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嗚咽,迴盪祭月大域荒涼的土地上,化作悲壯的旋律,似在述說遙遠的過去。
風沙被掀起,瀰漫在天地間,與昏暗的天色交融在一塊,分不清彼此,只能依稀間看見一個長長的車隊,正在這朦朧裡前行。
車隊由一個個巨大的鐵籠組成,裡面數不清的鏡影族與天面族,被絕望籠罩。
前方,坐着兩人,彼此的年齡隔着一個時代。
老人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青年的面上同樣如此。
這面具的表情很是誇張,透着執着與虔誠,彷彿時刻處於膜拜。
“向紅月神殿祭祀的族羣,需要戴着這種面具,這是神殿規定的儀式,也是祭獻的資格。好在我早年也幹過這種事,具備身份。”
“至於兩族聯盟被毀,類似之事在祭月大域不算什麼,兩個小族而已,紅月神殿高高在上,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理睬的。”
“尤其是赤母到來的末期,祭品在這無數年來已經蒐集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其實也是各族最瘋狂之時。”
“不過也還是要有些準備,此事我來處理。”
風沙裡,端木藏平靜的聲音傳入許青耳中。
許青擡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點了點頭,關於紅月神殿對衆生的態度,這一點在隊長的情報裡有提到。
今天,是他們離開聖城的第九天。
距離紅月神殿指定的祭祀點,還有半個月的路程,這幾天許青多次思索端木藏數日前所說的事情。
“還在想死亡衆生魂入神殿之事?”端木藏轉頭,看向許青。
許青沉默,半晌後望向遠方,看着昏暗的蒼穹,輕聲開口。
“古往今來,是否有人真正掙扎出了祭月大域的詛咒與輪迴?”
端木搖頭。
“從來沒有。”
許青想到了隊長的前世,若有所思時,端木藏忽然開口。
“但有一些人,一直在嘗試,也一直在努力。”說到這裡端木藏望着許青,目有深意,藏着一些試探,傳出話語。
“紅月並非永恆。”
許青與端木藏四目相望,微微點頭,他看出這句話像是一句暗語,可他不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端木藏等了片刻,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不說點什麼?”
“紅月並非永恆。”許青沉聲道。
端木藏沉默。
半晌後,他嘆了口氣,擡手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
“許青,你知道逆月殿嗎?”
許青神情一凝,他從未聽到過這個組織,隊長給予的情報裡也沒有這個組織,於是搖了搖頭。
端木藏的眼神,從說出逆月殿三字後,就始終在留意許青的眼睛,似乎在確定着什麼,此刻看到許青的反應,他沒再開口。
許青也沒有問詢,他看出來了,這個組織很神秘也很隱匿,貿然打探,會引起誤會。
車隊,繼續前行。
直至又過去了七天,他們走過了平原,翻越了山脈,向着東部中心越來越近時,於一座山峰之頂,端木藏喝下一口酒,心底有所決斷,忽然開口。
“許青,我相信你不是紅月神殿之人。”
許青聞言,望向端木。
“逆月殿,是一個在我祭月大域長久存在的神秘組織,這個組織的歷史之久,與紅月神殿一樣!”
“其來歷未知,也被毀滅了多次,但在每一次赤母到來收割,衆生凋零之後的再次復甦時,這個組織都會形成。”
許青目露異芒,與紅月神殿同一時間存在,這足以說明這逆月殿非同凡響。
而在這紅月靈囿內,一次次被毀滅後還可以復甦,就更爲驚人。
要知道,赤母如今雖沉睡,可在過去並非這般。
端木藏的聲音,再次傳來。
“逆月殿內匯聚了祭月大域內所有心中欲掙扎反抗之輩,他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可以解開這古老的詛咒,推翻一切。”
“儘管,這個夢想渺茫到了極致,但它是一個希望。”
“也在爲此努力,其內成員雖不能在現實裡互助,但各自都在研究詛咒的化解之道。”
許青聽到這裡,心底升起一些波瀾,他在礦坑時也對詛咒有所研究,可卻沒有深入,這需要大量的實驗纔可。
端木藏的聲音此刻蘊含了一些情緒波動,繼續迴盪在許青的識海。
“逆月殿的每一個成員,身份都是秘密,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別人是誰,保護自己不暴露,是逆月殿的第一要素。”
“因爲紅月神殿一直在清剿逆月殿的成員,甚至這些成員裡,也有紅月神殿潛入之人。”
端木藏深吸口氣,轉頭與許青對望。
“紅月並非永恆,希望亙古長存。”
“許青,你可能真的不是逆月殿之人,但我覺得你未來一定會接觸,如果你想要加入逆月殿,你可以去苦生山脈。”
端木藏不再開口,雙目閉合,繼續趕路。
