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財政所到鎮正府也就200米的距離,可張本山卻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才姍姍來遲。
說心裡話,張本山作爲鎮裡的財神爺,掌管着全鎮的財政大權,本來就是一個很超然的存在,一般的黨委委員他根本沒看在眼裡。
要不是現在楊銘頭上那頂臨時主持鎮正府工作的帽子,恐怕根本就請不動張本山。
半個小時之後,張本山邁着八字步終於來到了楊銘辦公室,他根本無視楊銘的怒目相視和極度不滿,一屁股坐到了楊銘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然而就在張本山坐下的一剎那,只聽“哐啷”一聲巨響,那張被修理過的老古董椅子被張本山給一屁股坐垮,張本山跟着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本來還被張本山的傲慢氣得不行的楊銘和小張看到張本山的慘樣,一下子被逗得前仰後合,眼睛裡笑出了淚水。
而那張本山很是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沒好氣地瞪了小張一眼,“笑什麼笑!”
楊銘知道張本山的這一聲是哼給自己聽的,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張本山一個財政所長在我面前牛氣什麼?!
所以楊銘用力拍着桌面,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衝張本山大吼道。
“張本山你什麼意思,爲什麼小張去找你支錢你不給,你還是不是青峰鎮的財政所長了?!”
楊銘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得張本山噔的一下子,不過他很快就緩了過來,也衝楊銘拍了桌子。
“我說楊鎮長,我張本山正因爲是青峰鎮的財政所長,所以纔不把錢支給你,否則我就是貪贓枉法,對不起我這頂烏紗帽了!”
楊銘倒是沒有想到張本山竟然敢跟自己拍桌子,張本山的強勢更加激怒了楊銘。
“張本山,現在我是鎮長,鎮長管財務是黨紀國法賦予我的權力,我爲什麼不能支錢?!”
“你今天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出來,你立馬就給我從鎮財政所滾蛋!!!”
面對楊銘的強勢反擊,張本山卻絲毫不犯怵,也許他打心眼裡就沒看得起楊銘!
張本山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拍在楊銘的面前,聲音擡高了八度。
“敬愛的楊鎮長大人,這是咱們青峰鎮的財務制度,請您認真看一下!”
“你作爲鎮長的確有權力從鎮財政支錢,但是支錢額度超過兩萬元必須經過鎮黨委會討論決定!”
“這一次你要支出200萬,那你先把鎮黨委會的決議拿給我看,只要見到決議,我立馬支錢,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張本山的反擊讓楊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沒想到青峰鎮的財政制度裡還有這一條!
今天早上問小張的時候,小張說手續完全沒有問題,只需要楊銘簽字就可以了,所以剛纔楊銘纔會那樣強勢,這下可是丟人現眼了!
張本山見楊銘不吭聲了,很是不屑地冷笑一聲,扭頭就要走,不過當他走到辦公室門口,再次回過頭。
“我說楊鎮長,既然你對青峰鎮的規章制度瞭解不多,那我就提醒提醒你,鄉鎮的人事大權歸黨委書記負責!”
“你現在還不是正牌的鎮長,即使你當了鎮長,你也無權趕我滾蛋!切!”
張本山哼了一鼻子,很是不屑地離開了。
張本山的挑釁把楊銘鼻子都氣歪了,可是張本山說的句句在理,楊銘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這一次要怪就怪楊銘太年輕,只聽了小張一面之詞就發飆,結果落入了張本山的圈套,吃了暗虧!
一旁的小張很是自責,他雖然在青峰鎮黨政辦乾的時間不短,也一向都是拿着黃麗的簽字就去財政所把錢給支出來,還不知道財政制度裡有2萬元這條規定。
其實這也怨不得小張,以前在青峰鎮黃麗一家獨大,什麼都是黃麗說了算。
即使黃麗想支錢,不管超不超過2萬元,也都是黃麗一句話的事,張本山也從來不會要什麼鎮黨委會的決議。
前不久黃麗一個電話就從鎮財政所拿走了50萬就是很好的例證。
只不過這一次張本山受了黃麗的指示,黃麗要他這樣整治楊銘,張本山這才把從來沒有執行過的那條財政制度給搬了出來,讓楊銘吃了啞巴虧。
“楊叔,對不起,這次是我沒了解清楚情況,對不起,我錯了……”
小張見楊銘被氣的不輕,趕緊道歉,可卻被楊銘一個手勢給打斷了。
“沒事,該來的總會來的,張本山不顧羣衆死活,拿硬框框來框我,我看他是幹到頭了!”
其實現在楊銘也明白了,這肯定又是黃麗給自己佈下的陷阱,如果楊銘沒有猜錯的話,多日不見的黃麗肯定又要跟自己玩失蹤了。
果不其然,楊銘的電話打過去,黃麗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而這也驗證了楊銘的擔憂。
黃麗這個主持鎮黨委工作的領導玩失蹤就是爲了開不成鎮黨委會,這樣以來,沒有鎮黨委會的決議,楊銘就休想從鎮財政所取出一分錢來!
而如果佐藤化工先期賠付的200萬元支不出來,那青峰鎮全鎮的鄉親們就無錢買米下鍋,到時候肯定會來找主持鎮正府工作的楊銘麻煩!
好惡毒的計謀!
黃麗爲了整治楊銘,竟然置2萬多青峰鎮羣衆的生死於不顧,難道她作爲一方主官,心裡就只有自己的那點小利益,根本不考慮老百姓的死活嗎?
這種幹部,真是可惡!
然而楊銘不知道的是,這只是馬有財和黃麗定下的陰毒計劃的冰山一角,楊銘的苦難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