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平揚城,到處都是金黃的色彩,那是豐年的象徵,大憲國對外戰事已歇,正是休養生息,強國富民的好時候。作爲帝國的都城,平揚城的現狀正是整個帝國欣欣向榮的寫照,庫糧大批入庫,各地的客商交相往來,一派繁華景象。
而此時的帝都西郊,卻是門禁森嚴,大批的軍隊陸續從城西最大的宣化門開出,這支部隊衣甲鮮明,旌旗招展,士兵從頭到腳都是一副漆黑如墨的玄甲,**清一色的軍中健馬,個個精神抖擻,氣宇軒昂,正是天子的皇家衛隊,號稱天下第一軍的御林軍,今天出城的正是朱雀營。
維軒在第七標隊的隊列前,默默無語地前行,他的目光投向前方,在逶迤的隊伍前一個看不到的地方,他心目中這次比賽的對手方連若正在那裡跟他一樣帶隊前進。他這些天打聽了很多關於這個傢伙的消息,對這個對手的認識也更加全面了,他特意做了很多相關的準備,就是爲了在比賽中堂堂正正地擊敗方連若。
他知道,這次比賽不光要比個人武藝,身爲御林軍,馬術也是很重要的一項能力。他從小在海邊長大,連根馬毛都沒摸過,爲了這次比賽,他特意找標隊裡弓馬最嫺熟的蘇柏年進行了特別訓練,兩個月下來,雖然跟那些貴族出身的軍官還有很大差距,但至少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拿不出手了,憑藉自己身體的協調性和靈活性,維軒自信還是能有一拼之力的。
大部隊前進到了一處顯然剛剛平整過的開闊沙地,徐耀亮止住戰馬,對身邊的傳令官做了個手勢,停止行軍並佈陣的命令很快便傳了下去。御林軍雖然戰鬥力有待商榷,但每天操練的行列練習卻是已經爐火純青。
也沒見有軍官大聲呵斥,十個標隊如同身爲一體,行雲流水般地從十支縱隊變成了十個並行排列的方陣,整齊的如同一個個豆腐塊,玄衣玄甲,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肅殺的氣氛在藍天白雲下擴散開來。
徐耀亮面對着他的整個朱雀營,摘下頭盔,任風吹亂額前的溼發,洪亮而冷靜的聲音響起:“今日軍中比武,我不多說別的廢話。第一項比軍略,第二項比射術,第三項比馬戰,第四項比格鬥!陳指揮,你來宣佈詳細規則。”
他身邊的營副指揮使陳俊濤上前一步,開始詳細說明比武規則。原來後三項都是考較指揮官的個人水平,第一項軍略纔是考察的重中之重,最後選出的四支標隊也是根據最後一項的排名來決定,但假如有標隊在第一項中排名前四,而標隊長卻沒有排到後三項中任何一項的前四名,那麼便會取消這支標隊的前四資格!
維軒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射術和馬戰都只能算中等水平,但是格鬥他有很大把握至少能排前二,這樣就能保證標隊不會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被取消資格。至於軍略麼,他並沒有太大把握,只有盡力去拼一下了。
正沉思間,身後的馬玉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該準備開始了。他嚥了口口水,說沒有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他轉過身來面對他的部下,第七標隊的官兵們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信任讓他心裡一暖,他緩緩舉起自己的左手,在空中猛地捏成一個有力的拳頭,第七標隊的士兵們頓時士氣一振,爲了這一天他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軍略較量,分爲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標隊之間捉對展開木刀木槍的廝殺,對陣情況由徐耀亮親自抓鬮決定。第二階段,所有標隊在這塊場地上進行無規則大混戰,限定爲三柱香的時間,最後剩下人多的標隊勝出。兩個階段綜合評定,決定最後的排名順序。
第一階段的廝殺對戰很快便抽出來了,維軒的第七標隊對上了第三標隊。這是一支不怎麼起眼的標隊,標隊長叫周立,跟他的第三標隊一樣,爲人行事很是低調,維軒對他的唯一印象就是——沒印象。
很快他就看到了他的對手,因爲他感覺到了一道目光定定地投在他身上,他朝那個方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身材中等的年輕軍官正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這個周立相貌平凡,屬於扔進人堆都找不到的那種,也沒聽說他有什麼顯赫的家世背景,不知道是怎麼做到年紀輕輕就當上御林軍標隊長的。看着對方平靜的目光,維軒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絲警兆,這個周立,看來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啊。
維軒和周立的對陣被安排在第二場,第一個出場的是沈錫山的嫡孫沈年坤率領的第一標隊,對陣成世傑率領的第六標隊。
清場之後,兩支標隊隔着中間大塊的平原遙遙相對,五百人的隊伍,各自配給一百匹戰馬和木製馬刀,一百面盾牌,兩百支木槍,兩百把木製短刀,兩百副弓箭,箭頭都用牛皮包住。指揮官可以利用這些兵器隨意搭配自己的兵種,交戰中士兵只要被任何兵器擊中三次,身上留下三個兵器頭上沾染的特製染料標記,就算“陣亡”,必須退出戰鬥,若被發現有人違反規則,直接扣除該標隊五十人的名額。
第一標隊和第六標隊的戰鬥持續了沒多久就分出了勝負,第一標隊是朱雀營出名的強兵,每年挑選進朱雀營的新兵,素質最好的大部分都會被分到第一標隊,加上沈年坤本身水平也不差,帶出來的兵自然比別的標隊強一大截。成世傑也知道自己的部下跟人家差的太遠,也沒弄什麼花樣,直接就選擇了在沙場上跟對方硬碰硬,沒過多久就在第一標隊嚴整的盾牌隊配合長槍隊的刺殺下敗下陣來。
很快就輪到第七標隊上場了,雖然以前維軒跟着明仲也雜七雜八學了不少戰陣之道,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也不錯,但畢竟真正的對抗這是第一次,雖說不是真刀真槍,但他也憋足了一口氣要打贏,緊張和興奮讓他略微有些發抖。來吧,他在心裡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