許青眼看如此,知曉對方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所以沒有問詢。
他明白,端木藏應該就是這個逆神殿的成員,而能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這些,足以說明端木藏對自己信任。
於是許青在心中將端木藏所說之事,反覆思索。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
八天後,他們的車隊終於來到了東區的中心,遠遠地一處巨大的山谷,映入許青的目中。
兩側山脈驚天,超越許青曾經所見一切山體,其上怪石嶙峋,在昏暗的天色下,好似存在了魑魅魍魎。
中間凹陷處形成的山谷,如一張敞開的黃泉之口,觸目驚心的同時,風的吹來,也似鬼哭狼嚎,呼嘯八方。
山谷的半空中,赫然漂浮着一顆巨大的血色心臟。
它在跳動,怦怦之聲擴散開來,爲這陰森的山谷增添了更詭異的氛圍,披上了血色的衣紗。
而心臟之上的神殿以及雕像,散發出驚人的威懾,高高在上。
四周還漂浮着不少隕石,上面盤膝坐着的身影,與許青曾經所看一眼,依舊一動不動。
至於大地,豎立着一座座造型不同,材質不同的門,有大有小,環繞四方,陣陣傳送的波動在這些門內不斷地散開。
時時刻刻都有人羣從那些門內走出與離去。
如此一來,就使得山谷大地的人羣絡繹不絕,其內存在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族羣,有的具備真實的身體,有的則是虛幻。
但大都是臉上戴着與端木藏一樣的面具。
這些都是祭月大域東部的族羣,帶着他們的祭品,來此祭獻給紅月神殿。
“那些門,就是門徒。”
“許青你可以去尋找他們溝通,其內大多數都可以傳送到你想去的南部,至於費用,靈石以及天火晶,都可使用。”
“至於天空的神殿,莫要擡頭直視。”
隨着走近,端木藏低聲開口。
身爲本地人,他很熟悉這裡的流程,此刻提醒完許青,他神色帶着感慨,鄭重道。
“最後,祝你一路平安!”
說完,端木藏帶着車隊離開。
望着端木藏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羣裡,許青深吸口氣,一樣走入人羣內。
此地各族修士衆多,人來人往,雖蒼穹神殿漂浮,可卻並未理會下方衆人,只要繳納了祭品,一切自治。
而人數多了後,還是會給人一種熱鬧之感,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族羣在交易,雜音不少。
走在其內,許青沒有選擇那些大型的門,他的目標放在一些小門上,很快鎖定一個一丈多高的木門,注意到那裡沒什麼人盡出,於是正要過去。
可四周雜音裡傳來的議論聲,讓許青腳步一頓。
“你們聽說了吧,西部出大事了!”
“你說的是五個月前西部的孤日大族吧?他們好像是發起了全域通緝。”
“我也聽聞此事,似乎是他們丟了個至寶。”
“什麼至寶,是他們自造的太陽!”
“孤日族身爲西部最大的族羣,他們不是多年前創造了一個太陽升空在族羣之上,使一片區域不再昏暗嗎,可五個月前,這個太陽被人偷了……”
“在孤日族內將他們的太陽偷走,此事太瘋狂了,那個族乾的?”
“不清楚,好像就連孤日族自己都莫名其妙,不過通緝裡提到了一個名字,叫做未青劍炎,而那個偷日者極爲囂張,這是臨走前刻在大地上的名字,但怎麼看都這個名字都很怪。”
“這未青劍炎,如今已經名聲大噪。”
這些聲音從遠處傳來,伴隨着驚呼與吸氣,落入許青耳中時,許青面具下的表情泛起古怪。
他本能感覺,這是隊長乾的。
“未青劍炎?”
許青心底喃喃,想到了和隊長分別時,對方傲然的告知,未來自己一定可以聽到他的名字。
而隊長的化名未央子以及吳劍巫和寧炎的名字,再加上自己的青,正正好好。
隊長的用心良苦,也彷彿在這四個字裡表現出來,哪怕許青沒參與,可他還是把許青的名字加了進去。
許青嘆了口氣,走向前方木門。
與此同時,在山谷天空中,那跳動的心臟之上,從神殿內走出一個紅衣女子,這女子神情意猶未盡,低頭凝望大地,嘴角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
“這小娃娃,身上的煞氣,更濃了。”
她的身後,神殿內包括那個神使在內的所有人,此刻盤膝,一動不動,如同雕像。
天空的一切,此地山谷沒有任何人可以察覺,即便是那女子的身影很清晰,可哪怕擡頭,衆人也都無法察覺絲毫。
所有人的認知,已經被無聲無息的改變。
許青體內丁一三二內,那渾身瀰漫詛咒的神靈手指,在不斷地乾嘔中身體一頓,隨後裝作沒看到,繼續幹嘔。
許青一樣沒有察覺,此刻走向前方木門,溝通一番離開,對方不去南部。
於是許青耐心尋找其他門徒。
直至在問詢了數十個後,他來到了一處更爲矮小的木門前。
此門半丈,看起來有些殘破,隨着許青的靠近,門框忽然扭曲,如蛇一樣蠕動後,從門中浮現出一張面孔,看向許青。
“這位道友,你這裡可否傳送到南部?”
