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煉獄契約,艾因真正的目的

幽魂低語地獄酒館的佈置,基本上也就是人間鄉村級小酒館的程度,也許略強一些,但也強得很有限。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人間,即便是皇帝的宴會,也邀請不到這麼多的傳奇大師,高階獵魔人。

身軀粗壯,長着巨大頂角的年頭惡魔,角落裡,拿着法杖的骷髏法師,半人半蜥蜴的怪物身上,卻隱隱有着巨龍的氣息,它們一堆一堆的坐在這狹小的酒館裡,呼吸着混濁的空氣,痛飲着劣質的酒。

(內卷太嚴重了,中下位面兩界交流太難,無論物質上的還是人才上的。嗯,當然,太多的惡魔到了中位面後會導致位面沉降,這也是個很無解的問題。)在石應虎在心中低語的時候,前面的旅法師羅斯雙手結印,對衆人施展了一個法術。

“巧言術?羣發。”

在這個法術之後,羅斯四周的所有人,都可以聽懂四周下位面生物的話語了。

做完這件事後,羅斯酒館內窺視的目光,走到酒館的長桌前,對眼前妖豔嫵媚但卻在額頭上銘刻着奴隸印記、雪白修長頸脖上佩戴着奴隸項圈的成熟魅魔,沉聲言道:“我們要一個嚮導,要接任務。”

“可以,嚮導一個靈幣,接任務要五十枚血幣。”

“怎麼會這麼貴?”

“很多年前就是這個價格了,你是新晉的旅法師吧?”

“……怎麼了?”魅魔的話,讓羅斯一滯,額頭上隱隱見汗,好在他依然穩住了,並沒有太過於露怯。

“沒什麼,只是你身上味太稚嫩了,要不要喝一杯?掩蓋一下你身上的稚鳥氣味?”魅魔前臺的話,讓四周粗魯的笑聲與喝罵,羅斯咬了咬牙,從自己腰間的兩個口袋裡分別取出一枚靈幣和五十枚血幣,靈幣倒也罷了,那五十枚血幣被魅魔抓了一把,然後仰頭吞下去了,她嘎嘣嘎嘣的咀嚼,還想再拿一把時被羅斯一把按住手。

“好了,好了,真是小氣……三十七枚血幣,你還得再補十三枚。”

“………”總算在羅斯補上十三枚血幣後,那名魅魔沒有再繼續作妖,她從一旁的小籠子裡放出一隻手掌大,擁有着半透明雙翼的小號精靈,然後從櫃檯下面拿出一打打的皮軸,扔在羅斯面前。

有經驗的旅法師,都不肯輕易得罪這些酒館裡的前臺的,你要是讓她們沾點好處,她們就把櫃檯裡的任務卷軸多拿出來一些,你要是不讓她們沾到好處,她們就把櫃檯裡的任務卷軸少拿出來一些,爲一點血幣錯過一個好任務這不值得。

雖然這些魅魔、欲魔的實戰能力很弱,但她們是煉獄大君的財產,打狗還要看主人,在下位面輕易得罪煉獄大君?喝酒時但凡就了兩粒花生,都不至於醉成這樣。

九重煉獄每重都有數位大君執掌,迪斯帕特大君即便不算其中強的,也絕對不是其中弱的。

九重煉獄,在一定意義上講是一個真正反向入侵下位面並且成功了的文明體系,它紮根於煉獄並且始終沒有被摧毀,深淵是無限龐大,戰爭潛力是號稱無窮的,然而九重煉獄就釘在那裡,雖然也無法再繼續擴張,但始終沒有被無盡的魔潮衝倒,有學者認爲,九重煉獄當中可能隱藏着一位九階生命體,真正意義上的魔鬼之王,否則的話,解釋不通。

羅斯捧着那些皮質卷軸一張一張的挑,關於這一點,在場其它人是幫不了他的,因爲巧言術可以讓人直接擁有溝通能力,但看與寫,卻還是做不到的,雖然有巧言術後學起來會快很多。

“這張,這張,還有這一張,我看起來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大家也用自己的方法幫忙檢查一下,契約內容任務內容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檢查一下有沒有契約內容任務內容以外的陷阱。”羅斯帶着單片鏡,在那一大堆皮質契約中找到了三份看上去相對乾淨的,交給其它人看。

