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輝調走了,郭一陽在桐城警務處最好的朋友沒了,一時間有些空落落的。警務處裡場面上的酒肉朋友,相互都不少,可是,要說真心願意互相幫助的朋友,那就太奢侈了。
當面微笑,背後一刀,纔是警務處警官們的常態,沒有誰是可以真的相信的。
或許,警務處裡也只有郭一陽會糾結這點,其他的警官都習慣了勾心鬥角。或許,郭一陽體內那點江湖義氣在作怪。
“村上,來,再乾一杯。”郭一陽忽然發現,自己現在還能暢快交流的居然只剩下一個日本軍官村上直野,這傢伙本質上是軍人,地位不高的軍人,還沒咋學會勾心鬥角,倒是有些軍人的豪爽。
起碼,郭一陽和村上直野在一起,有點和江湖好漢在一起嗨的感覺。當然,政治立場上是不同的,村上直野是要爲大日本帝國的事業奮鬥的;郭一陽是暗中的反滿抗日分子。
似乎,這不影響兩個人暢快的喝酒。
當然,郭一陽和村上直野喝酒從來不在公衆場合,沒那麼照耀,不是在郭一陽的家裡就是在村上直野的家裡。
“郭桑,你的紅顏知己走了,不開心了,哈哈……”
“是又咋樣?村上,你別說你對老婆忠貞不渝,‘滿世界歌舞廳’的小桃紅難道不是和你有一腿?切!”
“女人只是消遣,小桃紅算什麼?只有我們的山口淑子纔是我的夢中情人。”
“山口淑子是幹啥的?”
“電影……明星,歌星,大大的明星,她的電影,每一部,我都看,每一首歌曲……”
“靠!你村上還玩暗戀?呵呵!”
“扯爲什麼女人?郭桑,聽說你的飛刀大大的厲害,一刀乾死了兩個。”
我靠!這廝咋知道的?連村上直野都知道了,那豈不是日本人都知道了?郭一陽的酒勁兒消散了不少。
“不就是個馬奎嗎,死了就死了。馬奎在天津衛太囂張了,還真以爲我們大日本帝國離開他就不行了?那邊的特高課早就想……嗯,東城換了個偵緝隊的隊長,還算本分,天津衛的特高課和憲兵隊都很滿意。”
村上直野這麼說的話,郭一陽明白了,等於自己幫着天津的小鬼子除掉了個不大聽話的馬奎。難怪小鬼子對這事沒啥大動靜,也沒追究。憑小鬼子的情報能力,想瞞住郭一陽出手的事兒,怕是還真的挺難的。
說到底,馬奎的根基還是在紅幫,馬奎既然死了,紅幫出的新的偵緝隊隊長很不錯,日本人也滿意。那,馬奎死不死的,就不關小鬼子的事兒了,無非是小鬼子換了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村上,這是一把特質的飛刀。”
“我看看!”村上直野接過郭一陽的飛刀,無柄,超薄卻很硬質,的確是好東西,“郭桑,我的,想見識一下你的飛刀。”
看着村上直野渴望的眼神,這武士道精神啊。
“唰!”郭一陽看準機會,飛刀出去,一隻村上直野家外的低空要到地上覓食的麻雀幾乎被腰斬,飛刀去勢不見,叮的一聲,擊中不遠處的一個護衛憲兵的頭盔。
“啊……”站崗的小鬼子嚇得驚呼起來,好在,飛刀沒能刺破鋼盔。
“ye!”村上直野跳起來歡呼,對他來說,郭一陽這飛刀簡直就是神蹟。你以爲飛刀斬過小小的麻雀就不會影響飛刀的飛行軌跡了嗎?
只有一個解釋,飛刀的速度和力道,導致那點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真是好刀啊!”村上直野和郭一陽出了屋子,在那站崗的小鬼子頭盔上,拔下了飛刀。沒錯,飛刀沒有落地,稍微的刺進了頭盔少許。這要是刺中人的話……人的心臟和腦袋,哪裡有鋼盔結識?
“郭桑,你的手勁兒很大。”
“嗯,手勁兒是基礎,當然,也需要巧勁,熟能生巧嘛。你也別羨慕,我這飛刀可是練了十幾年呢。走江湖還行,戰場上,還不如你的‘十四年’式手槍實在。”小日本的‘十四年’式手槍俗稱王八盒子。
好歹‘十四年’式手槍彈容八發,什麼飛刀、刺刀的,近戰起來,幾槍下去……
“倒也是,可惜,我這樣的只能在後方,怕是沒機會再上戰場了。”這就是憲兵隊的職責,像村上直野這樣在地方憲兵隊混跡時間長了,對地方上熟悉了,日軍更不會輕易的調用憲兵隊的充當野戰部隊。
日本軍人對戰爭是狂野的,村上直野也不例外,郭一陽可以理解。
“想那幹啥?咱倆都是小人物,大事,是要大人物考慮的。來,繼續喝,今朝有酒今朝醉。”
幾杯酒下肚,村上直野牢騷滿腹,郭一陽倒是聽出一個重要的消息,盧爽死了,因爲沒啥用了,還要浪費珍貴的毒品,被吳彪給活埋了。
毒品!美國進口的新式毒品,盧爽被毒品弄上癮了,啥都交代了,只不過交代的沒啥用處,抗聯的主力和高層都去了蘇聯整編了。
死了好,對國紅兩黨都有些威脅的盧爽,沒準將來就是個禍害。
吳彪有了新式毒品,倒是不錯的誘供手段。哦,那個還在特高課病房裡的紅黨壹號,一直在被日本人好好伺候着,難道……毒品!
麻煩了,郭一陽是最瞭解毒品的,那玩意一旦上癮,神都救不了,多少人被毒品弄得家破人亡,爲了一口大煙,老婆孩子都能賣的,煙鬼,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了。
吳彪用針劑將新型毒品打進人體,開啓毒癮的序幕,你不吸毒也得被動上癮。壹號!可是紅黨的大人物,一旦叛變……壹號能頂住嗎?毒品這玩意可是比啥酷刑都可怕的。
“老關,七天之後,給潛伏支隊送個情報,盧爽死了……”
“老鬼,你擔心毒品針劑會用在壹號的身上?”關勁鬆問道。
“這種猜測是沒意義的,不需要跟那邊說,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最終,是要看結果。”這種猜測給中央潛伏支隊的說,也沒什麼用,徒增猜疑。陳冬梅的那個下線日本醫生本堂忠親,儘管不是他去的特高課醫治壹號,同樣是陸軍醫院的日本醫生,想知道壹號的具體情況,問題不大。
結果,郭一陽現在只能等結果。恐怖的毒品,壹號挺得住嗎?
“壹號一定能行。”
“老關,那是毒品!你倒是對壹號有信心的很。”
“我……希望他能頂住!”關勁鬆又不是不知道毒品的恐怖,只是……期望罷了,一個頂住了日本特高課殘酷刑訊的人,壹號是值得欽佩的,“老鬼,我們有辦法救壹號的,是不是?”
“我們的職責是提供可能的情報,你覺得你比中央潛伏支隊的行動能力更強嗎?”
“我……”自己只有一個人,再本事,怎麼可能比得了中央潛伏支隊幾十人甚至幾百老戰士?“老鬼,我明白了,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