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情回到天虎峰,已過去一月時間,這一月來,蘇情除了閉關苦修,衝擊御氣境,便是去那座隱秘的山谷湖畔,找尋雲梅。
兩人多日未見,自是少不了一番耳鬢廝磨,衷腸互訴,感情也越發深厚,唯獨蘇情境界,卻是遲遲不見突破跡象。
期間,蘇情也將溫柔的事情與雲梅說過,雲梅初始自然很是生氣,好幾日不曾理會蘇情,待後來發現蘇情似乎不是撒謊,方始相信那莫名的“心痛”是真,又經不住蘇情甜言蜜語,於是便原諒了他。
“呆子,你這整日愁悶苦臉的,是不是想早日下山,好去找你的柔兒妹妹?”雲梅狹長眼眸微轉,笑語盈盈,柔聲細語,說不出的嫵媚。
蘇情心中本就煩躁,聞言下意識看向雲梅,但見雲梅眼波如水,俏臉紅潤,色澤粉嫩,緋紅淡淡,一時間有些情迷魂智,便下意識地道:“是的!”
話剛說完,蘇情猛地反應過來,心中暗覺不妙,偷眼望向雲梅,果見雲梅眼中笑意陡然消失,紅脣微嘟,頭也別向一邊,一副生氣模樣。
對於這一幕,蘇情自是有些哭笑不得,類似的情形,這幾天時不時都有發生,着實讓他頭大無比。而每次,都得他千哄萬哄,雲梅方纔作罷。
“梅兒,你知道的,柔兒於我來說,同你一樣,都極其重要,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的,也不可能不去牽掛她!”蘇情輕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那種無法壓抑的痛,那種痛到無法呼吸的心疼,每每想起,他的臉色都會有些蒼白。
“我與柔兒,或許冥冥中有什麼牽絆,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去追尋,但我知道,我很怕失去她!”蘇情怔怔望着湖面,月色下,湖面微微盪漾着漣漪,一圈一圈,很是美麗。
“那一天,我便暗暗許下誓言,我蘇情此生,一定會好好珍惜她,一直到我找出那冥冥中的緣由......”
雲梅不知何時轉過身子,靜靜望着蘇情側臉,眸中柔情幾許,月色下,她美麗的狹長美眸閃閃發亮。
蘇情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自顧自說着,說到深情處,臉色也不覺有些傷感。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隱秘,在這一刻全部如決堤江水般傾出。從溫柔到炎火兒,從自己的修煉資質再到身世等,在此時這無意識地情況下,竟全部毫無保留地說出。
雲梅靜靜地聽着,眸子中越發的柔和,待聽到蘇情的身世時,她神色不覺也是一片悲傷,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滑到嘴角,鹹鹹溼溼。她忽地擡起玉手,緊緊握住了蘇情略顯寬大的手。
蘇情微微一怔,轉過頭看了雲梅一眼,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一時間,兩人都看着湖面,一陣失神。
“呆子,對不起,梅兒不是故意讓你回想起往事的......”如此沉寂了半晌,雲梅緩緩擡起俏臉,望着蘇情,柔聲道。
“梅兒,不怪你,是我一時沒控制住感情,就......”蘇情望着雲梅楚楚的俏臉,心中一陣疼惜,忙出聲解釋,說到最後,或許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尷尬地撓着頭,嘿嘿一笑。
雲梅見蘇情笑臉,似被其影響,臉上也是猛地綻出一個如花般嬌豔的笑容。一瞬間,天上月色都是一暗。
蘇情一愣,呼吸忽有些急促,但覺眼前所見,都是雲梅俏臉,白皙勝雪,嬌嫩欲滴,笑意淺淺迷人,豔豔紅脣如有魔力,散發誘人色澤。
蘇情眼神一陣癡迷,腦海轟地一聲,下意識便吻了上去。
雲梅未曾堤防,被蘇情猛一吻,不由驀然睜了眼睛,不過片刻,她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摟着蘇情脖子,任蘇情雄厚男子氣息將他包圍。
蘇情緊緊吻着雲梅,嘴上略微的冰涼與柔嫩感,讓他心中一陣迷戀,脣齒處及鼻端隱隱的幽香,更是讓他心中火熱。
蘇情環抱着雲梅嬌軟的玉體,越抱越緊,恨不能融入自己懷中一般。
如此過了好半天的時間,在雲梅幾近窒息的時刻,蘇情方纔緩緩鬆開了雲梅,但他望着雲梅的目光,依舊有些火熱,眼眸深處,欲 火撲滾翻騰。
雲梅臉色羞紅一片,嬌低着頭不敢直視蘇情,豔豔紅脣在此刻更顯迷人。蘇情心中一陣迷亂,再次張開雙臂,將雲梅擁入懷中,下意識便欲褪去雲梅衣衫。
“呆子,別......”
