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還是無法做到視若無睹,那時候雖然我沒有回覆韓月的消息,但晚上下了班之後,我還是前去了她約我的地點。
在回去的路上時,藍玉回覆我了,她說,安妮已經在前去和她父親一起吃飯的路上了。我說,如果有什麼情況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聯繫我。結果藍玉又噎了我一句“用不着你操心”。我放下手機,走出了地鐵站。
走到了牌坊那邊,果然看到了斜對面那家清吧的樓下停放着韓月的那輛奧迪A8,這說明她於我之前就先到了。
我進去了清吧裡面,一樓沒有看到韓月的身影,於是走上了二樓,看到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直到我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頓時旁邊座位的那些人紛紛把目光看了過來,因爲韓月那帶着仙氣的外表太過吸引人了,所以他們都很好奇坐在韓月對面的我。
“你總是這樣,喜歡自己提前到達約定的地點,如果我沒來,你豈不是很失望,還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韓月淺淺一笑,說:“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過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桌上韓月先前已經點好的紅酒,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但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韓月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紅酒,沉默了會,說道:“程庭,關於那天的事情......你願意給我一個和你解釋的機會嗎?”
我抽出一根菸塞進嘴裡,“如果不願意的話,那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了。”我把旁邊的窗戶打開,這纔拿出打火機把煙點上,韓月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打火機,那是我們還在啓晨上班時,她送給我的禮物。
“那天晚上王浩不知道怎麼了,他和家裡人大吵了一架,然後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喝了很多的酒,後來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過去接他的時候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部快要沒電的手機,錢包和鑰匙都不知道去哪了,我沒辦法給他在外面的酒店開一個房間,他家的鑰匙又不見了,所以只好帶他去我那。”
我把煙緩緩吐出,目光直視着她,“我關心的不是王浩怎麼喝醉的,而是他去了你家之後發生的事情。”
韓月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表情中帶着一絲痛苦之色,她側過臉看向了窗外,嘴上卻堅決地說道:“沒有你想的那些事,就如你當時把他扶進屋子裡一樣,他就躺在沙發那,我回自己的房間睡,門是鎖着的。”緊接着,她猛然轉過臉看着我,眼裡泛着微弱的淚光,哽咽着說道:“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也把臉轉了過去,對着窗外吞雲吐霧,此刻心裡被一種莫名的情緒佔據着,讓我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壓低着聲音說道:“我不知道。”
韓月沉默了會,緩緩地低下了頭,我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她的臉頰滑落了一滴眼淚。她仰起頭來,吸了吸鼻子,擡起手來擦了擦臉,“那就當我沒有來過這裡吧。”她拿起桌上的手提包,不做任何停留起身走下了樓。
在她走下樓的那一刻,我腦海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吶喊着叫我追上去,可我的雙腳卻一步也動不了,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如同石化了一樣,連指間那一節常常的菸灰都忘記彈掉。
此時的清吧正播放着張信哲的《信仰》,歌聲如同解藥一樣,讓“石化”的我緩緩鬆動了:
“我知道那些不該說的話”
“讓你負氣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時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當時吻你 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 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 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 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 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麼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 帶到你的身旁”
......
那句“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也許結局難講 ”如同現實的巴掌,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從那紋絲不動的狀態中猛然醒來,這時候我再也坐不住了,像是脫了僵的野馬飛快地跑下樓,我想拉住她的手,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想要親吻她的雙脣,用行動來告訴她,我相信她,我……喜歡她!
可當我走到了樓下,她那輛奧迪A8像是一道落寞而孤獨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中,我奮力跑上去,但任憑我的雙腳跑得再快,也追不上汽車的發動機。
最後,我無力地靠在了牆邊,原來……她剛纔下了樓並沒有馬上離開,她有在等我追上去的,可我終究是慢了一步。如果我能反應得再快一點,哪怕一點點也好……
我靠在牆邊那,點燃了一根菸,過了會,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小夥子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身邊。
“大,大哥,你還沒有買單啊!”他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哎喲我去!大兄弟,你是運動員來的吧,跑這麼快!”
“抱歉,多少錢?”
“一共388塊。”
我把煙叼在嘴裡,從褲子的口袋拿出錢包來,遞給了他四百塊錢,把錢包收起,這才用手指夾住了煙,轉身走人。
他喊住了我: “哎,大哥,別走啊,我還得給你找零12塊呢!”
“不用了。”我背對着他,擡起手揮了揮。
我聽到身後的他對我喊了一聲“謝謝啊!”,不過那都不重要,因爲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那些。
……
回到了出租屋後,我去洗手間來了一場淋浴,讓花灑頭的水從頭淋下來,可大腦裡依舊停留在韓月在清吧裡落淚的表情,還有最後她那輛車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的情景。我能想象到那時候的她心裡對我是有多失望……
種種情景,如同一根根的針刺在心上。
次日,太陽緩緩升起,撒落金色的陽光到大地,新的一天如期而至。在現實生活中的我們,無論在前一天發生了什麼,我們都要如同若無其事一樣回到自己生活的原來位置。
早上回到了公司上班,我本以爲這又是一天平淡的工作日,結果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公司發生了一件“炸鍋”的事情:星辰國際被人匿名舉報了!舉報人給出的理由是,潤佳廣場的客戶發現我們公司的員工偷偷地私吞公款,並多次明目張膽的找項目方的人要高價回扣,被舉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前組長,方凱!
消息剛收到,整個公司的人都在找方凱,可他並不在公司,像是提前收到了風聲一樣,偷偷溜走了。得知這樣的事情,我覺得很惋惜、很驚訝,但還是認爲方凱他不是這樣的人,也許他是中了別人早就給他下了的圈套。
飯後,我去了吸菸區,但今天的吸菸區有些熱鬧,比以往多了不少人在,其中有幾個是以前A組和B組的人,他們像是在津津有味地討論着什麼事,說話的聲音不算大,我走過去剛好聽到了。
“哎,聽說了嗎?方凱最近這兩個月特缺錢,前段時間他和李子傑走得很近,哎,這個潤佳廣場的暖場活動項目就是李子傑推給他的,嘖嘖,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不過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內幕!”他眯縫着眼睛,可那他副嘴臉我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沒有立馬走出去,而是繞到一旁,繼續耐心地聽下去。
“方凱就是太‘年輕’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李子傑是什麼爲人,他這個愣頭青還敢和李子傑湊一塊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用你猜了,這明擺着就是李子傑給方凱下的套!”
“你怎麼這麼肯定?”
“呵呵,你不知道吧?李子傑和潤佳廣場的那兩個項目經理特別熟,但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想啊,憑藉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接一個單不是很容易嗎?可爲啥最後合作的人不是和李子傑,而是李子傑把這個單子推給了方凱呢?仔細琢磨、琢磨,你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