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我依舊是按照上班的時間起了牀,好像最近都是這樣,即便是休假也睡不了多久,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鐘,也可能是心裡有所牽掛吧。
吃過早飯後,我開了電腦,拿出紙和筆在桌上構思着齊民昨天和我說的他們集團的年會。於他而言,這個年會的亮點是會上徐夢珺的生日主題這一個環節;可於其他人而言,這絕對是一個令人期待而又驚歎的高端年會,如何同時滿足得了這兩點並存,這纔是整個項目的重點和難點。
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更好點的想法,乾脆就來得平淡一點吧。活動前面肯定是領導致辭和給員工們彙報集團整年的戰績,以及如何展望明年的。等前面這些環節結束了,安排一場歌舞表演,再讓齊民做壓軸的表演者最後出場,至於表演什麼就讓他自己安排吧。
等到他表演結束了,藉着最後那點時間插入徐夢珺的生日主題,大屏幕放映兩人甜蜜回憶的幻燈片或者視頻,提前和員工溝通好,一人一句“生日快樂”合併剪輯出來。這樣,應該也還行吧?普普通通才能更好地詮釋愛意。
用現在的女生常說的話來講,這大概是“直男”的表達方式了。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給我的女朋友過生日。想到這,我突然又神經大條地浮現了一個問題:韓月,她是什麼時候生日的呢?晚上吃飯時我得去問問她。
……
下午,我停下工作,打算歇一會先。閒着無聊,索性給楊帆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又有些日子沒和他聯繫了。
過了好一陣子,楊帆才總算接聽了我的電話,視頻裡的他好像是靠在一張牀的邊上,叼着一根菸,看起來挺瀟灑啊。
“喲,你這是在哪呢?”我笑着問道,看他在抽菸,自己也順便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點上。
“我出差呢,這會在賓館。”他叼着煙在嘴裡,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
我恍然地點點頭,“對了,重慶那邊這會應該下雪了吧?現在都已經是深冬了,唉,作爲一個地道的南方人,我還沒見過下雪呢?”
“當你還沒見過的時候,很好奇也很期待,但等到你自己去體會過了,也就覺得沒啥了,其實也就那樣。下雪的時候不冷,雪融化過後了才冷。”他側過臉望着牀頭櫃上的菸灰缸彈了彈菸灰,“不過啊,我還是覺得南方冷一點,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南方的溼冷是法系傷害,凍的是靈魂;北方的乾冷是物理傷害,凍的只是肉體。’”
“你這可真是神比喻!”我笑了笑,又問道:“工作咋樣了啊?穩定下來了沒?”
“還行吧,也就那樣,一時半會沒那麼容易起來的,不過跟着我們總監倒是能學到不少東西。”
“親愛的,你在和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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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女人的聲音?緊接着,我又聽到了手機“嘟嘟嘟”的振動的聲音。
“咋回事啊,怎麼又女人的聲音?”
楊帆不以爲然,語氣快速地說道:“我開着電視機呢,行了,先不跟你說了,客戶打電話過來了,掛了啊,下次再聊。”
“喂?”
“叮!”屏幕上顯示着“對方已掛斷”的提示語。
爲啥我總覺得自從我問了那句“怎麼有女人的聲音”後,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太自然呢?算了,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放下手機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想了想,我給韓月發了條消息過去,問她晚上幾點回來。
可韓月並沒有馬上回復我,而是過了大半個小時我才收到了她回的消息。
“剛剛在開會,現在中場休息一下,待會還要繼續呢,你可以先買菜,只要是你做的飯,我都喜歡吃的。”她在最後給我回復了一個“可愛”的表情。
“你先說你要吃啥嘛?”我看着屏幕又傻笑了起來。
“青菜、蝦,對哦,我想吃海鮮,好久沒有吃過海鮮了呢。”
她迅速回復了我的問題,不過馬上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說自己要接着開會了,我只好停止了和她聊下去。我看了看時間,拿出個小本本把她剛纔說喜歡吃的食物全都記了下來,接着換了鞋子下了樓。
我先是到菜市場買好了菜,接着又去附近的商場買了兩瓶紅酒,直到感覺左右手傳來了痠痛感,我才發現自己原來買了這麼多東西,都快要拿不下了。晚上的這一頓飯可不便宜,買菜就花了三百多,兩瓶紅酒差不多七百,剛好一千左右,想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爲了吃一頓晚飯而花這麼多錢了,要是我自己一個人吃的話,幾十塊錢就能搞定。不過,今天這個特殊日子不一樣嘛。
......
