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鯊彷彿知道船上對它採取了防備,不慌不忙地與燕叔僵持着,燕叔擡頭瞅了瞅帆的形狀,大致摸清此時的風向
現在正是西南風盛行的夏季,要想逃脫白鯊的攻擊只能藉助風力急行。燕叔吩咐船老闆取出備用的木漿分給衆人,讓他們聽從號令行動。白鯊繼續圍繞着船打轉,這次它退的遠了些,看來是爲了下一次的攻擊而蓄力。當它游到船的西北側時,燕叔手疾眼快,伸手在籠子裡拽出一隻鵪鶉把脖子掐折,稠血嗖的一下呲得老高,燕叔把槍暫放在甲板上,甩開膀子以最大的氣力,把鵪鶉甩向了鯊魚的身後,鮮紅的血水瞬間就把周圍染的血紅,白鯊正要攻擊,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馬上又被鮮血的腥味所吸引,折回頭去咬那掙扎的鵪鶉。燕叔一聲令下:“轉舵,划槳”我們等這命令已經很久了,手心兒都緊張的出了汗,一聽燕叔發號,幾個人立即把槳插進海水裡死命地劃。
燕叔本以爲扔下一隻鵪鶉,能夠減緩鯊魚的速度,再借着季風的力度把鯊魚徹底甩掉,沒想到這鯊魚久居海底,早就對魚蝦等物失去了興致,正想換換口味,剛纔一隻鵪鶉下肚,鯊魚已經徹底被飛禽身上罌粟般的土腥味兒所征服,心志漸亂,卯足了勁兒瘋也似的要攆客船。燕叔咬了咬牙,又從籠裡掏出一隻鵪鶉掄圓了膀子朝反方向扔了出去, 這一次燕叔沒有給鵪鶉放血,他希望鵪鶉能夠藉着生存的本能,在水中多撲騰一會,儘量讓放慢鯊魚的腳步,等一陣大風吹來時徹底把它甩在身後。
不出燕叔所料,鵪鶉一下水馬上撲騰起來,鯊魚一見果然亂了陣腳,驚得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圍着鵪鶉轉幹圈兒也不敢下口。燕叔見了心生歡喜,忙命衆人再加一把力划船,正當大夥兒高興的時候,情況發生了突變,那鵪鶉竟在慌亂之中嗆了幾口海水,一頭栽進了海底。鯊魚又圍着轉了幾圈兒,見鵪鶉再也不動就放心遊去,張開血盆大口將之碾碎吞嚥。
受了甜頭之後,鯊魚算是吃慣了癮,甩甩尾巴調過頭繼續跟了上來,燕叔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兩隻鵪鶉下海,不但沒把鯊魚餵飽引開,反而激起了它更濃的興趣兒,船上的鵪鶉有限,再往下扔也不是個辦法,燕叔權衡利弊,打算用盒子炮給鯊魚來點兒警告。鯊魚吃完了鵪鶉,氣力越發的充足,它遊的越來越快,待它游到離我們有三丈左右遠的地方,燕叔瞅準機會,照着鯊魚的背鰭就是一槍。金黃色的子彈“啪”的一聲槍口飛出,朝着鯊魚的後背飛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魚背上,可惜入水的時候子彈減了速,剩餘的力道不足以穿進魚身內。儘管這樣,鯊魚也疼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個激靈躍出水面一丈多高,慘白色的身體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燕叔抓住這個機會,趁着鯊魚還沒有落入水中,連忙把盒子炮由單發點射調成三發連射,朝着白鯊的方向就送出一梭子子彈。隨着槍口躥出一連串火舌,騰在半空的鯊魚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三顆子彈穿進了白鯊的身體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還沒等我驚呆的嘴合上,白鯊就落入水中,濺了我一臉的水花兒。
船下迅速被一片血紅所包圍,鯊魚落入水中之後被徹底惹怒,用頭狠勁地撞我們的船尾,打算來一個魚死網破。燕叔換上梭子朝水裡繼續開槍點射,這次白鯊明顯聰明瞭許多,不再露出背鰭,而是潛進了海底,從船底向我們發動攻擊。這下我們都傻了,包括燕叔在內,不知要如何應對。衆人只好暫時放棄划槳,找最近的船杆抓緊把身子穩住。含炯在船尾找了一個杆子抱住,我和獨孤璞則趴在船頭,用指頭緊緊摳住船上鐵板間的縫隙。隨着鯊魚的攻擊,鐵船搖搖晃晃,我也伴着它左右擺動,最後晃得我頭暈眼花,差點把中午的烤鵪鶉給嘔出來。燕叔在後邊喊道:“堅持住,鯊魚受了傷,堅持不了多久的,過一會它便會逃走,再多堅持一會兒”。聞聽此言,我把卡在喉嚨裡的烤鵪鶉又憋了回去,屏住氣,手指愈發的緊扣鐵板死命堅持。漸漸地,鐵船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小,再後來,乾脆就感覺不到鯊魚的存在。我鬆了口氣,剛想起來看看情況,卻發現後背被人壓住站不起來,我以爲是獨孤璞和我鬧着玩兒,就說了一句:“獨孤前輩,請您別鬧,先讓小侄起來吧”,說完之後我便等待背後力道的消失,等了一會沒有什麼變化,我心中有點兒發火,強忍火氣又說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我連續說了三遍,背後壓力沒有一點兒減小反而有些增大,我火大了,攢了一股勁兒,冷不丁把身子翻過來就要找獨孤璞理論。這一眼不看則可,一看把我嚇了一跳,原來壓住我後背的,根本就不是獨孤璞,而是一條略帶着紫色雜點兒的巨魷觸手。我被驚得尖叫,再看那邊的獨孤璞,已然被巨魷的另一隻觸手卷在了半空,手刨腳蹬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