“我看不懂的,凱特,你也是法師,你多看一看,千萬別被魔鬼給坑了。”穆拉丁接過契約後看了兩眼,然後徑直遞給石應虎,艾因、阿曼達、艾譜莉三名亞馬遜也是一般,憑他們四個這智商來闖蕩地獄,若沒有羅斯與石應虎兩人看護着,簽訂契約後被魔鬼從身體到靈魂出賣個乾淨,是唯一的結局。

當然,若是沒有羅斯與石應虎兩人,艾因他們四個也不會瘋到來闖蕩地獄。

煉獄語,石應虎也不是很懂,好在羅斯是這方面專業的,石應虎僅僅只是憑藉昊天法目與紫魄金睛檢查一下,這三份契約有沒有文字本身以外的陷阱罷了。

許多煉獄契約,四周會散佈着一些看似裝飾性的花紋,若是訂立者忽視了,那麼恭喜你,在簽訂完契約後,你會發現契約中多出無數原本並不存在的條款。

甚至用隱形藥水寫的也算,因此,當你發現契約書上有大片的不正常留白時,那麼就要千萬小心了,這樣的煉獄契約書,絕對絕對不要籤。

石應虎不懂煉獄語,卻依然敢來下位面,一方面是他在人間的時候已經反覆考較、試探過羅斯了,基本信任他,最重要的一點則在於,石應虎自身是超凡本質,即便被坑了,對於凡物有效果的法術契約,他大機率也能掙脫出去。

超凡神靈、惡魔領主、煉獄大君,五階法身他們簽訂的都是冥河契約或者相同等級的強效契約,低階的深淵契約、煉獄契約,他們付出一點代價就能掙脫出去。

“這張好像有一點問題,在我的洞察眼下,文字上隱隱冒着藍光,另外兩張契約就沒有。”一邊說着,石應虎一邊將手中的三份煉獄契約遞交給羅斯。

戴着單片鏡的羅斯伸手接過,半晌,低罵了一聲:“用隱形藥水改單詞,太陰險了。”

一大堆的契約裡面,就僅僅只有兩張沒有隱藏陷阱,但即便是這兩張沒有隱藏陷阱的契約,也僅僅只是因爲急,真的需要人來做,而不是因爲魔鬼良心發現。

“兩個任務,清剿火焰之河,獵殺‘背叛者’墨菲迦爾,前面這個任務是清剿大量聚集在火焰之河的惡魔,清剿收益歸我們,並且任務完成後還有一筆收益,後者是任務收益很高,但要帶回墨菲迦爾的靈魂,若是完成的話,有機會見到迪斯帕特大君,親自向那位陛下請求封賞。大家商量一下,做哪一個?”

“清剿火焰之河的任務吧,辛苦一點,麻煩一點,收益少一點,但至少我們大機率能夠完成,追殺傳奇魔鬼,殺倒是不難,問題是我們很難能找得到它。”石應虎率先這樣開口,雖然來地獄做任務,但他依然不想同五階存在照面,現在的自己面對五階,逃都逃不掉。

“但是以後我們會經常來下位面啊,若是可以得到迪斯帕特大君的認可,我們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至於追殺,我艾因要追殺的獵物,就沒有追不到的。”

石應虎與艾因的觀點,都各有其道理,阿曼達、艾譜莉當然都是支持自己首領的,可是這裡說話夠分量的是專業人士羅斯,至少也是次級專業人士凱特?布萊恩。

“艾因大人的話固然有道理,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輸不起,羅斯,你剩下的地獄錢幣已經不多了吧?我們完成任務,獲得往來權限後,以後有很多時間來完成其它任務,若是第一個任務失敗了,羅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石應虎的一番話,漸漸堅定了旅法師羅斯的想法。

“沒錯,我們根本輸不起,若是第一次任務失敗,大家就只能上角鬥場去搏命了。第一次任務,收益還是在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成功!”羅斯環視衆人,這樣說道。

團隊裡智力最高的兩個人都這樣說,艾因雖然果決堅定,但卻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大家雖然都是傳奇,但這一次的任務,畢竟是在地獄,謹慎一些絕無錯處。

…………

在簽訂契約之後,衆人一同離開了酒館,並不打算更多的適應或休整,而是直接開始任務。

因爲適應和休整是需要花錢的,而現在的隊伍狀態是:赤貧!