許青平靜開口。
門內面孔打量了許青幾眼,露出笑容。
“十萬靈石!”
許青看了眼門內面孔,這個價格太過離譜,且他的靈石大都留給了端木藏,身上存餘不多。
“不要嫌貴,現在可是旺季,各個族羣都在送祭品,我要不是也打算去南部做生意,你給我十萬我都不願去,那麼遠。”
門內面孔淡淡開口。
許青沉吟後,點了點頭。
“以天火晶計算。”
“沒問題,一千白火晶,或者一枚紅火晶。”門內面孔聞言眼睛一亮,它更喜歡天火晶。
許青點頭,與其溝通一番,只是對方無法立刻就離開,它還有幾批客人沒傳送完,所以約定今夜傍晚,在此地傳送。
許青皺眉,他打算即刻出發,於是離開又去了其他門徒,直至找了一大圈,最快的也要三天,不如木門那裡。
所以最終,他選擇了這個半丈木門。
此刻距離黃昏還有三個時辰,於是許青沒有亂走,找了個角落盤膝坐下,默默等待。
很快時間流逝,過去了大半後,許青在來往的人羣裡看到了端木藏的身影。
注意到許青,端木藏邁步走來。
“沒找到合適的門徒?”端木藏問了句。
“找到了,晚一些出發。”許青看向端木藏身後,之前的車隊,已經沒了。
注意到許青的目光,端木藏坐在一旁,笑了笑。
“已經都送給神殿了。”
“事情也解決了,你不用顧慮,安心離開就是。”端木藏的表情如常,看不出有什麼異處。
可實際上,他心底滿是憂慮,不是因兩族滅亡,紅月神殿甚至都沒問這件事。
讓他憂慮的,是神殿給出的要求。
讓他回去在一定期限內,再準備五十萬祭品送來。
此事很難,但端木藏不打算告知許青,許青爲他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未來的事情,他準備自己去解決。
許青看着端木藏的眼睛。
端木藏笑了笑,以他經歷的事情以及歲月積累所形成的城府,不是許青可以瞬間就看透的。
尤其是他有意去隱瞞的情況下,就更是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怎麼,不信?”端木藏笑道。
“你啊,太多疑了,我打算等你傳送完,就回去了。”
許青沉默,他的確沒看出端倪,於是點了點頭,此刻蒼穹越發昏暗,黃昏降臨,許青站起了身,與端木藏告別。
“以後若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們。”端木藏神色帶着感慨。
“一定!”許青輕聲開口。
“一定的!”靈兒也在他領口鑽出,脆聲迴應。
端木藏目含祝福,微微點頭後,許青轉身,向着不遠處的木門走去。
很快臨近,取出天火晶。
那木門內的面孔浮現一口吞下,隨後大門閃耀傳送之光,形成一個漩渦,許青深吸口氣,邁步剛要踏入。
可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悠悠傳來。
“關門。”
這聲音一出,許青面色頓變,剛要邁步,但那木門瞬息關閉,其內傳送波動也剎那消失,化作平凡。
許青表情難看,轉頭看向身後,目光落在了從遠處走來的一道身影上,瞳孔收縮。
這是一個紅衣女子,身上散出靈藏的波動,所過之處四周人羣彷彿看不見她的存在,就連端木藏也都沒有任何察覺。
彷彿他們的認知都被改變,所看的世界,與許青這裡不一樣。
許青沉默,低頭抱拳,向着來人一拜。
“見過前輩。”
他認出對方是被自己送入棺槨裂縫內的紅月神殿神僕,而明明死亡的人卻出現在眼前,答案其實就很好判斷出來。
尤其是四周衆人那種認知被改變的一幕,就更好的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至於半空中神殿裡的其他人,又或者那個神使爲何沒察覺,此事就更好解釋。
這棺槨內的恐怖存在,既然能改變認知,那麼一定也能改變神使認知,再用個什麼方法弄個分身出來,一切合理。
想到這裡,許青神情恭敬。
紅衣女子似笑非笑,在許青心底升起極大的壓力下,步步走來,最終站在了許青的面前。
眼看許青這般態度,紅衣女子笑了笑,對於許青認出自己,沒有意外。
“你這小娃娃,每次都是這麼禮貌,讓我升不起惡念。”