雲梅的眼中,此時恢復些清明,當下奮力推開蘇情,掙扎着站起,一個趔趄,卻是身上痠軟無力,差點摔倒。
被雲梅這麼一推,蘇情也是如夢初醒,眼中的欲 火如潮水一般消退,忙迅速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雲梅,道:“梅兒,我剛纔......”
“呆子,你還說......”雲梅恨恨地瞪了蘇情一眼,臉色猶自有些羞紅,心頭怦怦直跳,低頭望着地面。
蘇情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尷尬,搓着手嘿嘿直笑。
聽見蘇情笑聲,雲梅愈覺羞澀,恨恨跺了跺腳,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片刻之後,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湖面。
“呆子,你說,人可以與妖相戀麼?”雲梅目光幽幽,望着遠處幽暗的湖面,輕輕將額邊亂髮別到腦後,風情萬種。
“妖?”蘇情一怔,目光望着雲梅的背影,月色下,雲梅的身影,如有光華,有絲淡淡的朦朧美。
“是,妖!”雲梅低語,美眸依舊望着前方湖面,蘇情站在她身後,看不清她臉上表情變化。
蘇情一陣沉默,腦中所有有關“妖”的畫面全部涌出。
妖,是一種統稱,世間萬物,皆可成妖,山石草木,花蟲鳥獸,甚至人類本身,皆可修妖,而妖獸,便是妖中最常見的一種。
修妖與修仙、修魔一樣,修煉到極致,皆可證道長生,只是道不同,便不相爲謀了。妖既然能與仙魔並立,自是不弱的,據說修妖者修到一定境界,是可隨意在妖身與人身之間來回變化的。這一點倒是與蘇情的逍遙十二變有些相像,不過逍遙十二變只能簡單變化一會,是不能比的。
所有這些知識,都是蘇情修仙這些年,從一些典籍上看過的,蘇情平時除了修行,便是跑到天虎峰山頂的藏書閣翻閱玉簡,倒是獲得了一些有用的知識。
“梅兒,你怎麼忽然想到了妖?”蘇情腦中這些只是一閃而過,他此時眉頭微皺,上前兩步,走到了雲梅面前,內心深處,卻忽然涌起一絲不安。
雲梅迴轉頭,深深看了蘇情一眼,卻是不回答他,忽地嫣然一笑,反問道:“呆子,如果我是妖,你還會喜歡我嗎?”
蘇情心中“咯噔”一聲,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他隱約記得,這已是雲梅第二次問出同樣的話語,第一次的時候,蘇情以爲雲梅只是玩笑,再加上當時初入愛河,心中激盪,便毫不猶豫地說出了不在乎的話語。
現如今細細思來,蘇情額上不覺漸漸滲出一層冷汗,當日初見雲梅的一幕,仿覺就在眼前,湖畔那株疏影清淺,開着紅白花朵,異香陣陣的奇怪樹木,似乎與雲梅的身影漸漸融到了一起。
雲梅冷冷地望着蘇情,蘇情的一系列表情變化,她都看在眼裡,心底忽覺陣陣刺痛,目光也漸漸變得冰冷無情。
“沒錯,我是妖,一株千年雲梅樹妖!”雲梅清冷的聲音,將蘇情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直接打斷,蘇情聞言擡起頭,怔怔望着雲梅,神色滿是不敢置信。
“梅兒......”蘇情望着雲梅無情的雙目,冰冷的容顏,低低呼喚了一聲。
“怎麼,覺得不可思議!”雲梅冷冷看了蘇情一眼,嘴角暗自嘲笑。
“是不是聽說我是妖,覺得無法接受,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並且還打算替天行道,誅殺我這妖物?”雲梅一字一句,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在蘇情心窩。
蘇情的腦海,此刻天翻地覆,雖然他心中也微有些疑惑,但始終不願承認,不願去尋找答案,如今被雲梅一朝說出,他卻是不得不承認,不得不去接受。
“沒,梅兒,我,我沒有......”蘇情雖然心中慌亂,神智卻還算清醒,望着雲梅冰冷無情的雙眼,他心中一急,忙急急回道。
“沒有麼?那你臉色爲何如此難看,如此蒼白......”雲梅輕笑一聲,聲音中滿是自嘲,似在嘲笑蘇情,也似在嘲笑自己。
“我......”蘇情心中思緒急轉,腦海中紛紛一片,越是焦急,卻越是不知如何開口。
逍遙宗門規裡,並沒有人不可與妖相戀這一條,但逍遙宗作爲修仙大派,門中所藏典籍,自然也是歷代修仙高人所遺留,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對妖魔的歧視與不屑,蘇情從小受這些思想影響,對於雲梅是妖物這麼一說,一時間自然有些難以完全接受。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的功夫,蘇情眼中猛地閃過堅決之色,往昔與雲梅相處的一幕幕,如畫面般出現在眼前,他丹田內的情氣也在此刻陣陣翻涌,蘇情長笑一聲,張開雙臂猛將雲梅摟入了懷中。
“梅兒,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罷,我喜歡的只是你,與其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