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奶孃的提議,楊云溪卻是狠狠心的直接搖頭回絕了:“這一次若是順着她了,以後次次都要順着她了。”說完便是趕忙走了。
只是一出屋子楊云溪便是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是被揉碎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最終,楊云溪嘆了一口氣,有些後悔的跟蘭笙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一時興起非要自己餵奶——”
蘭笙自然也無從勸起,只能乾巴巴道:“主子也沒錯——”
不過小蟲兒這次卻似乎是卯足了勁兒非要哭得大家都心軟不可。在楊云溪走出來之後,哭聲便是驀然又大了一號,這次不同剛纔光哭不掉淚的架勢,完全就是被委屈得不行了的樣子。
楊云溪在外頭聽着,只覺得心都像是被碾碎成了一塊一塊的,然後又拼湊起來,再碾碎。
蘭笙聽着也有些坐立不安的:“小郡主哭得這樣厲害,真的不要緊?”
楊云溪苦笑:“以往只覺得她是個乖巧的,可是如今看來,竟是個氣性大的。”可不是氣性大?雖然她是第一次當娘,可是宮裡也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孩子。以往可沒聽說過換了人餵奶,孩子就不肯的。
不都說,有奶就是娘嗎?怎麼換了小蟲兒這裡,就半點用也沒有了?
這頭楊云溪還在胡思亂想,那頭屋裡突然就沒動靜了。楊云溪頓了一下,便是忙又轉身往回走。
剛走兩步,小宮女便是匆匆過來了,臉色着急道:“不好了,小郡主吐奶嗆了!”
楊云溪一聽這話也是變了臉色,走都來不及了,直接撥開小宮女便是小跑了回去。
到了屋裡一看,小蟲兒還在嗆咳着,臉色有些發青。奶孃正在拍着小蟲兒的背脊。
楊云溪看着,只覺得心裡的情緒根本忍不住。登時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小蟲兒沒事兒吧?要不要請太醫?”
奶孃點點頭;“還是請個太醫來看看吧。我雖然拍出來了不少,可是就怕沒拍乾淨。或者一會兒再嗆了。”
小蟲兒這頭見了楊云溪,還哭着呢,便是又伸出手來非要讓楊云溪抱。
楊云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認命的伸手抱起了小蟲兒,“你就是我命裡的小魔星!”
小蟲兒見目的達到了,倒是漸漸的反倒是止住了哭。只是趴在楊云溪懷裡抽搭。
楊云溪學着奶孃那樣輕輕替小蟲兒拍着後背,一面無奈的嘆氣。心裡其實明明已經就已經是被小蟲兒這般氣得不行了,可是看着小花貓似的臉,她又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奶孃此時想了想便是開口了:“也許小郡主是怕您不給她餵奶了,是不要她了?這親孃和奶孃的味道,大約對小郡主而言是不一樣的。小郡主必然是認得您的。”
“我怎麼會不要她?”楊云溪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你也說得有道理。下次我只不餵奶了試試看。她吃奶的時候,我就坐在旁邊。”
奶孃點點頭:“也只能這麼試試看了。”
楊云溪拍了一陣子小蟲兒,也許是哭了這麼久也累了,小蟲兒便是睡着了。
楊云溪拿着溼潤的棉布替小蟲擦了臉,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小蟲兒的臉頰,看着肉嘟嘟的臉上留下一個肉坑坑,便是自己忍不住笑起來,嗔怪道:“你呀,一點也不乖。”
太醫不多時也是來了。仔細查看了一番後也是鬆了一口氣:“沒什麼大礙,不過以後卻要注意纔是。小孩子嗆奶也有可能要命的。”
楊云溪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這事兒也別告訴別人了。尤其是殿下那兒。沒得嚇到了。若真問起來,就說我聽見小蟲兒咳嗽,以爲是病了,不過卻並不是。”
太醫自然也是不會多事兒,當下便是應了一聲後告辭了。
不過這事兒也的確是沒瞞住朱禮,朱禮晚上過來便是問起了這個事兒。
楊云溪也是矇混過去,沒說詳細情況,只怕嚇到了朱禮。
朱禮也沒多疑,只是隨後道:“過兩日花朝節會祭祀花神,到時候你便是替青燕主持祭祀典禮。如此一來,順水推舟的,過兩日皇祖母就可以讓你管理宮務了。”
及至花朝節那日。楊云溪便是穿了硃紅色的衣裳出了薔薇院。
李皇后也沒來,讓昭平公主和貴妃替了她的位置,而太子宮便是楊云溪代替了古青羽的位置。只有塗太后,倒是親自過來了。
花朝節祭祀,其實說起來就是女人們祭祀花神罷了。男人們是不參與的。所以御花園裡祭祀花神的地方便全是一派奼紫嫣紅的架勢。
北邊花開得沒南邊早,這會子擺的花其實大多都還是暖室裡培育出來的。更多的顏色,卻是女人們身上穿的綵衣。
做宮女的時候沒機會看這樣的場面,去歲有機會了,但是當時她正被禁足,便是隻能在自己院子裡祭祀一番。直到今年,這纔算是見識到了宮裡祭祀花神的熱鬧。
更別說,她還是給昭平公主打下手的副祭祀。
當然,要說這個有多有趣卻也不見得。無非就是念祭文,燃祭品,綁絹花這些步驟罷了。不過對於宮裡的女人來說卻是難得的消遣。本身平日裡就沒什麼事兒做,又都是各自在自己院子裡窩着,如今難得這樣熱鬧,所以大家興致都是高漲。
楊云溪也是不例外。她更是想起——小蟲兒便是去歲花朝節纔有的。
楊云溪和昭平公主圍着塗太后,說着話逗趣。大家都是心情頗爲高漲,塗太后更是笑道:“回頭咱們讓人置辦了席面在小花園裡,你們兩陪我用膳。好好樂呵樂呵。”
昭平公主抿脣笑:“那皇祖母可別忘了開一罈子石榴釀來喝。”
這頭說得正熱鬧,那頭幾聲驚呼傳來,便是壞了氣氛。
昭平公主皺眉出聲喝道:“什麼事兒?這樣大驚小怪慌慌張張的?”
楊云溪則是起身:“我去看看。”
不過沒等到她走出幾步,就有小黃門上前來稟告了:“貴妃娘娘和太子宮的孫貴人昏過去了。”
楊云溪和昭平公主對視一眼,都是皺眉。隨後又都是不約而同的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