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絕望沼澤-下

非雪聽到滄落的話之後沉吟了些許,白星辰的影子在眼前晃了幾晃,終於模糊,她咬了咬嘴脣說道:“好。”

“這是你的貞血之劫,是繼你上次不死劫之後的又一場能夠改變你一生的宿命,果然,生在宿命中 人是無法看透自己的宿命的。”滄落微微地嘆一口氣,就如同空氣一般消失在了間歇之地,但是他的話還飄飄渺渺地傳過來:“絕望沼澤,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經歷一段絕望,或是生,或是愛情。”

非雪聽着滄落的聲音,突然大喊:“那你經歷的絕望是什麼?”

“我的麼,這還是天機,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青冥所經歷的絕望──是永遠的無法解脫。”滄落最後的聲音幾乎已經無法聽見,他正飛速地離開這裡:“之所以要插手你們的事,那是因爲這一場宿命,我也身在其中。”

滄落的話到這裡之後,聲音頓時終止,間歇之地裡重新只剩下非雪和青冥兩個人,非雪看着青冥,自言自語地問:“永遠無法的解脫,可是是什麼讓你無法解脫?”

說完她再也不想其他,緩緩捱上青冥的身體,撫摸着他的臉,這種感覺在她的心底突然迴盪,彷彿又回到了初次見面:“我是夜青冥,你叫什麼名字?我喜歡你!”

“青冥,難道是因爲我和白星辰才讓你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麼?”非雪在青冥的耳邊喃喃自語,“貞血之劫,原來卻是你我之間的宿命。”

幽暗天帝都,永夜之城。

黑暗的神殿裡已是死一般的寂靜,就算是卜師,在這個時候也發不出一句話來,蓮效安靜地跪伏在地面上,低着頭,就像一尊雕塑。

自從去到黃泉的召喚之陣裡失敗後,帝君一直未曾再讓她進行占卜,而水鏡也再也沒有打開過,她這樣在神殿裡呆了已經有三天,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而她知道,那個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就坐在神殿的最上方的寶座上,她不敢動,也不能動,因爲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帝君看在眼裡。

“蓮效,打開水鏡,我要看摩羅城。”

終於,在三天之後,這個神殿裡響起了第一個聲音。

“是。”蓮效回答。

她緩緩地打開水鏡,將她那纖柔的手伸入水鏡裡面,靈活地穿梭着,念力一點點地注入到裡面,摩羅城一點點的呈現出來。

可是在看到摩羅城的樣子之後,蓮效忍不住地驚呼出聲,她的聲音在整個神殿裡迴盪着,讓她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很驚訝是嗎?”帝君依舊是平緩的聲音,似乎這早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蓮效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帝君還會說下去,告訴她這裡面的緣由。

“摩羅城裡永恆之夜坍塌,碎的夜之封印被解開,如今是光明的第一位使者,而第一縷光明白星辰,如今已經成爲了光明的又一任星光祭司。摩羅城最北邊的天之眼重新甦醒,光之結界重新庇護這座光明的城市,從今之後,摩羅城就是光明之城。”帝君一點點地說着,似乎在說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樣。

蓮效並不能明白帝君的意思,只是看着水鏡裡的城市,充滿了光,裡面的夜族已經當然無存,如今生活在裡面的,都是光明的子民。

“你難道也不明白麼?”帝君嘆了一口氣。

蓮效擡起頭看向神殿深處,似乎在詢問,又似乎是真的不解。

“這是宿命之時啊!”帝君說道,然後他有補充上了一句:“比起你姐姐來,你當真是差遠了。”

聽到“姐姐”二字,蓮效重新又低下了頭,然後低低地說道:“從小,姐姐就是最強的,我自然比不過她。”

可是蓮效的語氣卻並不是對凡流的嫉妒,而是深深地眷戀。

“宿命將會改變一切,這一場宿命,又是一場無法躲避的災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場宿命將是……”說到這裡帝君猛然停了下來,沒有再將後面的答案給說下去,神殿裡面重新歸於平靜。

絕望沼澤。

純淨的黑暗裡突然閃爍起了光,一閃一閃地如同眨着眼睛的星星,在黑暗中時隱時現。

光的來源是白星辰左手的光之烙印,光與黑暗在急劇地摩擦着,而黑暗在一點點地壓制着白星辰身體裡的光,但是卻無法壓制他左手的烙印。

白星辰是依靠光之陣傳送到這裡來的,他以自己和非雪之間那奇特的聯繫感知到非雪在絕望沼澤之中,而這個陣法則是依靠天之眼佈下,將他一刻前傳送到這裡。

他擔心非雪,而且從他進入到這裡開始,他內心就一直在不安地跳動着。

“是另一縷光。”在白星辰靠近絕望沼澤的此岸的時候,他聽到了黑暗中的這個聲音。

“你是誰?”白星辰問。

“這裡是此岸,難道你不知道,絕望沼澤裡從此岸是無法去到彼岸的。”聲音說着。

“我要去找一個極重要的人,我不管什麼此岸和彼岸。”白星辰冷冷地說。

“果然是一個狂傲不羈的人。”那個聲音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只聽他繼續說道:“你可知道,如果你從此岸執意走過去,會和從彼岸來的人永遠失之交臂。”

“你說什麼?”白星辰眯起眼睛,厲聲問。

“有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正從彼岸來。”聲音說着。

“是青冥和非雪?”白星辰問。

“宿命中的人啊,我們終於見面了。”這個聲音卻沒有再回答他,而是這樣說着 ,接着白星辰就看見在絕望沼澤裡面站着一個人,他整個人在黑暗中竟然騰起了光,絕望沼澤的黑暗根本無法近得了他的身邊,而那一張面容,白星辰只能感知到那是一張精緻到不食人間煙火的臉龐,之所以是用感知,那是因爲白星辰根本無法看到他的面容。

“白星辰,你記起我來裡麼?”這個人問。

“光明神君!”白星辰這個時候立馬單膝跪在地上。

“白星辰,因爲永恆之夜的緣故,我無法降生在光明之中,所以,現在我是黃泉第七殿殿主,滄落。”滄落說。

“神君降臨,光明有望。如今摩羅城已經掙脫永恆之夜的束縛,神君可以隨我回到摩羅城,領導光明子民,共同抵抗夜族。”白星辰虔誠地說。

“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滄落說。

“爲什麼?”白星辰不解地問。

“因爲無論是我還是你,在這絕望沼澤之中,還有一場既定的宿命。”滄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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