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聞言頓時就是一怔,隨後才忙又起身迎了出去。說實話,她是真沒到朱禮這個時辰會來。
然而她還沒出了屋子,朱禮卻是已經進了屋,兩人倒是險些撞上。
朱禮輕笑一聲:“你這般冒冒失失的,也不怕壞了形象?讓人瞧見了,只當你這個主子沒個正行呢。”
被朱禮這般打趣了一回,楊云溪也不惱,只是笑道:“殿下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可用了晚膳了?”這個時辰着實也是有些晚了,她都準備安置歇下了。
朱禮擡手揉了揉肩膀,嘆了一口氣:“今兒忙着得呢,這會子才忙完。晚膳雖然用了,不過這會子卻是又有些餓了,索性你再陪我用宵夜罷?”
楊云溪便是應了。
劉恩便是麻利道:“奴婢這就去傳膳。”
待到劉恩去了,楊云溪便是親自給朱禮倒了水,又向着他道謝:“多謝殿下替我選的院子。讓殿下費心了。”
朱禮笑呵呵的看了楊云溪一眼:“那你打算如何報答?”
楊云溪卻是被問住了,半晌後才又反問朱禮:“那殿下想要我如何報答?”
朱禮淡然的往楊云溪身上掃了一眼,目光忽然就意味深長來。
楊云溪被朱禮這麼一看,初時還不覺得有什麼,又被看了一陣子後頓時就有點兒不自在起來。末了更是有點兒臉熱耳赤起來,只覺得朱禮是有些別的什麼意思。
朱禮當然也是有分寸的,見楊云溪受不住了,便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這黃山老茶倒是不錯。”
頓了頓,朱禮又笑問:“聽說你今日見了薔薇二字倒是想起了從前的事兒?說起來,我也是如此。就是想起了那次你冒冒失失的從薔薇花架子裡撲了出,這纔將這院子給了你。這院子倒是很適合你。”
楊云溪微微一頓。自然也清楚只怕當時她也沒給朱禮留下什麼好印象。事實上,當時她那般狼狽,朱禮沒將她當成野丫頭就已是極好了。
“殿下當時是不是嚇了一大跳?”雖說難免想起了陳歸塵,心裡有些難受。不過她卻還是笑着問朱禮。
朱禮回想那時的情形,頓時忍不住笑:“豈止是嚇了一跳。我們正在賞花,你冷不丁的出來,又是那般摸樣,若不是你是女子,歸塵當時只怕都以爲你是刺客或是想要設計什麼了。”
朱禮這樣說,楊云溪便是忍不住臉上發燒——說起來當時是有點衣衫狼狽,被人誤會也不奇怪。
“歸塵後來說了之後的事兒。”朱禮看了楊云溪一眼:“要我說,你那繼母可不大厚道。”
楊云溪沒想到朱禮也知道後來的事兒,當即便是有點兒默然:當時她被逼婚,那樣尷尬窘迫的事兒朱禮也不知怎麼樣看?
“也是情理之中。”楊云溪自嘲一笑,卻不肯多說只岔開了話題:“我去讓人準備熱水,殿下想來也疲乏了,不若泡個澡去去乏?”
朱禮想了想,忽然就來了興致:“可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溫泉?不如今晚我帶你去?”
楊云溪猶豫了一下,雖說有些心動到底還是搖搖頭:“今兒都這般晚了,還是改日罷。再說殿下明日還有事兒呢。”
朱禮也是隨口一說,話一出口後其實也是覺得有些不妥,見楊云溪如此說,他此時也就沒有再堅持,只順着楊云溪的話道:“好,那就改日再去罷。”
一時用了晚膳,楊云溪便是讓人服侍朱禮沐浴。
朱禮卻是淡淡掃了楊云溪一眼,脣角噙了意思笑意:“也不用旁人,就你服侍我罷。”
楊云溪頓時一驚,下意識的便是想要婉拒。不過在看見朱禮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時,卻是又莫名不願意露了怯,只做若無其事淡然的就將此事兒答應了:“既是殿下的意思,那我自當效勞。”
朱禮一窒,隨後卻是隻得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你還是歇着罷。我不過是玩笑一句,你倒是當了真。”
楊云溪面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是鬆了一口氣。若是朱禮不臨時放棄,她只怕一會兒還是得打退堂鼓的。雖說她心知肚明這事兒算起來也是她應該做的,可是……她和朱禮尚且連圓房都沒有,更別說讓她做這樣親密的事兒了。
朱禮看了楊云溪一眼,也不知道到底他看穿了那些被楊云溪掩在心底的小心思沒有。末了只是笑道:“瞧着你這幾日折騰下來都瘦了,便是先歇着,也不必等我。我去去就來。”
楊云溪尚還在怔神,朱禮卻是已經去洗澡了。
待到楊云溪回過神來,便是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朱禮這是……在體貼她罷?
既然朱禮發了話,楊云溪自然也不會幹巴巴的等着,乾脆先行洗漱上了牀先歇着。這幾日着實也不輕省,她有暈船折騰了一回,今日又勞累,所以上了牀便是不大一會兒就睡着了。
璟姑姑本想叫醒楊云溪,不過看着楊云溪那副睡得香甜的樣子,只是最後到底還是沒忍心。
所以朱禮洗了澡回來後,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個情景:楊云溪睡得極香,眉目都是舒展開來。
呆了一呆,朱禮便是笑着搖頭,低聲嘆道:“看來也是真累了。罷了罷了,還是再等改日罷。”
說着說着,朱禮便是忍不住輕笑出聲來:“讓她先歇着便是先歇着了,倒是也太實心眼了些。這個時候,不是正該顯示是她賢惠溫柔的好時候?青羽倒是沒說錯,她確實和旁人是有些不同。”
朱禮說着便是自行上了牀,不大一會兒倒是也睡着了。也是睡得頗香。
而這個時候,胡萼卻是睡不着。
胡萼幾乎是有些焦灼:“殿下他們今日應該是早已經到了,怎麼的殿下卻是沒派人來接我?”
胡萼的宮女便是柔聲勸道:“主子也彆着急,想來殿下是忙忘了。待到安頓下來,必然是要派人來接主子您的。哪裡能不接您呢?殿下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您和一般女子可是不同——”
胡萼聽了這話,心裡倒是安定了一些。點點頭笑道:“也是,就算朱禮他忘了,別人也不敢忘。不然胡家也不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