“你們啊,要以拼上性命的勇氣保護我哦,因爲我是迪斯帕特大君的財產,如果我出了什麼事的話,你們要爲此賠上好大一筆錢!”一邊飛舞着,那隻藍皮膚的煉獄妖精一邊將雙手擴展成圓,做出一個“大大得”姿態,她是便是衆人的嚮導,雖然基本上沒有任何戰鬥力,但卻是新人初入地獄最重要的安全保障。

它意味着,你向迪斯帕特大君納赤稅了,也就有資格在必要的時候向魔鬼城的巡邏守衛申請保護了。當然,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做,很貴的。

“你們這羣人類啊,身上的裝備在地獄很容易就腐朽了,你們所有人當中,就只有這個傢伙還比較強。你有希望活得久一點,我看好你哦。”煉獄妖精纖指指向的人正是石應虎,她似乎被關起來已經很久沒有機會說話了,因此一有機會,便喋喋不休的。

“爲什麼這麼說啊?這個傢伙的身體又沒有穆拉丁這樣結實壯碩。”矮人穆拉丁平常沉默寡言,但與煉獄妖精卻似乎意外得談得來,這樣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就是知道他是你們當中最強的那個,這是直覺,我的直覺是非常準的。”因爲煉獄妖精的這句話,石應虎多看了她一眼,但也並沒有更多表示什麼。

在這種時候,多說則多錯。

無盡深淵其大如牛,九重煉獄相比之下其小如釘,然而這根釘子始終釘在無盡深淵當中,雖千磨萬擊依然不動不搖。很大的一個原因就在於,它是一個統一的整體,並且是同中位面進行充分貿易交流的整體,可以說,九重煉獄是將無盡深淵自身未能利用的優勢,利用了。

中位面的多元旅客,因爲各種各樣的目的想要抵達無盡深淵的話,最安全的渠道就是以九重煉獄爲中轉,而從下位面偷渡到其它中位面世界,也往往離不開九重煉獄。

可以說,九重煉獄的魔鬼們,是借用無盡深淵的資源優勢來吸引中位麪人纔對抗無盡深淵,借用中位面的人才優勢來吸引惡魔,對衝中位面,自身在其中左右逢源,兩面通吃。

畢竟是強力傳奇小隊,又有了煉獄妖精作爲嚮導,因此一行六人通過絕望平原的時候並不怎麼吃力,但是,大家卻也切實感受到地獄與人間的不同了。

不僅僅是惡魔本身的強度增強了,並且,自身等人還變弱了,這一加一減,帶來的基本上就是近乎降階的實力懲罰。

惡魔在下位面更加強壯、兇猛,擁有更加多的特異之力,而獵魔人在地獄不僅僅要時刻承受下位面墮落之力的蠱惑侵蝕,並且在位面意志的籠罩下,對元素攻擊的抗性也變得更低,皮膚變得像紙一樣易燃,寒冷將直接透入骨頭,閃電流經身軀時,就如同流經暴雨中荒原上的一根根鐵棒。

可以說,傳奇小隊幾乎所有人的實力都被大幅削弱了……除了石應虎,隨着絕望平原上魔怪的出現,大家越來越理解那隻煉獄妖精爲什麼會看好凱特了,因爲死靈法師在地獄,才能發揮出自己最強大的力量。

石應虎召喚出鋼骨、白骨屠殺者、地獄三頭犬乃至於憎惡巨獸莫里亞蒂與巨人王尤姆,發現這五個傢伙基礎屬性在下位面都獲得暴漲式加成,與其說死靈法師在地獄才能發揮出力量,莫不如說在物質界人間的死靈法師,一直都在被位面意志壓制。

(增幅好高啊,甚至連靈性都被增強了,生命抗性、四維屬性,不僅僅是召喚而已,白骨武裝、骨牆、骨牢這些法術也被增強了威力。死靈法師在地獄,獲得的是近乎全屬性變異+1的強化嗎?)深淵,爲諸天世界位面的墓地,在這裡,死亡的法則無比清晰強大,只要你能領悟,它便任由你盡情閱讀。

