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楊云溪蹙眉,輕聲道出這麼一個疑惑來。
古青羽猶豫了一下:“許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爲我。另一個則是因爲她恨你。”
因爲古青羽這個理由,楊云溪明白是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秦沁和胡萼都不願意她作爲古青羽的“黨羽”發展得太過厲害了。本身朱禮就對她有些偏愛了,若是她再有了孩子,那她就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被壓着頭也不能輕舉妄動,一舉一動皆要隱忍小心了。
可是要說秦沁恨她。楊云溪卻是想不明白了。她自認爲沒得罪過秦沁,至少沒達到恨這個地步。
“秦沁那次行爲是很冒險的。”古青羽見楊云溪不大明白,便是低聲解釋:“若是你真的是懷孕了,那一次說不得就真的小產了。若是你真的小產了,你說她會如何?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她這個罪責是逃不過的。”
楊云溪頓時明白了古青羽之所以那般推測的原因:正因爲衆目睽睽,所以秦沁不可能推脫了責任。自然也就推脫不了責罰。除非,秦沁覺得達成的目的能讓受到的責罰值了。不然,秦沁不會冒險。
而秦沁拼着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如此……若不是恨她到了骨子裡,大約也犯不着以身犯險。
只是,楊云溪還是不明白秦沁的心思。而就在此時,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當即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看着古青羽輕聲問:“你說有沒有可能,我不是懷孕這個事兒,她是知道的。”
古青羽微微一驚。
兩人面面相覷,許久誰也沒說話。
最後古青羽勉強一笑:“這事兒咱們都仔細琢磨琢磨。”
楊云溪心情有些發沉的點點頭,隨後低聲問古青羽:“那日殿下去我那兒,果真沒有記在起居注上?”
古青羽一怔,顯然是有些疑惑:“怎麼了?”
楊云溪笑着搖頭解釋:“不過是擔心她們翻舊賬罷了。”
古青羽瞭然一笑,輕聲安慰:“也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已經是查證過了。想來殿下也是不願意起了風波,所以沒讓人記。”
楊云溪點點頭,隨後便是回了薔薇院。
只是這頭一出了古青羽的院子,楊云溪這頭便是忍不住的苦笑了起來——沒有記錄在起居注上,那麼她若是這次真的是懷孕的話……那就麻煩了。
沒有記錄,自然無從查證她懷孕的日子。若是不能證明朱禮去過,那麼孩子的來歷就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
當然,若是朱禮在宮中還好,只要問一聲朱禮也就是了。可是現在,朱禮根本沒在宮中。離朱禮回來,至少還有一個月。若是路上再耽擱,那就更加不止了。
而她果真懷孕了的話,算算時間卻是正是花朝節那一夜。而如今距離那時候,已是快要兩個月了。再有一個多月。她肚子就該開始慢慢變大了。到時候隱藏不住是個問題,就怕有人拿孩子的來歷做文章。
這事兒又怎麼讓她不頭疼?朱禮不記本意是好的,可是沒想到卻是生出了這麼一個事兒來。
而且,剛纔和古青羽分析了那麼一番之後,楊云溪只覺得心下更加不安了。
許是她臉色太過難看,回了薔薇院後,楊鳳溪倒是有些狐疑的問:“這是怎麼了?”
楊云溪掃了一眼屋裡擺着的幾個大箱子,沒來由的一陣心煩,便是淡淡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楊家也太按捺不住了。”
楊鳳溪倒是也不糊塗,一下子就聽出了楊云溪指的是什麼。又看了看箱子,登時臉上也冷了,反脣譏諷道:“你難道不信楊?”
楊鳳溪這話原也沒錯。楊云溪頓了頓,隨後也是譏諷的笑了:“我倒寧願我不信楊。”
楊鳳溪一時之間倒是無話可說,悻悻的摔了手裡的帕子走了。
青釉和蘭笙這才都湊上來:“主子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和大小姐鬧起彆扭來?”以往都是楊鳳溪主動尋釁,可是今兒看來卻明顯是楊云溪在找事兒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青釉,又看了看蘭笙。末了問道:“璟姑姑呢?”
“璟姑姑去給主子取藥了。”青釉低聲言道,敏感的覺察了什麼:“怎麼?主子在想什麼?莫不是——”
“我可能是真懷孕了。”楊云溪深吸一口氣,低聲吶吶的言道。
青釉先是一喜,隨後又凝重起來:“也沒叫太醫診斷,主子確定?”
只看青釉的神情,就知道青釉必然是想起了上一次“假孕”事件,這是被嚇怕了。
蘭笙也是一臉凝重。這丫頭平日裡看着迷迷糊糊的,可是現在倒是也不傻:“殿下不在,不能說出去纔好。”
楊云溪讚許的看了蘭笙一眼;“這事兒的確是不能說出去。和你們實話說罷。那日殿下過來,事後起居注上並未記錄。”
青釉明白這話意味着什麼,當即臉色都是白了。
蘭笙不知,倒是一派懵懂。
楊云溪也不解釋,只是嘆了一口氣:“但是現在,我懷疑咱們院子裡被安插旁人的眼線。說起來,那日看見殿下過來的人都有哪些?”
青釉臉色越發難看:“只有我,璟姑姑,還有蘭笙,以及兩個小黃門。其他人都被我們打發了。因爲當時主子說要清淨些纔好。”
“殿下既不曾讓人記錄在起居注中,就說明殿下必然是悄悄過來的。至少是小心沒讓人看見——可是沒過兩日,這事兒卻是傳出去了。”楊云溪平靜的道出自己的猜測:“所以,極大的可能是我們這邊走漏了消息。而走漏消息的人,就在那幾個人裡頭。”
青釉和蘭笙都是宮外進來的,又是從小跟着她的。青釉更不必說,薛家那頭還有她的親人,她更不可能背叛。而蘭笙——蘭笙當時爲了她,寧願替她拖着何家的人,甚至斷了一條腿。蘭笙又怎麼會害她?
青釉和蘭笙面面相覷,都是各自在心頭揣測。
而楊云溪則是又繼續緩緩言道:“如今這裡頭,只有你們兩個我是最相信的。從今日開始,我的飲食全由你們兩人親自經手。不許讓其他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