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我像是迷了路的小孩獨自走着,走啊走,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看到了一片桃花源,一座山間小屋在桃花源之中,與外面這白茫茫的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我走了過去,在門口那聽見屋裡頭有幾個女人嬉笑打鬧的聲音。我往裡面喊了一聲,可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於是,我只好擅作主張把門給推開。
“有人嗎?”
沒人理我,聽那嬉笑的聲音好像是在屋子後面的花園傳來的,我走了過去,發現幾個穿着古代服飾的女子正談笑風生着,一共有三個女子在那。
我這個不速之客很快就引起了她們的注意,驀然回首看了過來,我卻被嚇到了,那幾個女子不是別人,而是……蘇靜、韓月、安妮,以及溫舒婭,她們四個怎麼也會在這裡?!
“你終於醒了啊,快回去吧,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說話的是人“安妮”,她和另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冷漠,轉身走向了花園的深處。
我想追,可感覺無論我怎麼走都始終和她們隔着一段距離,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韓月!”
在她們快要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時,我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大聲喊道。韓月只是傾斜着身子,露出半張臉,眼角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隨後還是跟着她們走向了花園深處。
“不!!!”
……
“滴滴滴滴……”
一道強烈而刺眼的眼光照過來,我半眯着眼緩緩睜開,我這是在哪?看着吊針裡那緩慢滴落的藥水,這是在醫院?緊接着,我感覺頭部傳來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想要擡起手來捂住,卻發現我的手好像有人牽着,這纔看了過去,竟是韓月!此時她正趴在牀邊睡着,病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安靜到只能聽見醫療機器運行的聲音。
也許是我想要擡手時的輕微動作讓韓月醒了過來,她幾乎是欣喜若狂地看着我。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緊接着韓月跑出了病房,去把醫生給喊了過來,可接着出現在我病房裡的人不僅僅是醫生,還有老媽和老程、程煜、溫舒婭、許晴,以及原本還在重慶的楊帆,他也回來了。
“謝天謝地,總算是醒來了,你嚇死我了知道不!”站在一旁的老媽對我不滿的說道,但臉上僅是心疼之色。
“我福大命大,當然沒事。”我勉強的擠出笑容,微弱的聲音說道。
楊帆伸出手指指着我,正色說道:“哥們,你這一覺睡了五天,可把咱們給嚇到了,以後可別再開這種玩意了啊!”
其他人都和我在這閒聊了幾句,倒是韓月一直沉默着不說話,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我輕輕地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但只是這麼微小的一個動作,還是被其他人給察覺到了,因爲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着我的。
大概是他們都會意了,於是不約而同地找藉口說,讓我好好休息,然後都走了出去,只留下我和韓月在病房那。
病房裡,我和韓月都沉默着,但最先說話的人還是她。
“把你打上的那個人叫李飛揚,是你們公司的同事,事發當天就被抓進派出所了,並且你們公司也對他予以了開除的處分。”韓月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和我說着故事一樣。但我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平靜,就越說明有問題。
也許,在我昏迷的這幾天裡,她已經知道所有事情了。
與其遮遮掩掩逃避現實,不如放手一搏開門見山,我做了個深呼吸,看着她問道:“月兒,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只是一句平淡的話,卻瞬間戳中了韓月的淚點,她泛紅着眼圈,把臉側過了一邊不願意直視我的眼神。
“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我可以欺騙自己,假裝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可是做不到!雖然安妮已經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高飛了,可我一想到她肚子裡懷着你是你的孩子,我……”她站起來背對着我,雙肩顫抖着在痛聲哭泣。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就聽從你心裡的決定吧,我會尊重你的選擇的,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錯誤,理應得到懲罰。”我強忍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即使在說出這番話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結局會是如何。
韓月又沉默了一會,她仰起頭來擦了擦眼淚,呼出了一口氣,像是在做最後的決定一樣。
“程庭,我們分手吧,到此爲止,從我離開這個病房後,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了。”她的聲音變得平靜和冷漠,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把的鋒利的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我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淚,顫抖着雙脣,最後機械般地說了一個字:“好。”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她拎起椅子上的挎包,轉身離開了房間,關門時的聲音很輕、很輕。
沒想到她給我最後的印象,是一個無能爲力追上去的背影。在我們在一起之前,是我自己太傻沒有追上去,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追上去挽留她了。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說,從聲勢浩大到悄無聲息,大抵就是這樣吧!曇花一現的愛情,終究還是留不住。
我側過身子換了一個睡姿,整個身體蜷縮在白色的被子裡,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滑落到了枕頭上。在這一刻,我多麼希望自己被李飛揚敲完那一棍之後,像是電視劇裡的劇情一樣失憶了,可是我並沒有,這是現實生活,而不是電視劇。
罷了,隨TA去吧!這個“TA”不僅僅指的是人,還是過往發生的那些事,他、她、它,都化作了一個即將煙消雲散的“TA”。
……
在住院的那些天裡,最後只是老媽留了下來陪我,老程和程煜還得回老家那邊工作。楊帆在廣州待了兩天,陪了一下許晴,之後也回重慶那邊了。
這一日,老媽給我買了一袋水果過來,我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可以半躺在牀上自己吃東西。
老媽給我削了個蘋果放在碟子上,上面還插着幾根牙籤,她擡起頭來看向我,臉上帶着猶豫之色,過了會說道:“程庭,你和韓姑娘......怎麼樣了?”
我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拿起牙籤插了一塊蘋果塞進嘴裡,“就那樣啊,你們那天不都看到了嗎?”
“嗨喲,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談戀愛了也不和家裡說一聲,咱們都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知道又有什麼用,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這就已經結束了。”
“那你接下來還會繼續找她嗎?看看怎麼樣,說不定還有機會呢?你看......”
我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哎呀,媽!你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吃塊蘋果,咱就別說這些了好嗎?”
“行行行,那你吃吧,明天你就出院了,我去幫你把東西收拾一下。”說罷,老媽起身去櫃子那收拾着東西。
出院前的這一個夜晚,無論如何我都睡不着,總是在我漸入佳境之際就會突然間猛地醒過來,這個時候我很想起牀去抽根菸,可這是不實際的,老媽就在我旁邊的摺疊牀那睡着。算了,就這麼躺着吧,順便藉着失眠的時間來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打算,等到我出院後,肯定會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的。明天,也許就是“重生”後的第一天了。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睡着了。
次日中午,辦理完出院手續後,我和老媽離開了醫院,回去了我之前住的出租房,這屋子一個多星期沒住,一進屋就看到傢俱上布上了一層灰塵,看起來比我還要孤獨。我看着已經出院了,所以就讓老媽回家,一開始她還不肯,因爲我接下來還得按時去醫院換藥,老媽不太放心 自己一個人去醫院,但後來我執意要求之下,她這才同意明天早上再回去。
我和老媽一起收拾着屋子,順便把楊帆的房間給打掃一下,雖然老媽就住一個晚上,但這裡還是得清理一下才行。
屋子裡的灰塵全都被我擦乾淨了,看起來乾淨了許多。我把所有的窗都打開,任由外面的風吹進來,讓過去的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