於是,很多死靈法師沉浸其中,無盡歲月,最後瘋了。

這次的清剿火焰之河任務,其實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重複一次,相比自己親自上陣,魔鬼更願意僱傭多元宇宙位面的僱傭兵,然後對衝惡魔軍團,無盡深淵對於九重煉獄沒有“惡意”的,惡魔之所以不斷衝擊九重煉獄,除非是惡魔領主的有意爲之,否則的話,更多的是一種自然現象,就像動物遷徙一樣的自然現象。

因此並不存在行軍佈陣惡魔軍團一類的設置,傳奇小隊來到火焰之河,看到的是密麻麻得大片大片惡魔向九重煉獄的方向“蠕動”,是的,就是蠕動,因爲若是從高空俯覽下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巨大的肉蟲子,在不停得向前拱動一樣,它們彼此之間甚至都在不斷進行殺戮與吞噬,自身即是軍團,也是兵糧,更是毀滅洪流。

(吼!)

高舉手中長劍,鋼骨發出無聲的吼,接着,於四面的大地當中便鑽爬出一具具的骷髏戰士,轉瞬之間便形成了一個軍團。

地獄符文劍“怨恨”上擴散着銀白色的死靈光焰,下一刻,伴隨着它的一揮而下,四面八方的骷髏戰士就猶如灰白色的雪崩一樣衝向惡魔軍團。這片大地上埋葬的屍骸與怨靈實在數量太多了,以至於只要範圍施法幾乎都不翻沒有喚起媒介,到處都是白骨、到處都是破碎的魂。

石應虎開啓自身光環能力,加持着自己的不死軍團,而在其中騎跨着地獄三頭犬小胖的白骨屠殺者一騎當先,正所謂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白骨屠殺者擁有着正常人類不可能擁有的恆心毅力,因此獲得地獄三頭犬的貼身全力保護,此時此刻駕馭一支支紛飛狂舞的骨質利斧,肆意劈殺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惡魔,於黑紅色的血雨當中,白骨屠殺者無聲的狂笑。

緊接着是騎着自行召喚白骨戰馬的鋼骨,騎在白骨戰馬上左右揮砍,有些時候鋼骨甚至會躍下來縱劍砍殺,不時返回戰馬,高舉長劍施展“號令之威”能力,那灰白色的浪潮在它的駕馭下,於惡魔狂潮當中衝擊出大片大片破碎的血浪。

再然後是死亡巨人王?尤姆,憎惡莫里亞蒂,前者擁有死亡波紋羣殺能力,後者則擁有五大變異召喚中最強橫的瞬間單殺能力,伴隨着莫里亞蒂胸口處的裝甲與骨排開合,一頭頭惡魔被拽入其中,焚燒成供給這頭兇獸更強能量的血祭。

“吼!”

就在這個時候,一頭傳奇大惡魔飛掠而來,它背生雙翼手執巨大長劍,正是深淵傳奇大惡魔最經典的形象。

此時此刻於半空當中噴吐火焰,急掠一掃,骷髏海直接被一片接一片的清掉。

“不要讓傳奇惡魔對不死軍團造成太大的傷害,當死亡與殺戮無法成一定比例時,我的魔力就會大量消耗,直到整個不死軍團崩潰。”石應虎在雙方對衝的大後方掌握着事態時局,這也是正統死靈法師典型的作法,正統死靈法師最大的忌諱,就是自己的召喚還沒上,你先衝上去了。

在場所有人中,就只有艾因瞭解自己的底,其它人即便有所聽聞,也不及眼見爲實來得真切,更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煉獄妖精跟着呢,石應虎並不打算暴露出太多不屬於死靈法師的能力,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更何況,怎麼也要給自己的同伴一些表現餘地,活不能自己全乾,肉也不能自己全都吃掉了。

那頭傳奇大惡魔在半空中耀武揚威,然而在躲過骨斧、火彈、鐵鏈之後,很快便被一矢冰箭、一矢火箭、一支閃電標槍給聯手狙擊下來,艾因、阿曼達、艾譜莉三人站在石應虎的身邊,一方面控制戰場,一方面也可以適時保護法師的安全。

亞馬遜女戰士,近戰能力並不弱,至少肯定比尋常法師強得多了。

…………

“我去戰鬥了!”

