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都說後宮前朝是分開的,可是後宮和前朝實際上卻是息息相關的。
秦沁和徐薰受了委屈,秦家和徐家便是難免有些不舒服起來。這不,徐夫人和秦夫人一起上了請安的摺子,要求進宮探望。而同時,徐家和秦家,也是一同都在此時或多或少的在朝堂上發出了反對朱禮某些決斷的聲音。
楊云溪看了請安摺子,當即便是冷笑了一聲,將摺子扔在了桌上:“既是要進宮來問我要個說法,就讓她們來吧。”
翌日兩位夫人進宮,楊云溪也沒太過正式,只是在偏廳見了一見。
二位夫人年歲也不算小了,算起來又是長輩,本來楊云溪一貫都是不大願意看着長輩向自己行禮的,也就意思意思,不過這一次卻是紋絲不動的受了,末了這才賜了座。
兩位夫人何嘗不知這算是下馬威?不過既是有備而來,自然也是半點不怕的,當下徐夫人先開了口:“皇后娘娘,聽說惠妃娘娘在宮中犯了錯誤,竟是被娘娘懲罰了?”
楊云溪聽了徐夫人這樣說話,也不反駁,只是微微一笑:“徐夫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既是這般靈通,卻也怎麼的竟是不知緣故麼?還是夫人覺得本宮處事不公,竟是不該懲罰惠妃?”
這話不可謂不犀利,一時之間倒是讓徐夫人有點兒不知該如何開口。
楊云溪又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卻又是不知爲何要突然進宮請安,莫不是也是來替德妃打抱不平的?”
秦夫人看着和秦沁倒是差不多,性情也是十分相似。看着霜冷清高的,一開口便是知道並不是什麼真不食人間煙火的:“皇后娘娘這話卻是言重了,只是德妃娘娘一貫在宮中卻是也沒犯過什麼錯,如今突然被罰,臣妾心頭惶恐以至於寢食不安,所以便是特地進宮來看看。”
楊云溪微微一挑眉,看着秦夫人就忍不住笑了:“原來是這般緣故。看來秦夫人倒是真怕本宮虐待了德妃了,所以纔會如此。不過……本宮作爲六宮之主,想來不至於這點做主權力的都沒有罷?而且秦夫人這般……確定不是來質問本宮的?“
兩位夫人都被楊云溪這般直白又犀利的說法噎得好半晌都想不出來該怎麼回話。
畢竟,以往都是在打機鋒,委婉又好聽,而回話的方式也是多。可是現在這般……
縱真是那個意思,便是誰也不可能直白的說是進宮來質問的。
楊云溪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而後才又慢悠悠的開了口:“若是本宮處事不公,諸位夫人不服氣,也可以上摺子彈劾。今日想來你們也是不知緣由,所以纔會如此着急。不過後宮之事,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打聽和置喙的。畢竟,這是皇上的後宮,是本宮管理的地方。而且兩位夫人,也並無這個資格來過問。”
這話說得語氣雖然平緩,可是事實上,這件事情卻並非是什麼輕描淡寫的事情。而就是這麼一番話
,說得秦夫人和徐夫人連擡頭的餘地都沒有。
楊云溪看着兩人的反應,脣角微微勾起:“不過看在兩位大人都是朝廷肱骨的份上,今日這事兒,本宮便是不去計較什麼了。二位夫人進宮一趟也是麻煩,便是乾脆再去看看德妃和惠妃罷。本宮還有宮務要處置,就不多留你們了。”
這話一落,蘭笙便是上前去做了個送客的姿勢。秦夫人和徐夫人便是隻得退了出來。算算從進來到出去,兩人倒是分別都只說了一兩句罷了。所以兩人出去的時候,難免都是有些灰溜溜的。
楊云溪倒是絲毫不在意,待到人走了之後,便是嘆了一口氣,才又道:“看來這人啊,還真不能太好說話了。你發善心,旁人倒是當你好拿捏。”
“主子就該這般。”歲梅倒是這般笑着說了一句,然後又替楊云溪重新換上一盞新茶。
楊云溪抿一口,想了想又笑了:“如今這般,她們必然又要覺得我跋扈了。就是不知她們這是會心虛作罷呢,還是會咬牙堅持到底?咱們這頭還好說,就怕皇上那頭麻煩。”
朝堂不比後宮,利益牽扯太大。而且後宮更是憑着寵愛和位份說話的地方,她這兩樣都有,自然是什麼都不怕。可是朝堂則是不同,徐家也好,秦家也好,手裡都掌着重權,若是真和朱禮對着幹,真真兒也是個麻煩事兒。
不到萬不得已,她又如何想給朱禮惹麻煩?
但是就算是有這樣的想法,她卻也不會容讓太多。若是她連這點的威嚴都沒有,那她這個皇后也未免太沒意趣了。那豈不是辜負了朱禮的心思?
楊云溪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眼下馬上就要出了太后的熱孝了,所以要準備的事兒倒是還多。首先要除孝服,還要祭拜,林林總總的瑣碎事兒倒是數不勝數。
這頭她正忙着,那頭昭平公主卻是進宮來了。
昭平公主頭上身上不見金玉,衣裳也是毛邊的,一派守孝的架勢。不過神色上倒是不見太多悲傷——或許是覺得到底當時傷了心,所以沒什麼可悲傷的,也可能是因爲太后到底年歲是大了,也沒什麼可悲傷地。畢竟生老病死,卻是人生常態。
昭平公主進宮來是爲了商量事兒的,見了楊云溪便是道:“我有事兒想與你商議。”
楊云溪聽這話的意思,便是將屋裡服侍的宮人都遣出去了。這才問道:“卻也不知是什麼事兒?”
昭平公主地垂下頭去:“薛家不是說早就準備好了娶親用的東西了?我想着,乾脆趁着這個月便是將事情辦了罷。”
這話一出,楊云溪倒是驚愕得半晌都沒說出來一個字——這也實在是太過叫人驚訝了。好好的,昭平公主怎麼的說出這話來了?待到回神之後,她便是蹙眉問道:“阿姐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不成?怎麼好好的竟是有了這個想法?“
雖然這事兒她舅母徐氏也提過,可是到底又和昭平公主自己提出來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