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淳妍和吳文玉過來之後便是朝着楊云溪請安。
楊云溪微微一笑:“大家分位都一樣,你們也不必行如此大禮。更不必****過來。”
孫淳妍還沒來得及開口,吳文玉就已經搶過了話頭:“楊姐姐服侍殿下頗久,我們理當以楊姐姐爲首。還請楊姐姐不要嫌棄我們纔是。”
吳文玉這話的奉承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楊云溪笑容頓了頓,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微笑。她不喜歡吳文玉這樣的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太過活泛,總是四下打量,叫人心生不喜。而且吳文玉說話太過市井討好,三句話不離奉承,更是讓人不願意開口和她說話。
吳文玉倒是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便是又找到了話題:“對了,再過兩日就是太子殿下登基的號日子了。咱們到時候也不知道要不要做什麼?”
孫淳妍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楊云溪的不喜,便是細聲細氣的柔聲開了口:“文玉,咱們又不能去前頭看,更不可能親自去朝賀太子殿下。自然是隻呆在各自屋裡好好祈福也就是了。”
楊鳳溪輕笑了一聲:“孫貴人和吳貴人要不先回去罷?我們貴人要養神,怕是也不好和你們久聊。畢竟她懷孕,身子上正是懶怠不舒服的時候。你們還多體諒幾分纔好。”
這就是逐客令了。
孫淳妍頓時就有點兒訕訕,當下便是起身準備告退:“卻是我們不夠細心,打擾了楊姐姐的清淨了。”
不過還沒等孫淳妍起身,吳文玉便是使勁的拉扯了一下孫淳妍,口中更是笑道:“瞧楊女官你說得。正因爲楊姐姐身子懶怠,我們才更要多過來陪她說話,替楊姐姐解悶纔對。你又不是楊姐姐,怎麼會知道楊姐姐的心思?”
吳文玉雖然是在笑,不過語氣之中卻是帶着一點不容易覺察的倨傲。就是神態也不如對着楊云溪時候的那般親和帶笑。
很顯然,吳文玉是有點兒瞧不上楊鳳溪的。
楊鳳溪氣得耷拉下眼皮,乾脆不說話了。
楊云溪便是開口:“我姐姐她也是爲了我好。我也的確是懶怠說話,你們回去罷。”語氣也是微冷了下去。這個吳文玉也太沒眼色了些。
孫淳妍便是要拉着吳文玉告退,不過吳文玉卻是顯然不大想走,磨磨蹭蹭的。
楊云溪猜到吳文玉的心思,微微一笑出聲道:“殿下今兒不會過來了。”
吳文玉面色一變,登時滿臉的失望,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而孫淳妍則是羞了個滿臉通紅,放開吳文玉獨自匆匆先走了。
楊云溪頓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側頭吩咐青釉:“以後吳文玉可別再讓她進來了。就說我身子懶不舒服,不想見人。孫淳妍倒是可以放進來。”
孫淳妍到底是有出身底蘊的,也懂得分寸。不像是吳文玉——一朝得志,簡直是什麼都忘在了腦後了。
不過,這樣的人才好控制罷?楊云溪有點兒明白古青羽的用意。畢竟,她也不樂意長孫宮裡都是勾心鬥角心思深沉之人不是?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楊鳳溪便是悻悻出聲:“什麼東西?!”
楊云溪淡淡出聲:“她再不是東西,也是貴人。你不過是個女官。”
楊鳳溪頓時惱了,幾乎是不可置信道:“你竟是偏幫外人?要知道我可也是爲了你好!你倒是好,還這般說我!”
楊云溪無奈的嘆息:“難道我又說錯了?這話你是爲了我好沒錯,可是以你的身份,該做這樣的事兒說這樣的話嗎?”
楊鳳溪反脣相譏:“是了,我是不該開口。就該看着她們算計你。你當她們天天過來是真的尊敬你?不過是想着在這裡碰上殿下罷了。你忘記上一回是什麼情形了?”
楊云溪輕笑出聲:“我自然是記得。正是因爲記得,所以才覺得好笑罷了。她們也就碰上那一回,也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便是能這般****過來,倒是也十分努力和堅持了。再說了,她們每日過來不也是在給咱們逗悶子?你又何苦非這般惱怒?她們從我這兒,又算計不走什麼。而且,宮中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你是沒聽說太子宮那邊的情況,那邊比這個荒唐得多的都有。你又如何?”
頓了頓,楊云溪又嘆了一口氣:“今日是她們想佔我便宜不錯。可興許說不得哪一****落魄了,也得指望沾她們的光呢?又何必將事情做絕了,將人徹底的得罪死了?”
楊鳳溪蹙眉,語氣緩和下來:“你會失寵?這可能嗎?”
楊云溪平靜反問:“不可能嗎?”朱禮從來都是個冷靜沉穩的人,縱然看似寵愛她,可是又何曾冷落了其他人?
而且,這宮裡大起大落,一朝受寵入雲霄,一日失寵落塵泥的例子還少了?塗皇后那樣的,畢竟只是少數罷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她卻是從未認爲過她自己會有塗皇后那樣的福分。
楊鳳溪低頭想了許久,卻是再沒說什麼。不過從她面上卻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來。
到了登基大典那日,宮中自然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而史上少有這種禪讓皇位的皇帝,大多數的情況都是新帝登基時尚在上一任皇帝的喪期。就算要慶賀也不敢大肆慶賀。
但是這次顯然是不同的。
楊云溪自然也是起了個大早——雖說不能前去看熱鬧,可是也不妨礙她心情。更不妨礙她看着衆人喜氣洋洋的樣子偷樂。
秦沁此時昨兒剛出了月子。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秦沁竟是過來了薔薇院子。
楊云溪聽說秦沁來了,倒是還有點兒驚詫:“秦貴人?”
按理說,秦沁應該是對她十分不待見纔對。尤其是自從“寸心”事件之後,她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也該是早就破裂了纔對。甚至就連表面上的平和,也只是堪堪維持罷了。
所以,秦沁會來,真的沒辦法讓人不訝然。
不過來都來了,楊云溪自然也沒有退縮的道理。當即脣畔浮起了一個冷笑來:“快請秦貴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