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到了車禍現場,淺言已被擡上救護車,哲哥把悍馬扔在路邊,鑽進救護車裡。
“淺言,能聽到嗎?”哲哥抓住淺言的手,但得不到任何迴應。
哲哥掏出自己的手機:“媽的,這個時候沒電。”他看着淺言的手機放在邊上,馬上撥通韓奕桓的電話。
韓奕桓輕聲問道:“哥,我正在上課呢,到G市了是嗎?”
哲哥哽咽着,話都說不出來。
“哥,怎麼了,快說話啊。”韓奕桓隱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小子,你哥他剛被車撞了,你趕緊來G市第一醫院吧。”哲哥帶着哭腔。
韓奕桓衝出教室……
很快就到了醫院,哲哥用淺言的手機給離昕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離昕正在開會,看到陌生的電話從來都不接的。哲哥給他發了條短信:我是哲,淺言出了車禍,在醫院,我一個人快撐不住了。
離昕看了一眼短信,馬上解散會議直奔醫院。
“病人家屬簽字,馬上搶救。”醫生把淺言推進手術室。
哲哥不算是家屬,但他還是用顫抖地手歪歪扭扭地簽了字。
哲哥翻遍了淺言的手機,都沒找到程煜的號碼。
沒多久離昕也到了,哲哥一看到離昕,便哇哇大哭:“怎麼辦,要是撐不過去怎麼辦?”
離昕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哲哥。
程煜與蔣雪已經上了去往日本的飛機,這是他們的蜜月旅行。
程煜在飛機上滿腦子都是淺言,他還是沒來我的婚禮,他還怪我。
“醫生出來了。”哲哥跑到醫生跟前。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遺憾地搖搖頭。
“不是,不是真的,離昕,不是真的,嗚嗚嗚……”哲哥失聲痛哭。
“你們去看看他吧。”醫生看着花樣的少年就這樣沒了,也有說不出的惋惜。
哲哥跟離昕進去,看着淺言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護士幫忙把管子取掉後,哲哥和離昕幫他把衣服穿好。
“淺言,你這小子就是倔,叫你別來偏不聽,說一句就頂十句,你丫的給我起來,你不是很厲害嗎?起來跟我吵啊。”哲哥拍打着淺言的手臂,想起他們整天一起瞎BB,他那張嘴,要多損有多損,現在卻一聲不吭地躺
在那。
韓奕桓與他老爸韓之然也趕到醫院,一進來就看到哲哥跟離昕圍着淺言,心裡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哲哥嚎啕大哭:“小子,你哥沒了。”
韓之然撲倒淺言身邊老淚縱橫:“小兔崽子,你讓老爸今後該怎麼補償你啊……”韓之然總覺得虧欠淺言,只好在經濟上補償他。
韓奕桓在門口站了許久都不敢進去,他的世界在坍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有一種感覺叫做萬念俱灰。
“小桓,過來看看哥哥吧。”韓之然輕聲對韓奕桓說。
韓奕桓慢慢地走到淺言身邊,輕撫着他臉上乾涸的血跡:“哥,是不是很疼啊。對不起,哥,是我沒用,沒有好好保護你。”韓奕桓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他的世界只剩自己和哥哥。
淺言被轉移到太平間,韓奕桓跟了過去,韓之然去聯繫了明天舉辦葬禮的公司。
管理員打開一個冒着冷氣長長的抽屜。
“這是幹嘛?”韓奕桓問他。
“把屍體放進去冰凍起來。”管理員跟他解釋道。
“我哥哥最怕冷,不要冰凍他。”韓奕桓死死抓住淺言。
“不冰凍起來就會臭了。”
“不會,我哥哥怎麼會臭呢,你聞下,他頭髮還是香香的。”韓奕桓摸着淺言的頭。
管理員搖搖頭,沒有爲難他,走了出去。
韓奕桓就在太平間陪淺言說了一夜的話,從小時候說起……
韓奕桓記得哥哥跟他說過一句話:“小子,哥沒出息啊,拼命追逐的光不僅什麼都沒照亮,反而讓我的影子更黑了。”
哥哥,你總是追逐着他的光芒,卻忘了你也是我的光啊,可你從不願回頭看看,哪怕只是一眼。
如今你的世界只剩下冰冷,而我也只有黑暗……
哲哥找來充電器,手機一開機馬上給程煜打了個電話,關機。
他發了條短信:程煜,淺言今天下午出車禍走了,臨走前讓我轉告你,他愛你,葬禮明天中午在H市舉行。哲哥還把地址發給他。
程煜一下飛機就開機,收到哲哥的短信,全身都僵硬了,過了好久緩過神來,馬上訂了最快一班去往H市的飛機票。
將近早晨的時候,韓奕桓跟他老爸帶着淺言回H市。
韓
之然叫人佈置了一個豪華的靈堂,淺言的梳洗都是韓奕桓一手包辦的,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哥哥。
哲哥在靈堂前哭天搶地,韓奕桓看到哲哥哭成這樣,自己也很想哭,但他不哭,他要用這種痛苦來懲罰自己的懦弱,如果一早讓哥哥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許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韓奕桓在淺言耳邊輕聲說:“哥哥,我愛你。”如果你能聽到,你也只知道我愛你,卻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韓奕桓在淺言冰涼的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吻哥哥,他知道這也是最後一次,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滴落淺言漂亮卻失去溫度的臉。
飛機上的程煜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他們經歷過的事,這幾小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一下飛機就直奔哲哥給的地址:“淺言,等等我,別那麼快。”
韓奕桓不知葬禮舉行了多久,彷彿只是一眨眼……
韓奕桓捧着化爲灰的淺言,這時他才意識到,他真的永遠的失去哥哥了,以後他連靜靜看着哥哥的權利都沒了。
程煜跑到那的時候,看見韓奕桓捧着小罈子出來,他知道自己來晚了,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如果他知道三年前學校門口那次偶遇是最後一面,他不會讓它匆匆結束。如今他深愛的淺言,臨走前還說愛他的淺言,已化作一縷灰……
他再也沒有力氣支撐,摔倒在地上。
韓奕桓看了他一眼對懷裡的罈子說:“哥哥,看得出來他也很愛你,你沒能參加他的婚禮,他也沒能參加你的葬禮,你們就這樣錯過了。”
而韓奕桓一輩子都不知道,淺言已經愛上他。
他跟淺言又何嘗不是錯過了呢?
後來程煜離了婚,程媽媽還是以死相逼:“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不要臉的淺言?”
“媽,人都不在了,我不希望您這樣說他?如果不是爲了照顧您,我是不會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待在另一個世界的。”程煜心如死灰,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他。
韓奕桓時常想起哥哥送他上學的那個清晨,陽光掠過哥哥精緻漂亮的臉,如果能回到那時,他會緊緊抱着他不放。
哥哥走後,韓奕桓很喜歡睡覺,因爲他的夢裡,哥哥還在。
—end—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