嘆了聲,我也不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