這樣低吼一句,山丘之王穆拉丁雙手持鐵錘,直接就猛烈跳躍到前線戰場的最中央。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顆燃燒的流星轟然間砸落於大地上,不同於平常的沉默寡言,這一刻,山丘之王穆拉丁給人感覺,就好像是他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了一樣,狂暴的氣息溢散,嗜戰若狂。

“I want a pretty girl, I want a pretty girl, I want a pretty girl..”在一陣詭異難懂的咒言之後,旅法師羅斯伸手指向遠處的一頭狂暴魔,這頭狂暴魔比莫里亞蒂還要龐大一圈,兇猛暴躁,攻防體皆強還外加強恢復能力,現在已經不弱於尋常傳奇的莫里亞蒂在裝備優勢下,正面攻防對抗中居然被其壓於下風。

然而,隨着旅法師羅斯的施術,莫里亞蒂面前那頭胖大的狂暴魔,直接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如此詭異的法術,看得後方的許多人都膽戰心驚。

(異空間驅逐術?你把它驅逐到哪去了?)石應虎可以觀察到空間的波動,因此這樣問了一句,但並沒有開口,而是通過精神連接傳唸的。

(……我也不知道,隨機驅逐的,大機率應該還在無盡深淵,不過我們這輩子應該是再也遇不到它了。)雖然詫異於身旁這名死靈法師的素質,但羅斯依然這樣迴應道。

(旅法師職業,的確是有獨到之處,殺人不見血啊。)

(談不上,旅法師職業其實並不是強戰鬥側職業,比如說我,就不擅長羣戰持久戰,也不擅長直接殺戮,也許有一些旅法師實戰也很強,但那些旅法師其實無論選擇什麼職業都會很強的,而我,僅僅只是修學旅法師的職業基礎能力,就感覺自己已經到了上限了。)

一個好學,但未必能學得進去,學習這件事也是看天賦的,否則找到一本科學最前沿的專刊看半個小時,然後你就會發現,原來腦容量和胃口一樣,都是存在上限的,有些人能多吃一點,有些人只能少吃一點,更慘的是完全看不懂的,這就屬於得了厭食症了。

火焰之河,腳下是土地,四面則是奔流的岩漿,僅僅只是這裡的環境,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就是致命的,傳奇強者倒是可以不大在乎,一些火抗特別高的聖騎士、或者實力特別強的野蠻人,甚至可以在岩漿裡面洗澡,當然,那多是指人間的岩漿,地獄的岩漿多少度的,有劇毒的,全部都有,有些可以洗,有些走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石應虎指揮鋼骨,而鋼骨指揮骷髏軍團,形成匯力,把許多惡魔直接就給推擠到岩漿裡面去,雖然惡魔的火抗往往很高,但傳奇以下的,在岩漿裡煮的時間長了,也頂多是更耐煮一些,該死還是得死的。通過這種方式,便直接弄死了數量不少無組織無紀律的惡魔。

“喂,凱特,你這樣殺惡魔是獲得不到好處的,別全都這樣弄死了。”艾因在一旁這樣道,此時此刻她也放下標槍了,改爲使用弓箭射擊,即便主修的矛術,然而艾因的弓箭射術水準,卻並不比她身旁的阿曼達與艾譜莉兩人遜色。

長箭撕裂惡魔,崩潰血肉,儼然幾有無堅不摧之姿。

“拜託,艾因,我們現在是在下位面啊,惡魔要多少有多少,殺到你吐,窮你這一生,也根本殺不完的。”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有一大堆惡魔涌來了,依然沒有什麼高階惡魔驅使,更多的,僅僅只是生物本能的驅動,一望無際,無邊無沿。

“聽你這麼說,突然間就覺得好絕望啊。既然惡魔怎麼殺都殺不完,那我們這一生又是在做什麼啊?我們,爲什麼當惡魔獵人啊?”艾因這句話,說得有那麼一些迷茫,這是很奇怪的,很少見粗線條的亞馬遜會有這樣多愁善感的時候。