傍晚六點,我把最後一個菜做好了,端到了桌上,然後再折回廚房把那一鍋的花旗參雞肉排骨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這麼做,但依稀記得在家時老媽有給我熬過這樣的湯喝。別說,聞起來那是真的香啊。
當所有的菜都被我擺上餐桌後,我還不滿意的把它們調整了下位置才行,一共六個菜,一個湯,紅酒也都已經開好了,可我站在桌前看着,總覺得桌上少了點什麼。想了一下,對哦!是不是在餐桌中間點上兩根蠟燭會看起來更浪漫些呢?
我把屋子裡的燈關掉,桌上的燭光不算很亮,但剛好可以照亮我們之間的位置,想來,還可以映照着她的美貌。我腦海裡幻想着待會她回來時,看到這一幕的神情,該有多麼的開心。測試完畢後,我又把燈給打開了,然後吹滅蠟燭,安靜的等待着她回來。
......
等待,是最漫長的。七點多了,韓月還沒來。我無數次跑到陽臺看樓下是否有她的車子開進來,但終究是一場空。外面的天這麼冷,室內都12度了,何況是室外,所以除了樓下那幾個孤獨得要死的路燈,連行人都沒有
八點40分,樓下仍舊沒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車子。
九點半了,我的心逐漸沉了下去,期望逐漸變成了一點點的失望......我只好垂頭喪氣的從陽臺走回了屋子裡,再把桌上的菜拿去熱一下,天冷,菜涼的很快,而這已經是我第三次把菜拿去熱了。
把菜都熱完了,我看了看手機裡給韓月發的那幾條消息,像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她的聊天框裡自言自語,得不到回覆,電話也是那漫長的“嘟嘟嘟”的提示音,沒人接聽。我靠在沙發上,點燃了這個晚上的第五根菸,伸出手摸到牆邊的開關那,把等開了又關,百無聊賴的反反覆覆着一個動作。在等被關掉的那一瞬間,短暫的黑暗像是一個黑洞,把我內心裡的孤獨和失落全都吞噬掉。
......
“咚咚咚。”
晚上十點20分,躺在沙發上眯了一會的我終於聽到屋外的敲門聲了,我披上一件外套走了出去,發現外面好像更冷了,風很大,不知什麼時候還下起了小雨滴。
我充滿期待的把門打開,韓月......她終於來了!她滿臉倦容,神色中帶着愧疚與自責之色,不過,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人來了就好。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回來的路上出了點意外,耽誤了時間。”
“沒關係,來了就好,快進屋吧,外面冷。”我給她讓出位置,等她進來後,我又走到了她前面,“你先坐會,我再把菜給熱一下,很快的。”
韓月進到屋子裡,看到桌上擺滿的那些菜和紅酒,還有蠟燭,她頓時眼圈就紅了,擡起手背擋在鼻子上,把臉側了過去。
我看着她傻笑了一下,“是不是沒想到會這麼驚喜?待會把燈關了更好看呢!”接着,我把桌上的菜一個個的拿去廚房熱。
等我把所有的菜全都熱完了之後,走出到了客廳那,剛想說話,卻看到韓月已經坐在沙發上睡着了,彎曲着一隻手撐着腦袋,天知道她是有多麼困,而桌上的菸灰缸的那幾個菸頭也已經全被她清理掉了。
我走到她的旁邊,仔細又認真的看着她的臉頰,真的是找不出絲毫的瑕疵,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她,卻不忍心叫醒她。韓月的手突然一鬆,頭快要側到一旁時,被我快速的用手掌接住,她才總算睡衣惺忪的睜開了雙眼。
“吃飯了,快來嚐嚐我們的燭光晚餐吧。”
我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韓月看着我笑了笑,接着目光卻全被桌上我精心準備的東西給吸引住了,蠟燭微弱的光映在她的臉上,和我之前幻想着的畫面幾乎一致,美麗動人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