“前輩身份高貴,晚輩理當如此,這也是我師傅對我的教育。”
許青表情肅然。
“又提你的師傅?”紅衣女子笑容意味深長。
許青表情不變,再次一拜。
“既然前輩不喜歡晚輩去提,晚輩不提就是。”
紅衣女子聞言,目光在許青身上打量,半晌後搖頭一笑。
“我知你來歷不俗,你師尊應也是個大能之輩,可這裡是祭月大域。”
紅衣女子說着,擡頭看向天空。
許青沉默。
半晌後,紅衣女子的聲音,迴盪開來。
“小娃娃,還記得天火海下的約定嗎。”
“晚輩記得!”許青表情凝重,點頭開口。
“那麼,和我去一趟祭月大域北部的不化冰原吧,我的姐姐,被鎮壓在了那裡,也有一個弟弟,同樣埋屍於冰川之下。”
紅衣女子聲音帶着追憶,蘊含了一抹悲哀。
許青遲疑,他不知道對方所說是真是假,可無論如何,若是去了北部,那裡的危險程度必定是極高。
以自己的能力,在此刻參與到這樣的事情裡,風險太大。
至於收益僅僅是天命,就顯得不成正比。
許青沒有將這些想法隱藏在心底,而是將遲疑顯露在臉上。
他很清楚,對於眼前這個大能而言,自己的表情蘊含了什麼意思,對方一眼可知。
這是弱者向強者開條件的方法。
雖然未必管用,但嘗試還是要的。
“這一招,也是你師傅教你的嗎?”
紅衣女子掃了許青一眼,淡淡開口,聲音平靜,蘊含威嚴。
在他的記憶裡,當年的自己一旦這麼開口以及如此表情,很多人都會顫抖,同意自己的一切要求。
許青表情露出尷尬,以這個姿態,無形之中緩解了氣氛。
眼看如此,這紅衣女子目中露出異芒,想了想,傳出話語。
“這是一場交易,我需要你真心誠意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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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得到的好處,有三。”
“一,你可以得到天命。”
“二,天火海區域的人族,將得到了一個神殿法令,免去額外的祭品,且在下一個祭祀日到來前,被這法令庇護。”
“三,等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會給你一個神秘的禮物。”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紅衣女子凝望許青,緩緩開口。
許青沉默,擡頭看了眼端木藏那裡。
此刻的端木藏正在遠去,在他的認知裡許青已經離去,而其背影有些蕭瑟,顯然在許青離開後,他內心的憂慮升騰,蔓延全身。
“我同意。”許青收回目光,看向紅衣女子,傳出平靜之聲。
不同意的風險可見,而同意後收穫與危機符合比例,許青心中果斷。
紅衣女子聞言露出笑容,他喜歡有禮貌的聰明人,所以對許青很欣賞,若心甘情願自然最好,也免得他去殺人。
“我此生很重諾言,小娃娃你可安心,隨我來吧。”
紅衣女子說着,走向天空,一步步踏上心臟,站在了神殿前。
許青深吸口氣,身體一躍而起,直奔神殿。
很快臨近,來到這裡的一刻,他第一眼看去的就是赤母的雕像。
這雕像,讓他極爲忌憚。
“你師傅的確有些身段,竟給赤母找了個上神吞噬,使其深層次沉睡。”
紅衣女子目光清明,似笑非笑,他分明已知曉一切。
許青眨了眨眼,沒去接話,而是看向神殿,順着敞開的大門,他看到了裡面如雕像一樣的衆人。
“他們的味道,還不錯。”
紅衣女子舔了舔嘴脣。
“你可休息一下,戲法要做全套,三天後祭祀之日結束,我們離開。”
許青聞言默不作聲,盤膝坐下,望向大地走遠滿是蕭瑟的端木藏。
紅衣女子一揮手,一道紅光從神殿內激射而出,化作一枚令牌,直奔端木藏而去。
大地上,正心中發愁的端木藏一愣,擡手接住後他查看一番,感受到了令牌的庇護以及取消更多祭品的法旨,於是神色驚疑轉頭看向神殿方向。
那裡,什麼都沒有。
許久,端木藏收回目光,默默遠去,心底喃喃。
“是他嗎……”
“他到底,什麼身份?”
神殿前,許青望着端木藏的背影消失在了天地間,心有祝福。
“祝,平安。”