“今天吃了飯,明天還是會餓,今天干掉一個做了壞事的人渣,明天依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第N個人渣。我們能因爲今天吃了飯,明天就不吃了嗎,遇到人渣,該弄死他還是弄死他啊,不可能因爲人渣無盡,就放過眼前的。”石應虎隱隱察覺到了艾因的異樣,但他並不瞭解艾因,因此只能這樣言道一句,略作寬慰。

火焰之河有許多條支流,傳奇小隊至少要把惡魔的數量清剿到相當的程度,纔算是完成了這項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依然是這樣配合的,石應虎、艾因、阿曼達、艾譜莉、羅斯五人在大後方,各施能力進行支援,而穆拉丁則衝鋒陷陣於最前,一旦遭遇到了棘手的傳奇大惡魔,往往便是由他來解決的。

只是,傳奇強者雖然個個精力過人,但在連續作戰一個星期後,還是感覺到疲憊,因此稍稍向後退了退,搭上帳篷休整一兩天,以作調整。

好在,帳篷以及補給什麼的,都是從人間帶來的,倒不需要使用珍貴的地獄貨幣去購買。

“這一次,多虧把凱特叫過來了,否則的話,這樣的魔潮一波一波的衝過來,我們一個個的殺,真的是要活活累死的。”在呆了一個星期之後,那充滿硫磺氣味的熾燙空氣大家也呼吸習慣了,此時此刻,在篝火的一旁,艾因舉着裝滿青亭島黃金麥酒的大酒杯,仰頭痛飲,少許的酒漿灑落下來,那誇張的曲線令人口乾舌燥。

“爽,在地獄喝青亭島的冰鎮麥酒,真的是太爽快了。”

“是啊,別有一番風味。”這個時候,石應虎也在痛飲着青亭島的冰鎮麥酒,地獄裡,連風都是熾燙的,四周都是火焰岩漿,好在,從空間裝備當中取出來的麥酒,卻依然是冰爽而可口的。

別說石應虎、艾因、穆拉丁、阿曼達、艾譜莉,旅法師羅斯等人,就連那隻煉獄妖精也討到了一大杯,把自己整個都泡在裡面喝,還不時潛進去深吸一口後,再噴吐艾譜莉等人。

篝火,美食,朋友,冰鎮麥酒……那一夜大家都很放鬆,連石應虎都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只是後半夜時,不知是怎麼搞的,阿曼達與艾譜莉把穆拉丁與羅斯拖抱住了帳篷,然後是艾因把石應虎抱入自己的帳篷。

“你知道嗎?”

“什麼?”

“這次之後,我不打算再回人間了。”

“……”

漆黑的帳篷內,氣息漸漸熾熱,墮落。

“呼……暗黑世界已經沒救了,到處都是魔災爆發的消息,到處都是戰爭,到處都是與惡魔與魔鬼勾結貴族,若是位面沉降,我們這些人無可避退,是必然會死的那一批人。”

“啊……這件事我已經同格魯爾說過了,可是他說,爲自己的世界揮劍至死,他死而無怨,毫無遺憾。”

“呵呵,這還真是格魯爾大人能說出來的話啊。”這樣言說着,石應虎覺得帳篷內越加熾熱了。

“那你呢,小男人?你可不是鋼鐵腦袋的聖騎士,你可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死靈法師,你呢?願意,在深淵裡陪着姐姐嗎?我們一起去找一個富裕安寧的世界,想戰鬥的時候就戰鬥,不想戰鬥的時候,我們就去旅行,就去渡假,就那麼輕輕鬆鬆得活着。”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個充滿了誘惑力的提議,尤其是在此情此景此境之下。

“不行啊,我還有兩個老婆在等着我呢,我不會爲那個世界奮戰至死,但我會保護她們直到戰死。”

“……真是……人渣啊。”那一夜過後,小隊之間的關係都更加融洽了,阿曼達與艾譜莉實力較弱不再是缺點,反倒穆拉丁與羅斯有點怕她們兩個,唯獨艾因與凱特?布萊恩,在那名死靈法師面前,艾因再也表現不出大姐大的豪放風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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