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雙鸞才道：“我並不知貴妃娘娘想要奴婢承認什麼，此事兒……奴婢卻是不能認的。”
只是雙鸞雖是這般說了，可是實際上語氣卻是並不能夠讓人信服。
楊云溪定定的看了雙鸞一眼，最後才收回目光示意王順：”王順，你來說罷。“
王順應了一聲，這才細細的道：”前些日子，在那宮人換了香之前，有人看見雙鸞姑娘幾次三番的去和那宮人見面說話，不知雙鸞姑娘承認不承認有這個事情？”
雙鸞一怔，抿了抿脣，許久臉色纔有點兒難看的應了：”是有這樣的事兒沒錯。“
”既是如此，那麼看來我們卻是沒冤枉你了。“楊云溪抿了抿脣角，冷冷的看着雙鸞：”你要怎麼說？可是還要告訴我，你們就是普通交情，並無別的什麼？“
這話若是真說出口，別說她不信，就是雙鸞自己也未必相信罷？
面對楊云溪這般的目光，雙鸞好半晌才道：“不過是找她要了幾次東西罷了，她是個會調香的，奴婢有些日子睡不好，便是找她幫了奴婢的忙，不過是給了銀子的。”
這個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如今那宮人已經死了，倒是頗有點死無對證的意思了。
楊云溪目光閃了閃：“哦？原來她竟有這樣的本事？既是如此，那她應該知道她給小蟲兒用的香料被換過了纔是，怎麼的倒是沒發現？還是我們都錯信了她，就是她要害我？”
雙鸞搖頭：“這個奴婢卻是不知了。不過還請貴妃娘娘詳查纔是。”
雙鸞不肯承認，倒是篤定了楊云溪不會嚴刑逼供一般。
楊云溪其實也的確是不會嚴刑逼供，所以當下嘆了一口氣：“既是各執一詞，那少不得也要仔細的查清楚了。在那之前，我卻是不能讓你再服侍阿石了，你可服氣？”
雙鸞面上一片黯淡：“奴婢明白。”
“若是此間你出了什麼事兒，我只當是你畏罪自殺了。”楊云溪嘴角噙了一絲笑容：“如此你便是先下去吧。王順，好好安排雙鸞的住處，別委屈了她。她畢竟是服侍過皇后娘娘的，又將阿石照顧得這般好。“
王順應了一聲：”主子只管放心。“說完這話便是向雙鸞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雙鸞看着楊云溪，倒是沒怎麼變色，從容的行了一禮這才告辭了。
看着雙鸞鎮定的背影，楊云溪登時收斂了笑容。手指輕輕點了點椅子扶手沉吟了一陣子，最後她才輕聲吩咐歲梅：”歲梅，你明日去請如寧郡主和吳氏進宮一趟。理由麼，就說最近宮裡出了些事兒，讓她們去求一道城外空霧寺的靈符來，給阿石放在枕頭底下壓着。“
歲梅清楚這不過是楊云溪讓汝寧郡主和吳氏進宮的藉口，便是又添了一句：”主子還說，要親近之人親自求的，才最有效果，想來汝寧郡主也就不會多想了。“
楊云溪聽了歲梅這話，登時便是笑了：”是啊，這樣一來，她可不是得相信麼？”頓了頓，楊云溪又道：“不僅要如此，你悄悄的讓王順去安排，讓汝寧郡主回來的路上不小心被衝撞了，然後汝寧郡主最好是不能進宮，讓吳氏一人來就行了。”
比起汝寧郡主，自然還是吳氏是最好拿捏的。從汝寧郡主那兒打探不出來的，從吳氏那兒下手怕是更容易成功些。
楊云溪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微冷：“若是這件事情和古家沒有干係也就罷了，若是和古家有干係——”
那她也不會客氣。
畢竟，她雖然沒有壞心，也不答應過古青羽要護着阿石，可是她卻是絲毫沒有答應過要護着古家。被人欺負到了頭上，她若是還繼續寬容大度以德報怨，那她成了什麼了？
況且，從來也就沒有以德報怨這個說法。畢竟，若是以德報怨，那麼又該以何報德？所以，當旁人欺負自己的時候，自己該做的從來都不是忍讓退讓而是要讓對方明白，自己可並不是什麼軟柿子。
楊云溪其實心頭十分清楚，這件事情對於古家來說，要做成此事兒的理由卻是再誘人不過的：阿石。阿石的未來。
只這樣一點，就足以讓古家卯足了勁兒去做成此事兒。
而且還是一箭雙鵰：她這頭沒了孩子，自然唯一的依仗還是阿石。而徐薰那頭，若不是雁回如此性烈，只怕徐薰就被牽扯了進來了。到了那個時候，徐薰養着的墩兒，自然也是要被影響。沒了徐家的幫襯，墩兒哪裡還爭得過阿石？
楊云溪想着這些，只覺得渾身都是不寒而慄。
”皇上明日什麼時候回來？“滿心疲憊，楊云溪便是隻想此時朱禮能夠抱她入懷纔好。只是朱禮現在也不在宮中，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
”大約要明日傍晚。“歲梅算了算時辰，才如此答道。
楊云溪應了一聲，又囑咐歲梅：“此事兒先瞞着，別聲張了，不然又生出許多流言來。對外就說雙鸞得了時疫，怕是要過人，便是先隔開一段時間。”
歲梅應了一聲，卻是隻覺得楊云溪太過仁慈了些。
歲梅這神色太過明顯，楊云溪哪裡還能看不出來？當下便是說了一句：“這卻不是仁慈，而是給大家都留點兒臉面。出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不過是讓人看笑話罷了。而且，有了一次雁回的事兒，我卻是再不願意出現第二回了。”
歲梅聽完了，卻還是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楊云溪道：“主子哪裡都好，就是手段兒太軟了些。若是皇上在就好了。”換成朱禮來處理這件事情，必然是不會如此軟綿綿的就罷了。
楊云溪笑了一聲，最後嘆了一口氣：”歲梅你如今可是越發大膽了，連我都敢埋怨訓斥了。回頭我可不得告訴皇上，讓皇上教訓你？”
歲梅倒是不怕，笑嘻嘻道：“說不得皇上反而要賞我呢？”
楊云溪笑得直搖頭，心裡卻是有點兒迷惑了：她果真是手段太軟了？所以這一個個的，才都當她將軟柿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