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薰反應過來,看着楊云溪打量:“不對,你是從熙和那兒過來的?”
楊云溪點了點頭,順帶將自己吃了個閉門羹的事兒說了。
徐薰不由得嗤笑了一聲:“還擺起架子來了。走,我去換身衣裳,咱們一起過去。我倒是要看看,被殿下交口稱讚的李貴人,到底能睡到什麼時辰!”
徐薰這個架勢倒是讓楊云溪有些好笑,拍了她一下道:“好了,別鬧了。我就是來找你轉悠轉悠罷了。”
徐薰白了楊云溪一眼:“你且看着吧,你讓一步,她就得進一步。我看你倒是要讓到什麼地步?”
“她這不是中毒了麼?”楊云溪淺笑。“讓一讓她又何妨?我倒是想看看,一貫溫柔嫺淑的李貴人,到底想幹什麼。”
徐薰看了楊云溪一眼,覺得楊云溪應該是心裡有自己的主意,便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說起了昨兒的事:“我聽說,昨兒皇后娘娘說,要是熙和沒了,要以太子妃的規格下葬?”
“哪裡聽來的?別胡說了。殿下怎麼可能同意?”楊云溪瞪了徐薰一眼:“你還毛毛躁躁的,拿了半截子話就拿出來亂嚼舌頭,也不怕叫人聽見?”
“我自是知道殿下這是沒同意。”徐薰癟癟嘴,有些委屈:“這不是問一問嗎?我在想,皇后娘娘能走到今日,顯然也不是個糊塗的。怎麼對上太子妃的時候,總是這般?”
楊云溪自己也覺得奇怪,便是搖搖頭:“我又如何知道?可能是太過偏執了罷?所以情緒一上來,理智也就不管用了。”
徐薰嘆了一口氣:“太子妃也是真可憐。古家如今落到這麼一個境地,她在宮裡的地位又是如此。我聽我家裡傳來的消息,說是大長公主的身子很不好,只怕熬不過去這個夏天。”
這個事兒楊云溪倒是不知道,聞言倒是愣了好一陣子。她至今還記得大長公主對古青羽的慈和樣子,也記得古青羽對大長公主的感情。
按照歲數,大長公主其實也算是高壽了。只是……這事兒總歸不是什麼喜事。在古家如此風雨飄搖的時候,大長公主再沒了,無疑是雪上加霜。
楊云溪輕嘆了一聲,拿不定這個主意古青羽知道不知道,而自己又該說還是不該說這事兒。她拿不定主意,所以問了徐薰。
徐薰搖搖頭:“這事兒咱們還是誰也別說了。太子妃她應該是知道的。”
徐薰這樣說,楊云溪心裡卻是更難受了——古青羽知道這個事兒,還得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況且大長公主素來對古青羽疼愛……古青羽心裡大約是很難受的。
“你也別想着太子妃了。倒是你,聽說楊家最近鬧得可熱鬧。你知道不知道?”徐薰也覺得這個話題有些發沉,便是忙轉了話題。
楊云溪自然是知道楊家的情況的,當即嗤笑一聲:“你是說吳氏回孃家求助,反而被她哥哥直接打出來的事兒?”
當然,打出來也未必,反正是沒幫吳氏就是了。
“可不是?”徐薰見楊云溪沒有惱怒的意思,便是繼續說下去:“吳家人也夠狠的。之前小吳氏不還是還替楊家老夫人求情?這會子卻是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真真是反覆無常。”
楊云溪哂笑:“吳家不過是見風使舵罷了。況且留着楊家這麼一門親戚,只會讓他們更丟臉,他們這般也不奇怪。”
“楊家這般了,你卻是絲毫沒有出面的意思。外頭傳聞有些不好聽。”徐薰嘆了一口氣,握住楊云溪的手輕聲勸道:“爲了這樣的人,將自己牽連下去,不值當。你以後還要更好,如何能因爲這些事情壞了名聲?”
楊云溪這才意識到,徐薰說了這麼說話,其實末了就是爲了引出這一句勸慰罷了。
楊云溪又是感動又是好笑,末了卻是低頭應了一聲:“我知道,我有分寸。我斷不會替她們陪葬的。”
“你知道分寸就好。”徐薰嘆了一口氣:“都說善惡有報,可是楊家那老夫人卻是沒得到太大的報應,到底讓人有些心寒。”
楊云溪知道徐薰說的是什麼:老夫人沈氏總歸是年歲大了,官府也不好怎麼重判。所以最終只能是讓沈氏罰了銀子,打了一頓板子後便是發落回家中了。當然,卻也不是就這麼放了,只是官府不好收押年歲這麼大的女囚,又顧着楊云溪這頭的臉面,自然更不好流放。所以最終纔會如此判決。
沈氏縱然在家中,卻也是失去自由的。每日都要去給薛月青磕頭誦經不說,更是要舂米洗衣贖罪。
這其實也是楊云溪和薛家商量之後的意思。
此時楊云溪看着徐薰義憤填膺的樣子,便是微微一笑:“放心吧。報應這纔剛剛開始呢。”
徐薰一看楊云溪這般架勢,便登時就明白過來楊云溪這肯定是還有後招,頓時就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就該讓這些喪了良心的人得報應。”
楊云溪被徐薰這般給逗笑了。這般說了一陣子話,時辰自然也差不多了,楊云溪便是起身告辭準備去熙和屋裡守着。
徐薰卻是不肯,只死活跟上來:“你一個人去多無聊?我也去。你可不能只你一個人表現,也要想想我們呀。”
楊云溪拗不過徐薰,便是隻能隨着她去了。
一路行至熙和屋裡,卻是發現朱禮竟是也在。
楊云溪和熙和都是微微怔了一怔。看着朱禮那樣子,倒像是上了朝折返回來的。
“殿下今兒不忙?”楊云溪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薰卻是直接掐了楊云溪一把,笑道:“殿下這是特地來看李貴人的罷?”
楊云溪登時也是反應過來——她卻是又失去了冷靜了,竟是問出了這麼一個愚蠢的問題來。當下也不去看朱禮,只是笑道:“是了,咱們卻是讓殿下和李貴人說會兒子話罷。”說着就要拉着徐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